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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沃公轉過頭來對宋公說:“盟主,小兒一片孝心,還請盟主成全。”

  周朝以禮義為先,自然要講究孝順,宋公御說沒有理由拒絕,便說:“好,曲沃公子可以離開,速速回曲沃罷。”

  公子詭諸一聽,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那表情簡直要扭曲了。

  吳糾總覺得有哪裡隱隱不對勁兒,看了一眼曲沃公和公子詭諸,不過具體哪裡不對勁兒也說不上來。

  因為曲沃夫人病重的事情,曲沃公突然“發病”,一直咳嗽,這盟會也不能進行了,士蒍和公子詭諸就扶著曲沃公先去休息了,鄭伯後來也走了。

  今天本要開盟會,但是盟會就這麼中止了,很快大家各自回營帳。

  吳糾沒事兒做,在營帳里休息了一會兒,很是無聊,便翻身起來,想到齊侯已經饞了好幾個月的糖醋裡脊了,所幸無事,給他做一個嘗嘗看,就看在齊侯最近十分規矩的面子上,免得把他饞壞了。

  吳糾笑眯眯的,子清一見吳糾發笑,就心有餘悸,其實吳糾在想齊侯發饞的樣子。

  吳糾起身要出帳子,子清連忙跟上,眼看著吳糾要進膳房,連忙說:“公子,您要理膳麼?”

  吳糾見子清一臉“害怕”的樣子,笑眯眯的說:“放心好了,這次不使詐。”

  子清這才鬆了一口氣,上次那泡沙子,讓子清也是心有餘悸的。

  兩個人進了膳房,因為上次的事兒,膳夫們都認識吳糾了,一個個畢恭畢敬的。

  吳糾準備了一下糖醋裡脊的材料,今兒齊侯很幸運,調糖汁兒的調料都很齊全,可以做一個。

  吳糾把袖子捲起來,開始忙碌著,子清站在一邊打打下手,雖然子清會功夫,但是其實他對做菜一竅不通,最多能切切菜,切得是又細又整齊,不過讓他做別的就不行了,翻翻鍋能把鍋真的翻過去,添添柴能把吳糾給點著了,遞佐料分不清楚面和鹽,更別說醬油魚露和苦酒了……

  吳糾一個人忙碌,子清站在旁邊,雖然是礙事兒,但是寸步不離的跟著,很快糖醋裡脊就做好了,吳糾找了個敞口的大碗,舀了好幾勺白米進去,澆上噴香的糖醋裡脊,擺了一朵鹹菜的小花。

  之前也給御說擺了鹹菜的小花,當時還覺得挺美觀,畢竟吳糾上輩子是知名餐飲企業的高管,企業不是那種低檔次的地方,自然要講究擺盤,吳糾還挺注重這個的,因此弄個小花什麼,很正常。

  不過吳糾剛擺完,突然覺得臉上一紅,很不自在,盯著那花臉皮很燒,於是趕緊把那小花給“拆”了。

  子清莫名其妙的看著吳糾擺了一朵漂亮的小花,然後突然就給打散了,當真可惜,因為那花看起來實在漂亮,一層一層的花瓣,雖然是用鹹菜擺的,但是當真好看的緊。

  經過吳糾的“悉心教導”,在子清眼裡,真花是做鮮花餅、泡花茶吃的,鹹菜花才是觀賞的……

  吳糾把花打散,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咳嗽了一聲,招呼子清說:“走罷。”

  吳糾就做了這麼一個糖醋裡脊蓋飯,帶著子清,端著蓋飯,往齊侯那邊走。

  膳房的位置很偏僻,畢竟有火有煙,古代也沒有抽菸機,況且膳房上不了大雅之堂,因此只能擱置在偏僻的地方。

  吳糾帶著子清出來,親自捧著糖醋裡脊蓋飯,兩個人正往前走,子清突然駐了足,往後看了一眼,吳糾說:“怎麼了?”

  子清說:“公子……”

  他的話音剛說出來,突然從斜地里衝出一個高頭大漢來,那大漢衝出來直撲吳糾,子清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擋格,那大漢穿著一身官兵的衣裳,但是在子清看清楚那個人的臉的時候,頓時一臉震驚,是已經死掉兩年的公子彭生!

  公子彭生力大無窮,一把抓住擋格的子清,猛地一砸,子清雖然有武藝,但是萬萬不及公子彭生,頓時被彭生大力打在腦後,後腦一下見了血,砸了一個大口子,子清一下便昏死過去,猛地暈倒在地上。

  吳糾嚇了一跳,糖醋裡脊掉在地上,撒了一地都是,那公子彭生手上都是血,見吳糾要喊人,衝過來一把捂住吳糾的口鼻,吳糾感覺一陣窒息,公子彭生的手臂怪力十足,吳糾根本掙扎不動,一掙扎就感覺手臂“卡巴”一聲,竟然不能動了,不知道是掰斷了,還是脫臼了,緊跟著後脖子一陣劇痛,砸的吳糾眼前一陣麻一陣黑,頓時就失去了意識……

  膳夫們傳菜的時候,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跡,還有一個人少年人倒在血泊之中,旁邊撒了一地的菜,這可把膳夫們給嚇壞了,連忙大喊著就去叫人來。

  曹劌就在附近,聽到膳夫的喊叫人,快速的衝過來,一眼便看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子清,子清腦後勺開了個口子,被生生砸的,整個人臉色蒼白,好像沒有氣兒了一樣。

  曹劌趕緊衝過去,一把抱起昏迷的子清,他將子清打橫抱著,染了一身血,大喊著:“快叫醫官!”

  曹劌剛說著,突聽“啪嗒”一聲,因為他抱起了子清,子清身上一樣東西就掉到了地上,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塊染血的腰牌!

  曹劌眼神一下就深沉了,趕緊抱著子清衝出去,並且讓人通知齊侯。

  子清被安置在營帳中,曹劌就在旁邊,醫官也衝進來,連忙給子清止血,緊跟著齊侯“嘩啦!”一聲撩開營帳帘子,大踏步走了進來,臉色黑沉沉的說:“怎麼回事!?”

  曹劌也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是子清一直跟著吳糾,如今子清受了重傷,昏迷不醒,地上全是血,而身為齊國大司農,兼會盟特使的吳糾卻突然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齊侯聽說吳糾不見了,而且很可能是在行轅中被擄走的,子清受了重傷,頓時怒不可遏。

  齊侯走進來,他的說話聲音有些大,正好趕上子清清醒過來,子清“唔”了一聲,因為腦震盪,趴在榻邊上就開始嘔吐,眼淚鼻涕嘩嘩的往下流,看起來十分痛苦,曹劌連忙扶住他。

  子清嚇了一跳,看清楚是曹劌,連忙抓著他的手,言語不是很清楚,畢竟他剛剛被砸暈,現在還有些失語,著急的說:“公……公子……公子……”

  曹劌還以為他在叫吳糾,畢竟吳糾之前也是齊國公子,只不過後來身份曝光了,其實大家還都順口喜歡叫他公子。

  但是子清支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語言,立刻說:“公子彭生!公子彭生!”

  齊侯一聽,頓時愣住了,說:“你說什麼!?”

  子清說:“公子彭生……彭生要對大司農不利……”

  曹劌瞬間皺起眉頭,公子彭生是齊侯的叔叔,當年因為彭生殺了魯桓公,因此魯國人要求齊國給個說法,諸兒就將彭生殺了滅口,一切責任推給了彭生。

  沒想到公子彭生竟然沒有死,而且突然沖了出來,齊侯方才還不信,這麼嚴密的行轅之中,竟然能有人衝進來劫走了吳糾,如今一聽是公子彭生,頓時信了七分,因為齊侯也是領教過公子彭生功夫的人,公子彭生可說是齊國第一勇士,沒人比他的功夫更厲害了,而且心狠手辣。

  曹劌也聽說過公子彭生的大名,連忙將那撿起來的腰牌遞給了齊侯,說:“君上,這是方才在子清身邊找到的,可能是賊子掉下來的。”

  齊侯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塊腰牌,那腰牌明晃晃的,刻著鄭國的標誌!

  齊侯頓時更加怒不可遏,瞬間被怒氣砸昏了腦袋,攥著那腰牌,似乎要和鄭伯拼命一樣,畢竟吳糾可是他的心頭寶,如今子清滿身是血,吳糾生死不明,只剩下地上一堆砸爛的糖醋裡脊,齊侯如何能不被憤怒沖昏腦袋。

  但是仔細一想,子清不可能看錯,子清是認識公子彭生的,畢竟子清一直在宮裡頭,公子彭生也是貴族,多少見過幾面。

  還有兩點奇怪的地方,一來是公子彭生雖然生性暴躁粗魯,但是也不是傻子,他進來行轅之後,只是將子清打得重傷,而不是一下打死,按照彭生的手勁兒,一把捏斷魯桓公的肋骨,二把就把魯桓公給徒手撕票了,子清是個清瘦的少年人,就算會功夫,公子彭生想要殺了他,也就跟捻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為何犯下這麼低級的錯誤,將子清打暈,而不打死,而且還讓子清看到了他的臉。

  二來則是一個更低級的錯誤,那公子彭生竟然在子清身邊留下了一塊鄭國的腰牌,這明顯是要栽贓陷害。

  其實士蒍的計劃就是這樣的,想要栽贓鄭國,同時如果齊侯質問鄭國,也會為公子詭諸帶著兵馬逃出行轅,留下時間和空檔。

  齊侯額頭上青筋亂跳,整個人臉色陰沉,眼睛充血赤紅,冷冷的說:“曹將軍,封鎖行轅,一個蛾子都不能從行轅飛出去,讓展雄帶兵搜查營帳,所有營帳,一個都不能放過。”

  “是!”

  曹劌立刻拱手,馬不停蹄地走出行帳,快速傳話去了,很快營帳外面就聽到“踏踏踏踏”的腳步聲,快速的開始包圍,行轅大門也給包圍住了,陸續傳來搜查的聲音。

  齊侯冷著臉走出營帳,手裡攥著那枚染血的腰牌,展獲和臧辰也火速趕來了,齊侯說:“隨孤去見鄭公。”

  眾人來到鄭公的營帳門口的時候,鄭公正在大吵大鬧,因為展雄奉命帶兵搜索營帳,搜到鄭公這裡,十分不順,鄭公不讓人進自己的營帳,一直在吵鬧,並且辱罵展雄。

  很快齊侯便走了過來,冷冷的說:“怎麼回事?”

  鄭伯見齊侯來了,因為他們早有計劃,而且吳糾真的不在他這裡,此時此刻,早在齊侯封鎖行轅之前,就已經被公子彭生帶著,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公子詭諸的車隊,以省母親為藉口,匆忙的開出了行轅。

  士蒍是個聰明人,讓公子詭諸出門之後,不要直接往北端的晉國走,而是讓他往南走,南面雖然不是晉國,但他們如今在齊國的南面邊邑開盟會,只要往南稍微跑出幾個時辰,就能奔出齊國,進入譚國,出了齊國的國界,齊侯就算想要追趕,也沒有辦法了。

  鄭伯因此有恃無恐,還很得瑟的看著齊侯,說:“齊公,您這將軍,果然上不得大雅之堂,乃是糙莽匹夫,子儀雖不是公爵也不是侯爵,但好歹是正經的伯爵,他一個糙莽將軍,對子儀不敬,難道是齊國的禮儀麼?!”

  鄭伯說的正義十分,齊侯卻冷冷一笑,說:“齊國的禮儀?孤倒是要問問,鄭國的禮儀是什麼?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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