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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還擦著綠色的菜沫子,看起來脆生生的,十分美觀好看。

  因為吳糾偷懶,這骨湯並非昨天夜裡頭熬的,所以特意放了一些干蝦仁兒在湯里,小匕一攪動,裡面的配料十足,干蝦仁同過大火沸煮,咸鮮的滋味已經和骨湯融合,給骨湯打了不少掩護,再加上齊侯其實只是個門外漢,看到奶白色就以為是熬出來的,所以沒有半分懷疑。

  齊侯迫不及待的舀了一隻小餛飩放進口中,期盼了幾個月的小餛飩,那口味兒就是不同凡響,皮滑到仿佛是吳糾白皙細膩的皮膚,在口舌中直出溜,一口咬下去,因為肉餡兒有一定的肥度,一煮便成了油汁,這般咬開更是汁水四溢,裡面的肉餡抱團兒,蝦仁勁道又彈牙,還有脆生生的小筍丁,口感層層疊疊,似乎每一口都是不同的滋味兒。

  齊侯可算是吃到了小餛飩,一口氣將一碗餛飩都給吃乾淨,而且連湯都給喝了,喝完之後,還優雅得用小匕將裡面最後一個干蝦仁給扒拉了起來,撥進嘴裡。

  吳糾眼皮一直在跳,其他宮人也垂著頭用餘光看著齊侯,齊侯一口氣全都吃完了,這才放下碗,優雅的擦嘴,笑著說:“有勞二哥了。”

  吳糾乾笑一聲,說:“糾之榮幸。”

  齊侯笑眯眯的說:“果然美味,怪不得老三痊癒的這麼快,還是二哥有本事。”

  齊侯見吳糾始終站著,便招手說:“二哥,來坐這兒。”

  吳糾聽,怎麼和昨天晚上似曾相識?不會齊侯又想吃什麼東西了罷,狐疑的蹭過去,慢慢坐下來。

  齊侯笑眯眯的拉住吳糾的手腕子,嚇了吳糾一跳,齊侯吃了小餛飩,眼神瞬間變得溫柔似水,柔聲說:“二哥,有件事兒,孤一直想和你說說,今日正好閒暇,不如現在說說。”

  吳糾不明白他要說什麼,齊侯抬起頭來,對宮人說:“你們先下去。”

  宮人應聲,趕緊都退下去,吳糾一看,恐怕是軍事機密,不然為什麼不讓宮人聽?

  可是軍事應該找王子成父談,要不然找公孫隰朋談,縱橫捭闔應該找鮑叔牙管夷吾談,要不找兩位天子監國談,怎麼找到自己了呢?

  吳糾這麼想著,齊侯搭著吳糾的手背,輕輕的撫摸著,笑著說:“二哥,孤……”

  他的話到這裡,一個寺人突然進來,便把他的話頭給打斷了,齊侯臉色一沉,非常不愉快的說:“什麼事兒?”

  那寺人被嚇了一跳,說:“是……是邢公求見。”

  齊侯一聽,牙根兒又痒痒了,但是沒有辦法,遠來是客,總不能讓邢公在外面等著罷?

  齊侯只好說:“請他進來。”

  邢侯要進來,吳糾就不好和齊侯坐在一張蓆子上了,連忙站起來,齊侯的話還沒說出口,結果沒機會了,邢侯已然進來了,笑著拱手說:“齊公,齊公子。”

  齊侯拱手,吳糾則是作禮說:“邢公。”

  齊侯淡淡的說:“這麼一大早,不知邢公有什麼要緊事情?”

  邢侯一笑,說:“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只是今兒一早去找齊公子,宮人說齊公子不在,我便尋了過來。”

  齊侯一聽,牙根越發的癢了起來,笑眯眯的說:“哦?邢公找二哥有什麼要事麼?”

  邢侯擺手說:“不不,不是什麼要緊事兒,只是我第一次來臨淄城,想要遊覽一下這附近風光,正愁沒人領路,所以想勞煩齊公子。”

  吳糾一聽,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兒,畢竟邢侯第一次來,齊國怎麼也該儘儘地主之誼才是。

  吳糾笑著說:“並非勞煩,能給邢公引路,是糾的幸事。”

  齊侯一聽,這怎麼行,讓吳糾和邢公兩個人出去遊山玩水,踏春賞景?

  齊侯笑了一聲,說:“邢公遠到是客,孤怎麼能怠慢了邢公呢?所幸孤今日也沒什麼事情,不如由孤帶路,請邢公看看這大好山河?”

  邢侯一聽,笑著說:“這……這當真過意不去。”

  齊侯一臉親和的說:“邢公不必謙虛,今日日頭正好,準備一下出發罷。”

  邢侯趕緊應了一聲,準備回去換身衣裳,出去遊覽一番臨淄城美景。

  吳糾成了陪客,需要陪著齊侯和邢侯兩個國君出去遊覽,吳糾也回去換了一身衣裳,突然想到了正用冰拔著的雙皮奶,於是便讓晏娥帶上一些,若是到了外面正好吃。

  很快眾人就換好了衣裳,準備出去踏青了,因為是隨便走走,齊侯並沒有坐馬車,吳糾到宮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齊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他這次換了一匹黑色的駿馬,和他一身黑衣險些融為一體,整個人英俊挺拔,器宇軒昂。

  吳糾牽著糾墨走過去,齊侯轉頭看到了吳糾,笑眯眯的說:“糾兒。”

  吳糾聽他聲音沙啞的一叫,瞬間心頭“梆梆”狠跳了兩下,正好邢侯也過來,聽到齊侯那聲“糾兒”有些吃驚。

  結果就看到吳糾牽著的那匹白馬突然撒開蹄子,撒嬌一樣跑過去,對著齊侯的手心一陣蹭。

  吳糾頗為尷尬的咳速了一聲,乾笑說:“糾的這匹馬名為糾墨,曾是君上的心愛戰馬,後來賜予了糾。”

  邢侯這才笑著說:“原來是這麼回事兒,糾墨,真是好名字啊。”

  吳糾覺得,這邢侯還挺好糊弄,或也是因為邢侯的重點並不在這上面,翻身跨上馬,拉好了馬韁,伸手摸了摸馬匹的鬃毛,看的出來邢侯也是個愛馬之人。

  吳糾走過去,拽著糾墨的馬韁,好不容易才把狂蹭齊侯的糾墨拽回來,糾墨十分親近齊侯,都不肯回頭,齊侯拍了拍糾墨的馬轡頭,糾墨這才回過頭來,乖乖讓吳糾牽著。

  吳糾感覺自己仿佛是個棒打鴛鴦的“老巫婆”一般,翻身跨上糾墨。

  齊侯笑眯眯的說:“走罷。”

  他說著,回頭對著糾墨招呼了一聲,吳糾都不需要催馬往前,糾墨就撒開蹄子追上去,與齊侯的馬匹並肩而行,吳糾想把糾墨安撫下來,錯後一點兒,但是每次錯後都會很快趕上去,讓吳糾也相當無奈,只好與齊侯肩並肩的走著。

  眾人出了齊宮,便往臨淄城郊外而去,一路穿行鬧市,很快便看到了吳糾的小飯館兒,人聲鼎沸的,如今才是早晨,離午膳還有很長距離,卻開始排了長龍,手裡全都拿著號牌,坐在小飯館特製的“條凳”上等著牌號,這景觀仿佛已然是臨淄城裡的一大壯景了。

  不只是景觀“壯麗”,更“壯麗”的只有吳糾知道,那便是從貴族豪紳那裡“搜刮”來的糧食,除了分配給夥計們工資,還有留下來的本錢和舍給難民的糧食之外,吳糾再有個小半年時間,就馬上可以躋身富可敵國的行列了,而且並非是小國,起碼是能頂的上衛國鄭國這樣的強國。

  畢竟來這邊吃飯的,可都是最有錢的人,還有遠道從其他國家慕名而來的貴族豪紳,天底下最有錢的並非是周天子,也並非是各國諸侯,而是這些貴族豪紳們,只能說吳糾的飯館兒定位太準確了。

  邢國地處周朝的邊疆,除了晉國和燕國兩個大國,邢國已經是最北端的國家,北面相對貧瘠,而且國家又小,從沒見過這樣的景象,不由一面走,一面驚嘆。

  雖然這景象的主人是吳糾,但是齊侯身為齊國的國君,聽邢侯大為感嘆,心中還是有不少得意的。

  眾人被簇擁著,很快出了臨淄城門,來到了郊外,出城的時候天色有些陰霾,竟然漸漸下起了小雪,那小雪片子落在身上,很快便化了,落在地上直接吸入了土裡,立馬不見。

  小雪淅淅瀝瀝的,漸漸轉成了小雨,他們並沒有坐緇車,也沒有避雨的工具,吳糾頭髮有些濕濡,全都背起來的碎發落下來,濕濡的貼在額上,看起來有幾分慵懶的性感。

  齊侯趕緊把自己的披風摘下來,披在吳糾身上,說:“二哥身子弱,快披上,咱們找個地方避避雨。”

  吳糾本不想接齊侯的披風,不過齊侯很強勢,大長手臂一抖,直接將披風披在了吳糾的背上,還欠身過去,伸手將披風直接繫上,順手輕輕摸了一下吳糾的額角,將那雨水蹭掉。

  邢侯在一旁看著,並未覺得有何不妥,笑眯眯的說:“齊公和齊公子的感情當真親厚。”

  吳糾心裡“嘭”一跳,齊侯笑眯眯的說:“正是,難道邢公和兄弟姊妹的感情不親厚麼?”

  齊侯也是相當大言不慚了,連個磕巴也不打,哪個國家的繼承人之間感情能親厚?不是都非要斗個你死我活才行麼,基本沒有例外。

  齊侯雖然這麼說,但是其實他這兄弟三人,也曾你死我活,逃亡的逃亡,掉腦袋的掉腦袋,大哥諸兒死的時候,齊侯心裡根本沒有一絲傷感或者惋惜。

  邢侯被他這樣一問,笑了一聲,頗有些苦澀之意,眾人很快進了湖邊小亭子避雨,邢侯這才說:“我當真是佩服齊公和公子的,說實在的,我和兄弟之間,卻沒這麼好的感情了,唯獨有個妹妹……待我是真好,只可惜……”

  邢侯說到這裡,便沒有說,他的眼睛眯了眯,吳糾不好再問,但是也能看得出來,邢侯提起他妹妹,眼中還流露出一絲悲哀和狠意。

  邢侯一向是個慡朗的翩翩公子形象,眼中從沒流露出這種狠意。

  果然就聽邢侯淡淡的說:“我妹妹已經過世了,就在我繼承侯位的時候,她被我的兄長抓起來,砍掉了腦袋……”

  吳糾聽著他這麼淡淡的說出口,心裡顫悠了一下,那種淡然並不是冷漠,而是心灰意冷,這種感覺吳糾體會過,對親情的心灰意冷。

  齊侯看著他,沒有說話,邢侯很快回過神來,瞧著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隨即轉頭笑著說:“若是舍妹還活著,也該像晏娥姑娘這般年紀了。”

  晏娥和子清站在亭子邊上,正垂著頭侍奉著,結果沒來由的突然被點了名字,迷茫的抬起頭來,邢侯還向她看了一眼,衝著晏娥點了點頭。

  晏娥覺得莫名其妙,趕緊又低下頭來。

  齊侯看到這一幕,眼睛眯了眯,伸手輕輕蹭了蹭自己的下巴,不知在謀算著什麼。

  外面的雨淅淅瀝瀝的總是不停,雖然並非狂風暴雨,但是這樣足夠淋的透心涼,天氣還涼著,齊侯顧忌著吳糾的身子,便打算多在亭子裡歇一會兒。

  齊侯吩咐下人將蓆子撲上,擺上了小案,吳糾一看,正好讓晏娥將自己之前做的雙皮奶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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