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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嘆口氣,公子無虧這個時候卻說:“君父,兒子肯請君父,饒鄭姬一命。”

  齊侯幾乎都以為自己的耳朵有問題,公子無虧竟然給鄭姬求情,就聽公子無虧繼續說:“鄭姬有錯,但她好歹是昭兒的親生母親,母親再壞,那也是生下兒子的人,無虧不忍心看昭兒為難……況,君父乃是一匡天下的明君,若是真的虐殺了鄭姬,恐怕落得其他居心叵測的諸侯國口舌,到時候得不償失。”

  其實公子無虧說的在情在理,一方面不讓公子昭為難,另外一方面,也是免齊侯成為暴君。

  雖然齊侯覺得公子無虧說的對,但是鄭姬實在可惡,歹毒無比,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就算公子昭必定成為殘疾,不能有所作為,但是鄭姬終歸是公子昭的母親,母親對兒子下手,只是為了上位,齊侯怎麼能不記恨鄭姬。

  齊侯只是淡淡的說:“這件事情,孤考慮考慮,你們兩個,都好好歇息,旁的事情不要管了,知道麼?”

  公子無虧和公子昭點頭稱是,齊侯很快就帶著吳糾走了,兩個人回了另外一個小寢宮。

  齊侯走進去,顯得很急躁,在殿中踱步,氣憤的想要甩掉桌案上的文書,不過一想到自己還沒看,還是作罷了。

  吳糾看著齊侯走來走去,甩袖子到一半又停住的動作,險些笑出來,齊侯聽到笑聲,回頭看了一眼,就見吳糾氣定神閒的站著。

  齊侯挑眉說:“二哥在想什麼?”

  吳糾說:“回稟君上,其實糾在想……今天該糾休沐了。”

  齊侯差點被他一口氣給噎死,無奈的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招手讓吳糾也坐下來,說:“二哥,孤想要處死鄭姬那個賤婦,不,不只是處死,孤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試問鄭姬入宮以來,孤待她也不薄,結果鄭姬為了上位,連昭兒都不放過,這口氣,孤怎麼忍得下來?但是無虧求孤放了鄭姬,昭兒又是鄭姬的兒子,這該如何是好?二哥這麼氣定神閒,恐怕有什麼好法子了罷?”

  吳糾笑了笑,淡然的仿佛一個謫仙,說:“君上說錯了,好法子沒有,但是整人的法子,損人不利己的法子,糾這裡就有很多了。”

  齊侯一聽,“哦?”了一聲,說:“那孤還要請二哥討教討教了。”

  吳糾眯了眯眼睛,熱茶的氣息輕輕的熏著他的眼睫毛,讓長長的睫毛顯得無比濕潤,輕聲說:“若要一個人不好過,死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自然是生不如死。若要殺一個人,兵刃並非是最好的兇器,兵不血刃,才是最好的利器……”

  吳糾說著,頓了頓,看向齊侯,又說:“鄭姬做了這麼多,無非是為了自己的地位,她想要做齊國夫人,做一國之母,無論是她的哪個兒子上位,只要是她的兒子上位,自己能做一國之母就可以了。君上想想,哪有什麼可以比得上,永遠不能當上國母還令她痛苦的事情呢?”

  齊侯看著吳糾,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吳糾的點撥。

  當天下午,齊侯沒有帶著吳糾,只是隻身帶著幾個寺人和士兵,就來到了鄭姬被軟禁的地方。

  鄭姬,還有那個細作宮女,和收受賄賂的牢頭三個人都關在這裡,齊侯走進來,鄭姬一臉憔悴,見到齊侯立刻要撲上來,抱住齊侯的衣角求情,只是她還沒有撲過來去,齊侯身後的士兵已經衝過去,將鄭姬抓了起來。

  鄭姬大喊著:“君上!妾……妾是冤枉的啊!冤枉的!肯定是衛姬和長公子冤枉妾!”

  齊侯冷冷一笑,說:“事到如今,還把孤當成是傻子麼?”

  他說著,擺了擺手,很快士兵將宮女和牢頭綁起來,就綁在鄭姬旁邊,齊侯冷冷的說:“打,讓鄭姬看看。這兩個人是怎麼謀害長公子的,就怎麼給孤打他們。”

  很快鞭子的聲音“噼啪”的落下來,迴蕩在整個殿裡,鄭姬就被綁在旁邊,先是嘶吼的聲音,後來則是噼啪濺血的聲音,濺了鄭姬滿臉血。

  鄭姬害怕的花容失色,嘴唇都變成青色的了,牙關“得得得”的上下相擊,一點兒也不誇張,仿佛痙攣一樣,控制都控制不住。

  鄭姬還勉強的喊著:“君……君上,妾冤枉……”

  齊侯則是悠然自在的說:“孤不是讓你承認的,孤今日是給你顏色來的。”

  鄭姬一聽,頓時感覺到一股絕望,破罐子破摔的說:“我……我乃是鄭國的國女,難道齊國就不害怕鄭國和你們兵戎相向麼!”

  一提起鄭國,齊侯就冷笑一聲,說:“你不說還好,一說起鄭國,倒是提醒了孤,孤還沒向鄭國興師問罪呢,兵戎麼?總有一天會相向的,但是你放心,鄭國絕不會為了你一個小小的國女,而和我齊國開仗的,因為……不值得。”

  鄭姬氣的面色蒼白,再加上臉上濺上的血跡,樣子十分可怖,齊侯將那兩個作威作福的宮女和牢頭在鄭姬面前給活活的打死了,嚇得鄭姬還以為下一個馬上就是自己。

  不過這個時候齊侯施施然的站了起來,走過去,雙目盯著鄭姬,說:“孤不殺你,甚至不難為你,今日便廢了你,放你回鄭國去,但是……你要牢牢記住今日孤對你說的話……”

  齊侯一字一頓的說:“就算日後昭兒做了太子,登基成為齊侯,你也永遠別想做齊國的夫人,更別想做齊國的女主,今兒孤便把這句話,明明確確的給你撂下來。”

  鄭姬聽著呼吸都粗重了,瞪著眼睛,就聽齊侯又說:“來人,賞她八個字。”

  很快有幾個人進來,拿著工具,鄭姬一看,這是墨刑的工具,就是在臉上刺字,女性的五刑之中並沒有墨刑,齊侯這麼做,無非是想要羞辱她。

  齊侯冷笑著說:“這八個字,十分適合你,從今往後,無論你走到哪裡,不管是齊國,還是鄭國,亦或是其他諸侯國,你都會頂著你做過的罪名,令人不齒。”

  鄭姬大叫著不配合,很快士兵就固定住她,在她臉上刺了字,一共八個大字——謀害親子,罪大惡極。

  齊侯擺了擺手,說:“刺好了就放她回鄭國。”

  齊侯說罷了,就轉身揚長而去,走出了房舍。

  公子無虧失血過多,好幾日沒辦法下榻走路,這個時代也沒有輸血,公子無虧的傷口因為缺血,也不好癒合,仿佛是一個惡性循環。

  公子昭的傷勢因為服用了解藥,倒是好了一些,眼睛也一日比一日清晰。

  公子昭擔心無虧的傷勢,無虧失血容易頭暈噁心口苦,沒有精神,吃藥就吐,飯也吃不下,公子昭沒有辦法,正好去找了吳糾。

  正好是午膳時間,吳糾看到公子昭進來,連忙過去扶住,說:“幼公子怎麼過來了?”

  公子昭拱手說:“大司農,昭兒是有事相求。”

  吳糾一聽,原來公子無虧不想吃飯,因為肚子裡沒食兒,而且失血引起反胃,因此吃不下東西,越不吃越想吐,越想吐越不吃,這樣循環下來,公子無虧的傷情不見好。

  吳糾說:“這事情好辦,請幼公子先回去,糾正好抽午休的空,去給長公子做兩道補血補氣的菜來。”

  公子昭連忙說:“勞煩大司農,大司農公辛苦,昭兒還用這些事情勞煩大司農,實在過意不去。”

  吳糾笑了笑,說:“只是做個飯,沒什麼勞煩的。”

  他說著,很快就去了膳房,因為沒多長時間,所以燉湯什麼的都不符合實際情況,於是就弄了些簡單易做的菜。

  公子無虧現在首要任務就是補血,只要血補起來了,其他的症狀就會減弱,於是吳糾思忖了一下,在膳房裡搜羅了一下食材,找到了不少補血的吃食。

  補血最簡單的便是豬肝、紅棗,還有什麼紅豆等等。

  吳糾把這些簡單的食材搓在一起搬到手邊來,豬肝最簡單,做一個小炒豬肝,很多人不吃內臟,覺得內臟有味道,而且很髒,其實內臟的味美博大精深。

  吳糾也不喜歡腥臊的味道,而且十分講究,便想把豬肝用作料醃上調味,現在公子無虧的味覺很靈敏,好的吃不出來,壞的肯定會引起嘔吐,調味絕對是第一要務。

  吳糾把豬肝處理上,準備一會兒小炒,做一個香而不膩炒豬肝。

  另外還有紅豆,最簡單的就是做一個紅豆粥,公子無虧現在喝粥最好,粥是最養人的食物,但凡小時候生病,母親都會給吳糾熬一碗粥,又稠又香。

  吳糾又發現了一些小排骨,為了促進公子無虧的食慾,準備做一個蜜汁排骨,整齊的小排骨,包著玲瓏剔透的深琥珀色蜜汁醬,下鍋一滾,外焦里嫩,酸甜可口,吳糾又特意把排骨大火頓了頓,確保排骨軟爛脫骨,特別適合病人吃。

  吳糾又把紅棗洗乾淨,煮了煮,然後用蜂蜜調配成大棗茶的原漿,一會兒交給公子昭,每天沏茶給無虧當水飲,也是十分補血的好料。

  吳糾這都做完了,最後將醃好的豬肝下鍋小炒,特意沒放太多辣,調配成稍微有一點點甜味,促進食慾的味道。

  簡單的幾樣菜,蜜汁排骨,小炒豬肝,紅豆粥,大棗茶,雖然都很簡單,但是都很補血補氣,午休時間沒多少,再多吳糾也做不出來了,便把這些菜讓寺人端過去。

  吳糾本身馬上要回政事堂了,但是突然想到,每次只要自己做了菜,齊侯都會第一時間知道,然後又各種撒嬌耍賴,說自己不給他吃等等。

  吳糾一想到這個,都有些怕了,怕又掉一地的雞皮疙瘩,於是看了看鍋子裡,方才煮大棗茶,因為蜂蜜太粘稠,所以扒了鍋子底兒,剩下一層,若是就這麼洗了,其實也挺可惜的,做菜最怕的就是浪費,浪費實在是犯罪。

  吳糾正好一側頭,就看到了一桶羊奶,不知膳夫們用來做什麼,放在那裡也沒人要,於是吳糾眼睛一轉,來了精神。

  笑眯眯的用一個大匕,將桶里的羊奶盛出來,特意找了一隻看起來十分精緻的青銅小豆放好,將羊奶盛進精緻的小豆里。

  然後吳糾又笑眯眯的把鍋子拿起來,用小匕伸進去將裡面剩下來的一圈的蜂蜜大棗茶咔嗤下來,本身就不多,咔嗤了好半天,然後將沾了不少大棗茶的黏糊糊的小匕插在羊奶里晃了晃,又弄了些開水,澆在鍋子裡,稀釋了一下扒在鍋底的黏糊糊的蜂蜜紅棗,確保一絲不浪費,全都弄下來,然後又倒進了羊奶里。

  很快羊奶就變成了泛著辱色的淡紅,那顏色還挺好看,雖然不是十分明亮,但是勝在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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