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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糾起了身,想找子清弄些熱水泡茶喝,結果找了一圈不見子清,一個寺人說:“子清帶著兩個小少爺去花園頑了,以為公子還要再休息一會兒才會起身。”

  吳糾點了點頭,就打算也去花園看看,走到花園的時候,就發現花園裡還挺熱鬧,小荻兒蹲在水邊正呼攏著水,小肉手弄出一個又一個的漣漪來。

  旁邊還蹲著一個人,稍大一些,定眼一看竟然是公子昭,公子昭似乎和小荻兒頑的特別投緣,兩個人一起蹲在地上,攪著湖水,衣擺都頑濕了,甯戚則是站在一邊,小大人兒一樣叉著腰,往水裡扔石子,一下一下的濺了荻兒和公子昭一臉水。

  公子無虧也在旁邊,看著孩子們玩耍,只是站在一邊兒看著,畢竟小孩子們在水邊頑耍有些危險,一不小心掉下去就糟了。

  子清也在一邊守著,看到吳糾來了,說:“公子。”

  公子無虧拱手說:“二伯。”

  公子昭聽到了哥哥的聲音,才轉頭看著吳糾,也像模像樣的供著小肉手,說:“伯伯。”

  小荻兒看見吳糾,立刻跑過來,扎在吳糾懷裡,奶聲奶氣的說:“義父義父,甯哥哥又欺負荻兒。”

  甯戚欺負了人,還笑眯眯的刮著臉,說:“找人告狀,沒臉沒皮。”

  小荻兒噘著嘴哼了一聲,不理甯戚了,不過一會兒看著甯戚往水裡彈石子,石子在水面上不斷的跳躍著,迸濺出一個又一個的漣漪,最後才“咕咚”一聲沉了底兒,看的小荻兒瞠目結舌,又跑過去要和甯戚頑耍。

  吳糾打算在院子裡轉一會兒,等著小孩子們頑夠了再回去,旁邊還是有行色匆匆的一些宮人,吳糾有些好奇,就隨口問了一句。

  公子無虧說:“二伯不知麼?因著大姐回來了。”

  大姐?

  吳糾想了想,公子無虧就是老大,齊侯只有三個兒子,還沒有女兒,公子無虧上面也沒有姐姐,但是他卻說大姐。

  公子糾雖然是齊侯的二哥,但是沒有一兒半女,自然也沒有姐姐這一說,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老大諸兒的女兒。

  老大諸兒的女兒,吳糾只能想到一個人,那便是“慶父不死魯難未已”的女主角,大名鼎鼎的哀姜了。

  哀姜是諸兒的女兒,而且是在位之後生下的女兒,當年公孫無知弒君篡位,諸兒又只有一個女兒,並沒有兒子,子嗣凋零,所以高傒和國懿仲才主張廢除無知,接當時的三公子小白,也就是今日的齊侯入宮為君。

  哀姜是諸兒唯一的女兒,在無知作亂之後,覺得哀姜沒有什麼威脅,但是也沒有趕盡殺絕,而是將哀姜趕出了臨淄城,於是哀姜一個國女就跑到了小邑去避難。

  這一避難這麼許久,臨淄城中士打來打去,最後齊侯才登上了侯位,穩住了齊國。

  當年無知因為哀姜是女孩子,便沒有殺哀姜,但是無知這個人相人極其不准,因為他一時看不起的女子,日後竟然是動搖整個魯國的根本所在,魯公和慶父都被哀姜迷得暈頭轉向,先不說旁的,只是說哀姜這個手段,可比一般的男人都要厲害得多。

  哀姜避難在小邑,齊侯繼位之後,也不需要再避難了,畢竟當年齊侯是她三叔叔,而且她不是男子,不存在爭位的敏感問題,所以就想趁著無虧弟弟娶周國王女的事情,回到臨淄城來。

  哀姜要回來了,而且名正言順,她原本的房間院落都要打理收拾,而且哀姜身為上一代名正言順的齊侯之女,是要受到禮遇和迎接的。

  又因著這個事兒,和公主大婚的時候撞在了一起,所以就顯得格外的忙碌了。

  今日不僅僅是公主來到臨淄城的日子,也和哀姜回到臨淄城的日子撞在了一起,本以為是分開的,誰想就是那麼巧,公主拖三推四不上路,正好就和哀姜撞上了。

  幸虧哀姜和公主不是從一個城門進城,今日不見公子元,就是因為公子元有其他任務,負責去迎接哀姜。

  說起這個,公子元心裡也老大不樂意,君父和公主進城,讓他去迎接一個國女,還是死了國君的國女,有什麼用處?沒半點兒好處。

  但是少衛姬已經被遣送回國,若不是這次公子元極力摘自己的關係,說梁五和自己根本沒有關係,恐怕公子元也要被連累了。

  於是公子元是暫時學了個乖,蔫蔫的,特別聽話,讓幹什麼就幹什麼,但是心裡全都記著呢。

  吳糾也不知公子糾和哀姜的關係怎麼樣,反正他心知這個哀姜決計不簡單,自己就不去主動招惹了,能避開就避開罷,免得遇到了聰明人,再稍有不慎,露了老底兒。

  孩子們玩累了,就打算回去,臨走的時候小荻兒對之公子昭那叫一個戀戀不捨,一步三回頭還想和他頑,畢竟公子昭比他們都大,相對穩重一些,而且公子昭小小年紀很懂事兒,知道謙讓。

  吳糾走在前面,荻兒和甯戚走在後面,就聽甯戚說:“別看了,他們都走了。”

  荻兒這才回過頭來往前走,甯戚口氣酸溜溜的說:“我和公子昭比,誰好一些?”

  荻兒不用想,立刻說:“當然是昭哥哥!你總欺負荻兒。”

  甯戚一聽不幹了,說:“你這話說的不對,我方才教你彈石子,你不知自己有多笨,怎麼也學不好,我教你那麼多遍,你看,我手指都紅啦,你還說我欺負你,我怎生欺負你了?”

  荻兒腦子好像不夠轉了,一下就轉蒙了,好幾個圈兒,大眼睛眨啊眨的,最後訥訥的說:“對不住,荻兒錯怪甯哥哥了。”

  甯戚叉著腰,一副得逞的樣子,說:“這還差不多。”

  吳糾有些無奈,對甯戚說:“不許欺負荻兒,你是哥哥要照顧弟弟才是。”

  甯戚還沒說話,荻兒已經一本正經的攔住了吳糾,正義的說:“義父,甯哥哥沒有欺負荻兒。”

  吳糾:“……”已然無話好說了,小荻兒太實誠。

  他們往回走,沒走幾步,就遇到了一群宮女,簇擁著一個粉色衣裳的美艷女子款款迎面走來。

  吳糾見到那女子,一瞬間感覺以前見過的所有女子似乎都不堪一擊,什麼美艷嫵媚的密姬,性感成熟的文姜,還有齊侯那三個妾夫人,都不能和眼前這個美人相比。

  那粉色衣裳的女子大約十五歲左右的年紀,年紀很小,但是並不顯得幼稚,反而有一種年輕的嬌俏感,乍一看小鳥依人,眉眼精緻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總體一句話來說,絕對是大美人,而且是吳糾喜歡的那種小鳥依人的感覺,那女子輕輕一挑眉,就讓人有一種被電到的感覺。

  吳糾看的一愣,就算他見多識廣,也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

  那粉裳少女走過來,不避開吳糾,衝著吳糾低低一笑,柔柔作了一禮,笑著說:“二叔叔,許久未見。”

  吳糾一聽,好嘛,原來這絕色的美人竟然是哀姜!

  吳糾還說要迴避哀姜,沒想到這就遇見了。

  其實並非是巧遇,哀姜似乎是專程來的,對著吳糾笑著說:“雖是許久未見,但是二叔叔風采依然不俗,不見歲月痕跡,姜恭喜二叔叔先出使莒國,後做接親特使,備受君上恩寵。”

  吳糾只是拱了拱手,說:“國女言重了。”

  哀姜掩唇一笑,當真有一種一笑傾人城的感覺,溫柔的說:“二叔叔何故如此生疏呢?”

  吳糾只是笑笑,哀姜這時候輕輕抬了抬藏在粉色袖袍中白皙的玉手,輕聲說:“晏娥。”

  她說著,身後的一個年級大約在十二歲的小宮女已然迎上來,將一個看起來很奢華的木盒子恭敬的捧了上來。

  吳糾一聽那名字,心思已經不在精緻的錦盒上,而是盯著小宮女面露驚訝之色。

  那小宮女臉盤有些圓圓的,整個人長相甜美,有一種活潑俏皮的玲瓏感,可能是還未長開的緣故,和哀姜站在一起顯得黯然失色,不難看,卻不奪目。

  吳糾不認識那小宮女,但是“晏娥”這個名字,簡直大名鼎鼎如雷貫耳,在齊侯晚年之時,被幽禁在寢宮之中,只有一個叫做“晏娥”的宮女忠心耿耿,從狗洞爬入,冒著危險偷偷給齊侯送食。

  吳糾一瞬間看著小宮女有些吃驚,哀姜叫了兩聲,說:“二叔叔?”

  吳糾這才回過神來,咳嗽了一聲,旁人恐怕都以為他是看上那小宮女了。

  哀姜笑著說:“許久未見二叔叔,姜心中思念的緊,如今蒙受君上恩德,重返臨淄故城,特意請人做了這件禮物,送給二叔叔,聊表心意,不是什麼貴重物什,還請二叔叔收下姜一片心意。”

  吳糾聽她說話滴水不漏,越發的不容小覷了,而且哀姜說話雖然恭敬好聽,舉手投足非常得體,但是吳糾心中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不知到哪裡奇怪。

  吳糾抬手命子清將木盒子接下,說:“多謝國女。”

  哀姜見他收了,幽幽一笑,說:“二叔叔是長輩,不必和侄女兒拘禮,倒是折煞了姜。”

  她說著,又轉身看向晏娥,說:“姜瞧二叔叔身邊人少,不如把晏娥與了二叔叔?別看晏娥年紀小,但是聰明伶俐,做事利索,而且善解人意,正好服侍二叔叔。”

  哀姜這麼一說,更像是吳糾看上了晏娥,吳糾想了想,若是解釋,似乎聽起來也沒人信,而且說實在的,吳糾真的很想把這個叫做“晏娥”的小宮女收過來。

  畢竟晏娥的忠心並非一般人可比,留著晏娥這樣的人在身邊,也放心一些,總比要不清楚的人好得多。

  吳糾平白得了這個便宜,反正自己的名聲也不算好,於是便笑著說:“侄女美意,那糾便笑納了。”

  哀姜似乎也覺得吳糾不按常理出牌,愣了一下,很快恢復了溫柔笑意,留下小宮女晏娥,很快就離開了。

  眾人進了房間,吳糾問晏娥這盒子裡是什麼東西,晏娥年紀小,似乎有點怕生,特別恭敬的樣子,說:“婢子也不知是什麼,婢子……婢子昨日才跟在國女身邊伺候。”

  吳糾一聽,原來晏娥並不是哀姜身邊的老人,怪不得哀姜這麼大方,直接賣了個面子給自己。

  吳糾讓晏娥將盒子拆開,盒子一打開,裡面竟然是一件奢華無比的亮紫色絹絲衣裳,明艷亮眼,非常動人。

  然而眾人的目光全是一僵,隨即臉色都有些詭異,只有什麼都不懂的荻兒看不明白,就連五六歲大的甯戚都一臉肅然。

  哀姜送的是一件……女人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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