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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侯帶著吳糾快速的沖入王子成父的部隊中,那些騎兵緊追不捨,還要放箭突圍,就聽齊侯大喝一聲:“排陣。”

  王子成父立刻下令說:“排陣!”

  就見四面八方的士兵,猛地將盾牌“嘭!”一聲插在地上,第二排的士兵將盾牌落在第一排的盾牌上面,長矛長劍從盾牌fèng隙中扎出,一下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巍峨城牆,將那些騎兵團團圍住。

  騎兵總是she箭,也無法突圍,全都被盾牌擋掉。

  齊侯騎在馬上,冷冷的一笑,朗聲說:“收陣。”

  王子成父立刻下令說:“收陣!”

  就聽那些虎賁軍鏗鏘的喊著口號,一步一步穩紮穩打的快速向前移動,四面八方的堅固“城牆”快速向內里收攏逼近,一點點將那些騎兵瓮中捉鱉,騎兵想要反抗,但是“城牆”堅固,fèng隙中還有長矛長劍扎出,攻守兼備,根本無法突圍,最後竟然被一網打盡。

  很快在一片殺聲和火光之中,那一隊彪悍的外族騎兵,立刻就被一網打盡了,而且全都是活捉,被五花大綁著扣押了起來。

  齊侯坐在糾墨之上,伸手抓著馬韁,冷笑的看了一下被叩起來的俘虜們,笑了一聲,說:“收兵回營,幕府審問。”

  王子成父再次下令收兵,將那些俘虜扣押著往幕府而去。

  等大家都走開了,齊侯這才低頭看著身前的吳糾,說:“二哥手腕可是受傷了?”

  吳糾這才想起自己手腕好像被刮到了,剛才看到鏗鏘列隊的齊國虎賁軍,因為實在太過震驚那有素的陣法和隊形,竟然都忘了手腕上還火辣辣的疼痛。

  齊侯小心的捧著吳糾的手,撩開袖子看了一眼,只是蹭起了一些皮子,血液是鮮紅色的,並沒有萃毒,這讓齊侯鬆了一口氣,不過吳糾的腕子白皙又細膩,上面突然多了一個紅色的血痕,看起來當真十分扎眼。

  齊侯趕忙拿出懷裡的帕子,將吳糾的手腕簡單包紮了一下,其實不包紮也不會再流血,不過齊侯的動作溫柔小心,還是仔細包紮了一番。

  這才牽著馬韁說:“走罷,回幕府之後,讓醫官替二哥醫傷。”

  吳糾覺得這點兒小傷沒什麼,跟剛才的跑馬驚險比起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此時大冬日的,還是寒冷的夜晚,但是吳糾竟然出了一身汗,不是冷汗,而是熱汗,身體裡竟然是熱血沸騰的,幾乎興奮的顫抖起來。

  齊侯將吳糾摟在懷中,拉著馬韁緩緩往幕府走去。

  原來齊侯上午叫吳糾和武將們來幕府敘話,其實就是因為曹劌發現了齊侯的馬匹被人下了毒,這種毒素並非馬上發作,但是馬匹會精神不振,等快速奔跑血行加速的時候,就會立刻發作。

  這定然是鄋瞞人的手筆了,肯定是在給埋伏做準備,齊侯當即就覺得,不如將計就計,用個小伎倆,將那些鄋瞞人全部引出來,然後再一網打盡,也好打消後顧之憂。

  鄋瞞國乃是長狄人的一支,在北方的狄人分為白狄人、長狄人、赤狄人等等,而長狄人又分化成各個部落,不同的分支,建立不同的國家,但是在歷史上都沒有多少記載,因為狄人是以遊牧為主,沒有固定的定所,國界也在不斷的變化。

  狄人的分支眾多,但是並非像周人一樣,周人有周天子統籌,然後分屬各個封地國家,雖然諸侯們都各有野心,周天子的勢力也在不斷的萎縮,但是他們仍然以周天子為統一的合法化外殼。

  但是狄人並不一樣,狄人之間的內部爭鬥和外部爭鬥一樣。

  鄋瞞國是眼下發展比較壯大的一個狄人部落,壯大到了什麼地步呢?據吳糾所知,若是鄋瞞國仍然以如此速度壯大下去,在二十年之後,鄋瞞國將進軍侵略邢國,逼迫邢國轉移國度,並且攻入衛國國都,殺死了當時的衛侯。

  鄋瞞人非常囂張,這一仗打了兩年之久,最後還是已經成為霸主的齊桓公帶兵出征,將鄋瞞人打退回去,救了衛國。

  衛國已然是中土腹地之國,在那個時候,鄋瞞人已經壯大到打到了周天子的腹地,可見部族的強大。

  齊侯帶著吳糾到了幕府門口,率先翻身下馬,然後伸手接住吳糾,將他也帶下馬來,替吳糾掀開帳帘子走進去,並且揮手說:“傳醫官。”

  “是!”

  一個虎賁軍立刻跑出去傳醫官過來,其他的士兵則是押送著帶回來的鄋瞞俘虜,將俘虜五花大綁,然後按在地上。

  這群鄋瞞人,有一個領隊帶頭,其他人則是小兵的模樣,曹劌將那領頭的按下,那領頭的彪形大漢看起來頗為傲氣,梗著脖子又站了起來,召忽正好從後面兒走過來,當即在他膝蓋彎子上補了一腳。

  “咚!”一聲,那人便又跪下來了,隨即說了一句話,但是眾人都聽不懂。

  因為齊侯早就從公子元那裡得知,鄋瞞人埋伏在了冬狩的獵場中,要來偷襲他們,所以讓王子成父找來了一個會狄人語言的人。

  齊侯在席上坐下來,然後說:“二哥也坐。”

  吳糾坐下來之後,齊侯才說:“他說什麼?”

  那個人恭敬的說:“他說他是防風氏的後人,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齊侯幽幽笑了一聲,說:“防風氏。”

  在上古有一個部落便叫做防風國,傳說那是個巨人族,族內的人身材高大,猶如巨人,力大如牛,非常驍勇善戰。

  吳糾記得古書中曾記載過防風氏的故事,“昔禹致群神於會稽之山,防風氏後至,禹殺而戮之,其骨節專車。”

  大意是,在堯舜時期堯舜禹,大禹匯合各個氏族首領於會稽山,但是唯獨“防風氏後至”,這裡的後並非是遲到,而是當做“不”用,意思是防風氏壓根沒有來,因此大禹發怒殺了他,防風氏的骨節有一輛車那麼長。

  也有人說其實防風氏是因為治水有功,功高蓋主,所以大禹找了個機會就直接殺掉了防風氏。

  鄋瞞人自稱是防風氏的後裔,並且以漆姓自居。

  齊侯笑過一聲之後,又說:“孤聽說防風氏的族人,骨頭都硬,不審一審,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防風氏的人。”

  那翻譯將齊侯的話告訴了那個鄋瞞的領頭人,領頭人只是冷冷一笑,梗著脖子便不說話了,似乎寧死不屈的樣子。

  這個時候醫官正好從外面小跑進來,給齊侯跪禮,齊侯說:“不必跪了,來給公子看看外傷。”

  醫官趕緊過來,謹慎小心的托著吳糾的手腕給他檢查傷口,隨即說:“回君上,回公子,只是輕微的外傷,待小臣清理傷口,上藥包紮便可。”

  齊侯聽醫官這麼說,便點了點頭,唯恐鄋瞞人的箭矢上塗了什麼毒藥,這下便放心下來。

  讓醫官將藥拿過來,隨即揮退醫官,親自給吳糾清理上藥。

  吳糾想要自己來上藥,畢竟這麼多人看著,眾目睽睽之之下,齊侯還是主角,旁人定然都偷偷盯著齊侯的動作,結果吳糾也被迫成了主角,被看的有些發毛。

  但是齊侯的動作實在不緊不慢,先是仔細的清理,清理好傷口的時候,正好群臣已經陸續走入了幕府之中。

  因為今日抓到了鄋瞞人,所以齊侯特意命人請來所有士大夫,當眾審問鄋瞞人。

  大家陸陸續續的進入幕府,齊侯還是不緊不慢的給吳糾包紮著傷口,動作又溫柔又小心。

  等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齊侯小心的用白色的布條將吳糾的手腕包紮好,足足包紮成了一大包子,都沒辦法彎曲了。

  吳糾一看,這麼包紮自己要怎麼動彈?而且透氣也不好罷?本是一個小傷口,別再給捂得化膿感染了……

  那跪在幕府正中的鄋瞞人也看著齊侯和吳糾,突然“哈哈”笑了一聲,然後說了一段兒話,嘰里咕嚕的,反正眾人都沒有聽懂。

  其中幾個人大約聽懂了幾句,王子成父和公孫隰朋都是經常和外族人打交道的,一個是大司馬,一個是大司行,一個是將軍,一個是外交官,自然也大約聽懂一些。

  兩個人聽了臉色不好,公孫隰朋冷喝了一聲,說:“不得無禮!”

  那翻譯也疾聲厲色的對鄋瞞人說了一句。

  結果那鄋瞞人還是哈哈大笑,一臉奇怪的頑味。

  吳糾相當奇怪,好像聽天書一般,齊侯也皺了皺眉,雖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麼,但是肯定說的並非什麼好話。

  齊侯淡淡的說:“這鄋瞞人說什麼?”

  那翻譯有些躊躇,說:“這……這……”

  齊侯說:“但說無妨。”

  那翻譯這才結結巴巴的說:“這……這狄人說……說……聽說中土盛行南風,今日一見……果然齊國的……的國君身邊也養著……養著嬖童……”

  吳糾一聽,險些給氣炸了,他也不知這些人眼睛怎麼長的,之前公子元說他以色侍君,現在這鄋瞞人說他是嬖童。

  吳糾當真覺得自己沒見識了,嬖童不是年輕貌美的小男生麼?自己這幅身子三十而立了,竟然還念做“嬖童”?

  齊侯冷冷一笑,說:“嬖童?告訴他,這位是當今齊國的公子。”

  翻譯說了一句,那鄋瞞人臉色還是著實不屑,陰陽怪氣的又說一句話,然後還衝著吳糾拱了拱手。

  但是吳糾可不覺得他是在向自己作禮,因為他那表情仿佛是挑釁一樣。

  翻譯又斷斷續續的說:“這……這鄋瞞賊子說……說……早有耳聞,大名鼎鼎,氣的在臨淄城外吐血的公子糾……還是個、個廚子,今日見識了。”

  吳糾一聽,反而不生氣了,笑了一聲,說:“如今廚子坐著,你跪著,糾也見識領教了。”

  翻譯將那話說出去,俘虜冷笑了一聲,翻譯又說:“這賊子說要殺要剮隨意,儘快動手,反正他什麼也不會說的。”

  吳糾笑眯眯的說:“那可不行,鄋瞞人處心積慮的在我齊國冬狩盛典上作亂,這並非是個小事兒,肯定有所圖謀,若不讓鄋瞞人見識見識齊國的本事和手段,豈不是讓鄋瞞人憑空小覷了去?”

  鄋瞞俘虜冷冷一笑,並不在意,看起來十分傲慢。

  吳糾向齊侯拱手說:“君上,這鄋瞞人十分無禮,可否將他交與糾,糾想讓鄋瞞人,見識見識廚子的本事。”

  齊侯一聽,便笑了,說:“隨二哥歡心便好,孤倒是想瞧瞧,二哥又有什麼好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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