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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突以為自己回了鄭國,有宋國做靠山,就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鄭國的寶座上了,不過他錯了。

  祭仲可是老權臣,他的話一言九鼎,分量不少,公子突又和祭仲不和,於是便密謀刺殺祭仲。

  公子突找來了一個和祭仲算是關係親密的人,那便是祭仲的女婿雍糾,雍糾本是宋國人,他是個美男子,卻沒什麼實力,為了被提拔娶了國相的女兒,也就是雍姬,娶妻當日因為調戲了一個丫頭,惹得祭仲大怒,不讓雍糾見自己的女兒,婚事險些作罷。

  這年頭女子可不是只能嫁一次,而且祭仲是權臣,他的女兒想要休了雍糾,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雍糾成婚之日沒見著新娘子,感覺受了侮辱,一連之後幾天前去國相府上請罪,都沒見到國相和雍姬,又覺受了侮辱,因此懷恨在心。

  公子突找他商議刺殺祭仲的事情,雍糾一口就答應下來,但是沒曾想,這個事兒卻被雍姬聽說了。

  雍姬心中非常不安,一面是自己的丈夫,一面是自己的父親,該如何選擇?雖然雍姬和雍糾並沒有夫妻之實,但的確是名義上的夫妻,若是告發了雍糾的秘密,祭仲一定會殺了雍糾,若是不告發,雍姬的父親就會被殺死。

  雍姬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母親,問她如何選擇,母親只說了一句,“人盡夫也,父一而已,胡可比也”。

  這便是如雷貫耳的“人盡可夫”的成語。

  雍姬把事情告訴了祭仲,祭仲果然憤怒的殺了雍糾,並且把雍糾的屍體扔給了公子突,把公子突趕出鄭國。

  公子突雖然憤恨,但是事情敗露也沒有辦法,只好跑出國境,投奔其他國家去了。

  雍姬的做法被人稱為是孝女,但是也有很多男子不恥雍姬,覺得她連丈夫都能出賣,完全沒有什麼德行可言,總是把雍姬當做笑柄來看待。

  公子突逃走之後,祭仲又立了鄭莊公的另外一個兒子為國君,是為鄭昭公,但是鄭昭公繼位沒兩年,就被暗殺了,祭仲又立了公子子亹繼位。

  公子子亹得罪過齊襄公,也就是齊侯的大哥諸兒,那一年諸兒在衛國主持諸國會盟,作為鄭公的子亹前去參加,祭仲讓他不要去,因為子亹在做公子的時候得罪過諸兒,祭仲說諸兒這個人心胸狹窄,一定會埋伏子亹,但是子亹不聽,說自己國君,諸兒不可能把自己殺了,頂多奚落自己。

  諸國會盟的時候,子亹也沒有對諸兒表示道歉,這讓諸兒十分惱火,於是便安置下了刺客,將子亹殺死在回去的路上,這一年諸兒還因為文姜的事情,殺了魯公。

  子亹繼位不到一年就死了,祭仲沒有辦法,只好找到了當時在陳國做人質的公子子儀,把他迎回國中,再次立為國君。

  鄭莊公的兒子,幾乎都當了一遍國君,可謂真的是流水的國君,鐵打的國相,一連許多位國君相繼而立,內亂不斷,旁邊的小國都趁機來侵略鄭國,鄭國一弱再弱,已經不能躋身強國的行列。

  如今的這位國君是個軟柿子,性格比較懦弱,什麼事兒都做不了主,一切便全聽祭仲的。

  但是很不巧,祭仲年事已高,白髮蒼蒼,深秋初冬正好換天兒,一下就病倒了,國相病倒了,朝中還要有人總攬事物,因此子怡就扶持了自己比較信任,會花言巧語的傅瑕,作為待國相,處理國事。

  雍姬說,剛才那調戲自己的惡霸,便是傅瑕的兒子,因著雍姬的父親臥病在床,傅瑕又大權在手,於是便大膽來調戲自己。

  眾人一路走到國相府門口,相府看起來很奢華,畢竟祭仲也是老臣了,門口有家丁,看到小姐回來了,便打大門迎接。

  雍姬把他們引到廳堂中,請他們坐下來,又讓丫頭布上水來,說:“幾位恩公少坐一會兒,雍姬這就去請父親。”

  吳糾笑著說:“有勞小姐了。”

  雍姬笑了一聲,說:“恩公客氣了。”

  這雍姬看起來斯斯文文,面容雖不算太漂亮,但是也不難看,而且越來越耐看,再加上她外柔內剛的性子吳糾當真很喜歡,見她對自己微笑,心想著雍姬給自己的第一感覺也不錯,不知能不能培養培養感情?

  吳糾這麼想著,齊侯就挑了挑眉,輕輕戳了一下吳糾,把吳糾從“美夢”中戳了出來。

  吳糾還以為齊侯有什麼事兒,轉頭看他,齊侯則是抬了抬下巴,示意吳糾去看雍姬。

  雍姬這會兒正往外走,路過那壯漢的時候,不由面色發紅,低笑了一聲,用袖子掩住臉頰,羞赧的走出了廳堂。

  吳糾:“……”原來小鳥依人的美人都喜歡身材高大型的?

  吳糾伸手捏了捏自己的手臂,一點兒肌肉也沒有,不知現在鍛鍊還來不來得及,剛剛又有點戀愛的念頭,畢竟自己都老大不小了,結果又被扼殺在搖籃中了。

  齊侯看著吳糾一臉詫異的目光,等雍姬一走,便哈哈笑了出來,旁邊的小丫頭壯漢還有召忽都不知道齊侯在笑什麼,吳糾則是翻了一個白眼,端起水杯來喝。

  他們等了一會兒,就聽到“當……當……當……”的聲音,是拐杖拄在地上的聲音,步伐很慢很慢,就見眾人簇擁著雍姬和一個老者,雍姬伸手扶著那白髮蒼蒼的老者,慢慢走了過來。

  老者這年紀看起來不小了,怎麼也要又七八十歲的樣子,頭髮全都白了,而且因為生病,正在咳嗽,看起來臉色很憔悴,幾乎要不行的模樣。

  那老者一步三搖晃的走過來,雖然面色憔悴,但是看起來還頗有威嚴,定然是雍姬的父親祭仲了。

  祭仲一共就這麼一個女兒,還是老來得子,雍姬還是妙齡,祭仲看起來就跟她爺爺一般。

  雍姬扶著祭仲進來,眾人都起身作禮。

  祭仲走進來,被雍姬扶著,慢慢坐在席上,笑著說:“咳咳咳……諸位恩公救了老夫的小女,當真感謝。”

  齊侯這個時候笑了笑,將自己的帽子摘下來,放在案上,說:“老國相,謝倒不必了,您仔細瞧瞧,我卻是誰?”

  吳糾一聽,很好,祭仲還認識齊侯?

  祭仲有些老眼昏花,但是聽齊侯那口氣,便不一樣,於是伸手讓女兒扶著自己,往前探了探身體,仔細看著齊侯,上下打量了半天,眼睛快速的波動起來,驚訝的說:“這……這怎麼可能?”

  齊侯一笑,說:“一年之前,孤繼位之時,還是老國相親自帶著賀禮,到我齊國恭賀,若孤記得不錯,當時還請老國相把酒言歡,可有此事?”

  祭仲一聽,更是大為驚訝,說:“確……確有此事!確有此事!只是……”

  只是眼前這個穿著粗衣裳的人,怎麼可能是齊侯?

  他一身粗衣裳,也沒有頭冠,頭髮只是簡陋的束起來,整個人穿的相當質樸,不止如此,他臉上還橫著一道很長的傷疤。

  而且如今齊侯應當在宮中做客才是,齊國軍隊進入鄭國已經好幾天猶豫,齊國國君又急於到周朝去奔喪,所以不便多留,今日便要啟程了,鄭國國君正在宮中,給齊國國君舉辦送行的宴會。

  宮中有一位齊國的國君,而眼前又有一位齊國的國君,這事情讓祭仲怎麼相信?

  祭仲驚訝的說:“你……你到底是誰?”

  齊侯笑著說:“怎麼,老國相當真認不出孤來了?”

  祭仲手有些顫抖,雍姬聽著他們的談話,也大為驚訝,畢竟她是大戶人家的女兒,不似那小丫頭和壯漢,完全聽不懂,一年之前,齊侯繼位,當時雍姬的父親身子還硬朗,為了保持和齊國的來往,特意帶著賀禮,千里迢迢的親自去齊國祝賀,當時是見過齊侯的。

  這麼一聽,難不成眼前這位臉上帶傷疤的高大男子,竟然是齊侯?

  雍姬一時也愣住了,因為齊侯明明在宮中,今日是送行宴,雍姬也是略有耳聞的。

  祭仲觀察了半天,最後顫巍巍的說:“真的是齊公?”

  齊侯說:“這還能作假?”

  他說著,引薦身邊的人,祭仲又用驚訝的目光看著吳糾打量,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然後又去看旁邊大名鼎鼎的召忽,東郭牙目前雖然沒什麼知名度,但是也是氣度不凡的人。

  祭仲當下還是有些將信將疑,但是連忙說:“中大夫身受重傷,女兒快請醫師來,再讓人收拾一間客房,先請中大夫臥下。”

  雍姬一聽,立刻麻利的說:“是,爹爹。”

  她說著快速就出去了,很快讓人來攙扶東郭牙,召忽不放心,就跟著他們一併走了,廳上只剩下吳糾齊侯,祭仲雍姬,還有不明所以的小丫頭和壯漢。

  祭仲再三確認,問了好幾個關於一年前去祝賀齊侯繼位的問題,齊侯都對答如流,祭仲一驚,連忙讓雍姬攙扶著自己,給齊侯行禮,說:“外臣拜見齊國國君。”

  這樣一說,小丫頭和壯漢也可算是聽懂了,都是一臉驚訝,說:“你是齊國的國君?天哩,我竟然見過齊國的國君哩!”

  小丫頭說著,又驚訝的轉頭看向吳糾,說:“那姊姊你就是國君夫人哩?”

  吳糾正想喝一口水,畢竟祭仲相信了他們不容易,結果水剛進口,就被小丫頭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嗆得眼淚都要咳嗽下來了。

  祭仲聽得雲裡霧裡,明明是公子糾,怎麼突然蹦出了國君夫人,按理來說祭仲可不曾聽說齊侯有正夫人。

  吳糾使勁咳嗽著,臉都憋紅了,齊侯則是淡淡的一笑,說:“小妹開頑笑的,老國相別當真。”

  祭仲連忙問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齊侯便把路上的事情全都說了。

  鄭國和衛國本身就沒什麼好關係,再加上這些年鄭國內亂,衛國總是趁機騷擾他們,一聽到衛公竟然派人裝作白狄人,進入鄭國土地偷襲他們,頓時怒不可遏,說:“衛國那小娃娃的國君,膽子也當真大了,齊公不必擔心,等齊公奔喪回來,咱們齊鄭兩國,聯手出兵,前後夾擊的拿下衛國,不過是囊中取物的小事兒罷了。”

  齊侯笑了笑,說:“這倒是,眼下衛國的事情都是小事兒,急事倒是有一件。”

  祭仲一聽,立刻明白了,說:“是是是,便是那該車裂的假國君,齊公放心,這件事兒包在老夫身上,老夫這就換朝服,帶諸位進宮面見國君。”

  有了祭仲這一句話,吳糾當下就放心了,果然閒事兒是沒有白管的,祭仲雖然抱恙在身,但是他是權臣,可以隨意進出鄭宮,只要他們能進鄭宮,和那假齊侯當面對峙,一切也就都能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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