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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躺在榻上想著就迷瞪著了,子清和晏娥便退了出去,讓吳糾睡覺。

  吳糾睡得很香,不過大半夜的,突然有嘈雜的聲音傳過來,猛地就給他吵醒了,睜開眼睛的時候還有些迷茫,外面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還有士兵的喊聲。

  吳糾不知出了什麼事情,趕緊披上衣裳下了榻,就見子清和晏娥衝進來,晏娥大喊著:“公子,不好了!營地失火了!快些走!”

  吳糾一聽有些懵,營地失火了?

  兩個人連忙護著吳糾從營帳跑出來,這一跑出來,就看到營帳果然著火了,其中一個帳子燒著熊熊大火,將旁邊的樹木給燎著了,這地方樹木雖然不密實,但也不算太稀疏,天氣乾冷,又易燃燒,瞬間火勢有些不可控制。

  齊侯也從帳子裡衝出來,看到吳糾鬆了口氣,營地中間已經堆了一堆人,公子們還有大夫們全都在這兒。

  王子成父和曹劌是這次冬狩的負責人,若是出了事情,這兩個人肯定脫不開干係,王子成父連忙指揮著自己兒子說:“甫兒,快帶君上和公子們上高地,保護好君上和公子,其他人隨我來滅火!”

  別看周甫平日裡非常熱絡歡脫,好像是個話癆似的,但是關鍵時刻並不會掉鏈子,連忙說:“君上,請隨甫來。”

  王子成父和曹劌很快分頭行事,曹劌帶著一幫士兵快速從河水邊打水過來救火,而王子成父則是帶著人快速搶救營帳,將裡面的物資快速搶救出來。

  幸好這裡樹多,但是離水源也很近,所以火勢雖然兇猛,但是也不是不能控制。

  周甫在前面開路,快速引著齊侯吳糾和一眾公子們登上沒有樹木的高地,那塊高地本是用作演兵的時候,登高遠望用的,所以特意將樹木全都砍伐乾淨,磊上了石台子,所以並沒有雜糙和樹木助燃,非常安全。

  齊侯拽著吳糾,快速的往前跑去,很快眾人便登上了高地,舉目望下去,四面火海非常洶湧,已經將營地包圍,但是終歸是把火勢給控制了下去,沒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不知為什麼會突然起火,雖然天乾物燥,但是這火勢未免太大了些,眼下是入了夜,可外面有一輪一輪的士兵在巡邏,若是有什麼火星,定然會被立刻發現並且撲滅。

  怎麼可能火勢演變的這麼大,才被發現呢?

  這個時候公子元就涼涼的說:“哼,我看一定是晚膳的時候弄那些粗鄙的膳食,柴木沒有燒乾淨,就險些將整個大營給燎乾淨了,有人當真是居心叵測!”

  公子元雖然沒有點名道姓,但是他說的已經很清楚了,“粗鄙的膳食”那說的顯然是吳糾的火鍋了。

  因為在那個時代都是分餐制,尤其是貴族,一人一份顯得高貴又優雅,覺得眾人坐在一起用一個鍋子,那是粗鄙的事情。

  因著之前許多事情,公子元早就看不上吳糾了,對吳糾懷恨在心,今日吳糾弄了一個火鍋,大家吃的還挺高興,齊侯更是誇獎了吳糾,搞得公子元相當不痛快。

  眼下可找到了機會,就忙不迭的開始奚落吳糾。

  吳糾也考慮到了,或許是因為火鍋的柴木沒有燒乾淨,就把大營給點著了?

  可是那些柴木,燒個銅鍋還行,若是想要燒大營,還燒成這種程度,怎麼也要個把時辰才行,畢竟這裡的行帳非常講究,規格很高,需要彰顯國力和國威,並非隨便扎個帳篷。

  若是個把時辰燒下來,還沒有士兵發現,那真是奇怪了,直到燒成這樣才發現,士兵們豈不成了睜眼瞎,絕不是訓練有素的虎賁軍。

  吳糾奇怪的厲害,抬起手來擦了一把臉上跑下來的汗水,這一擦頓時怔了一下,臉上露出怔愣的表情。

  公子元見吳糾不說話,又冷冷的笑了一聲,說:“怎麼?還想裝傻充愣麼?若不是二伯弄了什麼火鍋,也不會把大營給燒了,哼哼,依我看二伯是居心叵測罷?若是君父和各位兄弟跑得慢一些,今日豈不是釀成了大禍?!”

  吳糾眯著眼睛,突然淡淡的說:“你說的沒錯。”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吃了一驚,公子元立刻大叫著說:“你承認了!你承認就好!”

  吳糾這個時候卻還是淡淡的說:“的確是有人居心叵測,二公子說的沒錯。”

  公子元厲聲說:“什麼有人,分明是你!還想抵賴?!來人啊!把他拿下!”

  不過這裡哪有什麼人,只有周甫一個人,其他就是齊侯,還有公子無虧公子昭和公子速了。

  大夫和隨行的宮人士兵全都在高地下面匆忙的撲火呢,哪裡有人聽公子元的話。

  吳糾還是氣定神閒的說:“有人在營帳里灑了油,所以大火一下就蔓延開了,二公子說的的確沒錯,定然是有人居心叵測,想要謀害君上和各位公子。”

  吳糾說著,抬起袖子讓眾人看,吳糾的袖子上不知蹭了什麼,有些濕潤的痕跡,齊侯抬手摸了一下,滑滑膩膩的,的確是油。

  吳糾方才抬起手來擦汗,結果就發現自己袖子上有水,但是那並非是水,而是油,摸起來滑溜溜的,十分膩手,一下子吳糾便想通了。

  為什麼著了那麼大的火,巡守的士兵卻沒有發現,直到火勢漫天才被發現,眾人匆忙逃跑。

  原因其實很簡單,並非是士兵玩忽職守,而是火勢一下就躥起老高,根本來不及控制,有人居心叵測的在營地里抹了很多油,然後故意點火燒營帳,這樣瞬間火蛇竄出,等士兵注意到的時候,已然無法控制。

  公子元又蹦出來說:“定然是你潑的油!惡人先告狀,賊喊捉賊,果然是好伎倆啊!”

  吳糾冷冷的笑了一聲,說:“二公子怕是眼力不好,君上的袖口上也有油,難不成君上與糾一起縱的火?”

  齊侯低頭一看,果然他的袖口上也有一些油跡,因為袖口很寬大,也不是勁袍,不知什麼時候蹭上的,看起來應該是和吳糾一起蹭上的,畢竟剛才跑往高地的時候,齊侯一直緊緊拽住吳糾,生怕他落在後面,兩個人袖口上就都有油跡。

  公子元吃了一個冷炮,看了一眼齊侯的臉色,頓時有些不敢說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公子昭拽了拽公子無虧的袖子,輕聲說:“哥哥。”

  公子無虧以為他害怕,連忙蹲下來摟住公子昭,說:“怎麼了昭兒?”

  公子昭雖然很小,但是他的騎she和跑馬都非常出色,小小年紀一身功夫也不錯,公子昭並非是害怕,拽著無虧的袖子,說:“哥哥,地上有血。”

  公子昭的話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眾人看過去,因為天色很暗,他們跑的匆忙,又是失火,自然不會帶火把,結果現在四周就著實黑暗,若不是公子昭眼神好,眾人也沒有發現地上有血跡。

  他這麼一說,嗅覺比較靈敏的吳糾也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在乾燥寒冷的空氣中。

  大家趕緊順著公子昭指著的方向一看,地上果然是有血跡的,而且沒有完全乾涸,時間不長,應該是動物的血,撒了一地,看起來還像是特意撒的血跡,因為血跡竟然畫著圈子,一圈又一圈的。

  周甫蹲下來檢查了一下血跡,除了血跡,也沒有打鬥和廝殺的痕跡,不知道這裡弄這麼多血是幹什麼的。

  周甫順著血跡往前慢慢移動,突然就聽石速大喊了一聲:“站住!”

  周甫嚇了一大跳,連忙回頭說:“怎麼了,石……”

  石大哥三個字還沒說出口,石速已經眯著眼狠狠的盯著他,低聲說:“不要動。”

  周甫一時間沒明白他是什麼意思,但是身後的眾人卻都是用那種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很危險,帶著一絲戒備和恐懼的眼神。

  石速緊緊盯著他,伸手慢慢摸到自己腰間的那隻青銅鐧,嘴唇幾乎不動的重複說:“不要動。”

  “呋……”

  “呋……呋……”

  “呋、呋……”

  周甫聽到了一種喘氣的聲音,急促的仿佛是野獸,慢慢從西面八方圍剿了上來。

  吳糾一瞬間頭皮發麻,四肢發涼,無數的光芒從黑暗中涌了出來,帶著冷光。

  方才聽到的那“呋呋”的喘氣聲,是狼!一群狼從黑暗中慢慢爬了出來,打眼一望去,少數也有二十頭的樣子。

  齊侯和眾公子從四面八方被狼群給包圍了,周甫離他們有十步的距離,站的比較遠,那些狼慢慢向周甫收縮戰圈,一點一點的逼近獵物。

  吳糾腦子裡亂作一團,營地里的油,燃起大火,然後他們被迫跑上唯一沒有樹木的高地,看到高地上都是血跡,隨即狼群出現,大量的血跡刺激這狼群的嗅覺,不斷的沸騰起來,一個個流著濃濃的唾液,對他們垂涎三尺。

  吳糾突然意識到,這是一個圈套,有人下了圈套等著他們,而他們此時已經站在圈套裡面。

  周甫頓時一頭冷汗,也將手慢慢搭在腰間的單鐧上,緊緊的握著,全身的肌肉幾乎迸發而出,屏住呼吸,寒冬的夜裡頭,額頭上竟然滾下汗珠來,滑進他的領口裡。

  眾人都看到了狼群,公子無虧連忙將公子昭攔在身後,齊侯的手掌也微微攥起,因為出來的匆忙,根本沒時間佩戴寶劍,只是有一把短匕首可用,但是這種短兵刃,對於兇狠且聞到血腥味的狼群來說,實在太危險了。

  石速緊緊盯著周甫,低聲說:“慢慢退過來,不要回頭,不要留下破綻。”

  周甫也知道,那些狼不斷的低吼著,流著口水,但是並沒有立刻衝上來,只是在觀察,若是一有破綻,立刻會衝上來攻擊他們,尤其這狼群的數量實在太龐大了。

  周甫一步一步的往後退,“沙沙”的腳步聲,仿佛是擂鼓一樣擂在眾人身上。

  就在這個時候,公子元突然驚叫了一聲:“啊!來了!”

  他的驚叫嚇了眾人一跳,而對於那些狼來說,仿佛是一個機括,猛地,就聽到“嗖嗖嗖”的聲音,狼群仿佛離弦的箭,以驚人的爆發力竄過來。

  “嗬!”

  周甫快速向後退,猛地抽出青銅鐧,一下掀翻一頭撲上來的野狼,卻猛的被後面的狼普撲倒在地上,低吼了一聲,小腿被撕咬了一下,石速衝出去,他仿佛也是一頭狼,快速的往前撲去,加入戰圈,將那些狼逼退,一把拽起周甫,撈在懷裡快速後退。

  那些狼全都動了起來,公子無虧也快速拔出佩劍,齊侯將匕首抽出來,伸手攔住吳糾,說:“抓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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