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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懿公也變成了歷史上唯一一個北狄人吃掉的國君,只留下了一隻肝。

  衛懿公這個養鶴國君,如今還不是國君,連個太子也不是,現在只是個公子,他和國女衛姬雖然不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但是也算是哥哥,所以這次送親特使,就由公子赤來擔任。

  公子赤還有另外一個使命,其實就是和宋公發展友好邦交,讓兩個元氣大傷的國家能快速崛起。

  吳糾只是聽說過養鶴的國君,但是真沒見過,倒是有興趣見一見,不知是什麼樣子。

  更讓吳糾有興趣的,其實是衛國另外一位特使,除了公子赤是國女大哥哥,擔任送親之外,衛國還派來了一位特使,這位特使才華橫溢,在衛國很受重用,最主要的是,他是公子赤的親和派。

  這個人叫做弘演,乃是衛國大夫,也是此次出使的大行人。

  關於弘演,吳糾聽說過一個成語,那便是弘演納肝,在古代,尤其在春秋戰國,歷史中飽含著無數的忠臣,尤其在春秋這個年代,對於名士來說,禮義比生命看的更重要,因此吳糾“苟延殘喘”納入膳房這種舉動,才能博得齊侯的一絲“興趣”,將吳糾留下來,看看他到底能怎麼頑。

  在衛懿公被赤狄人抓住,剁成肉泥吃掉之時,弘演還在其他國家出使,聽聞消息立刻趕過去,找到了當時的戰場,衛懿公已然死了,連屍骨都沒有。

  弘演跪在衛懿公的纛棋面前,到處血肉模糊,只找到了一隻肝,弘演便說,這隻肝乃是國君的,國君死了連個收斂的棺材也沒有,看起來孤苦伶仃。

  於是弘演便把自己的肚子剖開,讓從者將自己的內臟取出,用自己的身體做成棺槨,將衛懿公的肝臟放在其中,吩咐從者下土為安,直到衛國復國,有新的國君繼位之後,再把衛懿公的肝臟和自己的屍首帶回故里。

  這便是弘演納肝的成語。

  弘演的舉動,或許在現代人眼裡看簡直像是個神經病,但是在古代的忠君禮義之下,反而很正常。

  吳糾倒是也想見見這個弘演,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物。

  車子咕嚕嚕的往前行駛,很快在正午的時候,就到達了宋國都城城門。

  這次齊侯親自來宋國,不過宋公因為十分忙碌,此時正在宮中籌備婚禮的事情,無暇分身,根本來不及到城門口親自迎接齊侯,於是便派來了國相戴叔皮,還有上任國相的兒子華大夫來迎接齊侯。

  因為宋公怕齊侯怪罪自己不恭敬,所以迎接的隊伍異常的壯觀,恨不得綿延了十里,從郊外就能看的很清楚。

  戴叔皮親自迎出來,對著馬車一拱手,恭恭敬敬的說:“宋國戴叔皮,見過齊公。”

  齊侯讓人掀開帘子,慢慢走出來,不過沒有下馬車,居高臨下的看著戴叔皮,這戴叔皮老jian巨猾,乃是宋公身邊得力的助手,上輩子宋公在北杏會盟中接受冊封,然後半夜逃跑毀約,也是因為戴叔皮的攛掇。

  齊侯自然記著這個人,便幽幽一笑,說:“戴大夫見外了。”

  旁邊的華大夫也拱手拜見齊侯,吳糾來宋國之前,也做了一些功課,大體了解了一下宋國如今的形勢。

  這個華大夫雖不是個名人,但是他的爹,和他的妹妹都十分有名。

  先說華大夫的爹,華大夫的爹可以說是春秋時代有名的“銀行家”,斂財無數,權傾朝野,名作華督。

  這個華督的權勢大到什麼地步?有一日華督走在街上,看到了一名美婦人,是已婚的婦人,覺得這婦人姿色明艷,十分漂亮,就心生歹意,想要強占。

  後來華督得知這名婦人,乃是當時司馬的夫人,司馬掌管宋國兵權,而華督並不在乎,因為華督是當時宋國的太宰,也便是國相。

  華督因為看中了別人的媳婦,所以想要殺了這名司馬,他先是散布謠言,最後乾脆直接動手殺了司馬。

  他殺了司馬,霸占了別人的妻子,這個時候就覺得宋公可能會生氣,害怕宋公對自己不利,於是華督乾脆先下手為強,直接殺了當時的宋公,為了自己的利益,華督還從鄭國迎來了宋國的質子公子,這便是宋莊公,也就是公子御說的親爹了。

  因為宋莊公能做國君,都是全賴華督的仰仗,因此華督華氏在宋國可以說是權利滔天,沒有一個人敢說不字。

  華督因為年老已經去世,也是因為華督去世了,這才讓戴叔皮有了做國相的機會,若是華督不死,戴叔皮就算再得宋公的寵,也沒辦法做這個國相。

  如今的華大夫乃是華督的兒子,華氏家族依然壯大,但是宋公御說可不是宋莊公,手腕凌厲的很,他知道華氏家族在宋國恨不得比國庫都充盈,都有錢,所以不能讓華氏家族膨脹下去,也是因為這個,才拜了戴叔皮為國相,讓華督的兒子華氏做了一個大行。

  再說說這個華大夫的妹妹,華大夫的妹妹被人叫做“宋華子”,在古代女性中,取名字多半是兩個字,第一個字可能是夫君的名或者諡號,也能是因為太有特點,所以旁人才這麼叫,例如文姜的文,便因為她是個才女。

  第二個字乃是這位女性的國姓,文姜因為有文采,所以第一個字是文,第二個字是因為齊國乃是姜姓,便叫做文姜。

  但是在古代也有三個字的女名,“宋華子”這三個字,分別代表她的祖國是宋國,華則是氏,她乃是華督老來得女的小女兒,因此中間是華,而“子”並不是尊稱,而是宋國的國姓。

  這位宋華子在歷史上乃是齊侯的寵妃,宋國因為想要和齊國聯絡感情,所以要將國女許配給齊侯,但是又因為宋公太年輕,沒有女兒,宗族之中倒是有女兒,卻沒有華氏集團的威望大,所以只能讓華氏將女兒嫁給了齊桓公。

  宋華子後來還為齊桓公生了一個兒子,後來五子奪位之中,宋華子的兒子也做過齊國國君。

  吳糾坐在車子裡,仔細的往外看了看,就看到那華大夫長得倒是端端正正,還有幾分清秀的勁兒,想必他妹妹自然也是個美人兒了,齊桓公喜歡美色那是在歷史上出了名的,若宋華子不是個端端的美女,齊桓公怎麼可能青睞她呢。

  齊侯跟戴叔皮攀談之後,矮身回到車子裡做好,吩咐繼續前進,進城,結果一撇頭,就看到吳糾正在出神,也不知在想什麼。

  其實吳糾是在想齊侯這麼好色,雖然是古代的環境使然,但是這麼多夫人,這麼能生兒子,齊桓公的兒子在楚國做大夫的就有七個,還有五個在他死後爭權奪位,這是有多能生啊……

  吳糾還在心裡吐槽著齊侯,齊侯根本不知道,坐下來伸手晃了晃,說:“二哥?”

  他這麼說著,只覺鼻子很癢,趕緊用袖子遮著打了一個噴嚏,也不知睡在背後罵自己呢。

  吳糾這才回神,齊侯說:“二哥,馬上要進城了。”

  吳糾點了點頭,掀開車帘子看了一眼,進入了國都之後,這才有了一些宋公要娶媳婦的感覺,國都裡面張燈結彩的,好不熱鬧。

  他們的車隊在宋國驛館前面緩緩停了下來,驛官連忙迎接,親自給齊侯的車子打起了車簾。

  結果這車帘子打起來,第一個下車的並非是齊侯本人,驛官還以為是寺人或者從者,結果也不對,那人穿著一身白色行頭,打扮的雖然樸素簡單,但是那氣質就不像是寺人或者從者。

  齊侯一身黑色的朝袍,在後面溫柔的說:“二哥,當心些,別摔了。”

  那宋國的驛官不知迎接了多少國家的國君,但是真的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竟然有些愣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驛官連忙賠笑說:“小人拜見齊公,院落已經收拾妥當,請齊公和各位大人下榻,午膳已經準備好,一會兒便能恭送過去,再有就是,請齊公和各位大人好生休息,今兒晚間在宮裡頭,寡君為齊公設下了接風宴,恭請齊公和各位大人參加。”

  齊侯點了點頭,說:“有勞宋大夫了。”

  那驛官受寵若驚,連忙說折煞,齊侯先走進去,招手對吳糾說:“二哥快來,一路勞頓,用了膳就午歇罷。”

  吳糾趕緊跟上去,展雄在後面打點了一下,然後也跟著走進去,心想著怎麼才正午,真恨不得馬上到晚上,去宮裡頭會一會那狡詐的宋公。

  吳糾走進房間,剛要關門,結果齊侯身姿矯健的就竄了進來,然後回手把門給關上了。

  吳糾一陣差異,說:“君上,您怎麼……”

  齊侯笑眯眯的說:“孤與二哥一同用午膳。”

  吳糾回頭看了一眼案子,只有一份午膳,齊侯的午膳在他自己房間呢,齊侯也不尷尬,打開門吩咐人把自己的午膳搬進來,還義正言辭的說:“孤與特使有事兒商議,不要打擾。”

  說完,“嘭!”一聲撞上了門。

  吳糾無奈的看著齊侯,齊侯坐下來,笑眯眯的拍了拍旁邊的蓆子,說:“二哥來坐,別拘謹。”

  吳糾現在已然不拘謹了,而是對齊侯充滿了深深的鄙視,只好坐下來,齊侯笑著說:“許久都未與二哥這般面對面用膳了,今兒沒人打擾。”

  吳糾拿起筷箸,默默的開始吃飯,齊侯則是用乾淨的筷箸給吳糾夾了一筷子肉,溫柔的笑著說:“二哥,多吃點肉,你太瘦了些。”

  吳糾低頭吃飯,齊侯總是夾東西過來,把吳糾的碗都給填滿了,吳糾抬頭一看,齊侯幾乎沒怎麼吃,只是雙眼冒光的盯著自己吃,還不停的給自己夾菜。

  吳糾有些無奈,說:“君上,您也用膳罷,一會兒冷了傷胃。”

  齊侯一聽,笑起來說:“二哥心裡還惦記著孤,孤當真歡心。”

  吳糾被他說得都不好意思了,畢竟只是隨口說的……

  兩個人吃了午膳,齊侯讓人把東西收拾出去,非要和吳糾擠在一個榻上睡午覺,不過吳糾因為車馬勞頓太累了,躺在榻上就睡著了,也沒能搭理齊侯。

  等吳糾再醒來的時候,就聽到“沙沙沙”的聲音,睜開困頓的眼睛瞭了一眼,就看到齊侯正站在榻邊換衣服,將一件黑色絹絲質地的外袍披在身上,然後套上寬袖,整理著自己的前襟,撣了撣衣擺上蹭上的灰跡。

  吳糾還沒完全醒,就側著偷看他,齊侯的動作很帥氣,帶著一股成熟男性的英俊與魅力,可以說是讓男人嫉妒,女人愛慕的天然氣制,怪不得齊侯那麼能生,這樣英俊的男子,再加上位高權重,是多少女子都嚮往的?估計打破頭全都想嫁到齊國來。

  吳糾這麼迷茫的看著,似乎因為視線太“火辣”了,齊侯穿著衣裳都注意到了,回頭看著吳糾笑了一下,走過來矮身颳了一下吳糾的鼻樑,笑說:“起身了二哥,要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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