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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大哥一出來,吳糾就給“震懾”住了,而齊侯也不說話了,竟然難得路出一臉的驚訝看著那“大哥”,眼皮都跳了一下。

  而荻兒卻不害怕了,有些好奇的看著那土匪“大哥”。

  眾人反應如此奇怪,原因是那群土匪簇擁著一個看起來五六歲大的小娃娃走了出來。

  他身量算是高的,到齊侯的腰部左右,明明是個小娃娃,卻束著小玉冠,臉圓溜溜的,眼睛不大,但是見稜見角,嘴唇有些薄,這么小就是個帥哥胚子,而且一臉威嚴。

  荻兒這一路上,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同齡”的孩子,當然高興了,奶聲奶氣的說:“你……你也被抓起來了麼?”

  那“大哥”一愣,旁邊的二當家連忙說:“不得無禮!這是我們大哥!”

  “大哥”坐在席上,打量了他們一眼,還是覺得荻兒最有趣,畢竟他們同齡,於是指著荻兒,一口中二口氣的說:“他,就是他,留下來做壓寨夫人罷!”

  二當家嚇了一跳,詫異的看著大哥指著小娃娃,而不是他認為的美嬌娘吳糾,不過還是很快反應過來,說:“是!”

  齊侯給氣壞了,大哥又看到了齊侯被繳獲的寶劍,立刻蹦起來,“踏踏踏”的跑過去,像模像樣的摸了摸那寶劍,說:“這是好東西,給我留著割麥子。”

  二當家立刻又說:“是是,大哥!”

  齊侯氣的更是來一臉鐵青的,不過他還沒有說完,就聽吳糾說:“這外面的板栗樹,還有奇門遁甲,莫不是你做的?”

  二當家說:“什麼你啊你的,這是我們大哥!”

  那大哥又坐回去,笑著說:“是不是有什麼關係,我才不告訴你們。”

  吳糾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說:“我想也不是,你一個奶都沒斷的小娃娃,怎麼可能設下那種高深莫測的奇門遁甲?”

  那大哥一聽,立刻生氣了,從席上蹦起來,畢竟他才五六歲的樣子,在席上不停的蹦著,說:“你……你瞧不起我,你這壞胚,奇門遁甲就是我設下的,板栗樹也是我讓弟兄們種的,不信你問問他們!”

  二當家連忙說:“是是是,都是大哥做的。”

  吳糾只是用了一個小小的激將法,結果那小娃娃就頂不住了,吳糾又笑著說:“那外面兒的那些麥子水稻和菜,水塘里養的魚,也都是你的主意?”

  大哥一聽,更加得意了,笑眯眯的背著手,搖頭晃腦的說:“是這樣兒,著實令人驚訝罷?”

  大哥沒想到,吳糾也不含糊,直接笑著說:“的確令人驚訝,而且令人敬佩,糾方才出言不遜,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大哥有些懵,沒想到這個人不按套路說話,他還以為吳糾會說這也沒什麼之類的,畢竟他在自賣自誇。

  但是吳糾說的卻是心裡話,在這個年代,種田是個技術活兒,而眼前這個五六歲的小娃娃,他不只能做一群彪悍土匪們的大哥,而且還能指揮土匪種田,這裡的糧食別說是養活山寨了,誇張一些說,養活一個小邑也綽綽有餘,非常富足,而且魚美肉肥,土匪們也訓練的井井有條,剛才殺下山的時候還排列著方陣,若是給他們套上黑甲,必然比精良的虎賁軍還要有素。

  吳糾又笑著說:“若糾沒有猜錯,方才你的這幫兄弟,恐怕下山不是來打家劫舍的,而是以為奇門遁甲捕捉的野味兒上鉤了罷?”

  他這樣一說,大哥有些懵,二當家直接蒙了,驚嘆說:“啊呀娘,大哥這個美人兒他神了,他怎麼知道的?”

  大哥無奈的看了一眼直接感嘆出聲的二當家,一口大人老氣橫秋的口吻,說:“你這人當真有趣,怎麼看出來的?”

  吳糾笑著說:“只是因為各位兄弟的表現,並沒有真的上來傷人,而且進入貴寨之後,發現貴寨糧食豐富,禽類和水產也一應俱全,說句直白的話,若不是被逼無奈,誰會落糙為寇,把腦袋掛在腰帶上活過?如此富饒誰還會做打家劫舍的缺德勾當呢?”

  那大哥一聽,不由“哈哈”笑了一聲,說:“你說得好,我愛聽!”

  那二當家一聽,頗有些感慨。

  原來山下的奇門遁甲,真的不是打家劫舍用的,那片板栗林子就是奇門遁甲的陣法,這個大哥設下陣法,完全是為了給兄弟們打野味兒。

  野味跑進陣法之中,就會暈頭轉向,被圈在裡面,根本無法逃脫,兄弟們按時下山,看到陣法被觸動了,就知道野味入套了,打算把野味帶回去,哪知道入套的不是野味兒,而是幾個看起來很富裕的人。

  那大哥和吳糾相談甚歡,似乎特別中意吳糾,而且還特別中意荻兒,當然也特別中意齊侯……的寶劍。

  於是吩咐兄弟們擺筵席,拿出好酒好肉招待他們,要繼續和吳糾聊天。

  眾人入了宴席,大哥小大人兒一樣,和軟綿綿的荻兒性格一點兒也不同,看起來幹練極了,卻始終充斥著一股孩子氣,說不出來的可愛。

  大哥說起了自己在這山中的經歷,其實這個大哥並非是土匪,也不是某個土匪的兒子。

  大哥是衛國人,離這裡很遠,無父無母,在衛國生活不下去,但是他從小便很聰明,因為艱苦,也沒人照顧,所以很早熟自立,從小就開始給人幹活討吃的。

  後來他就學會了一堆的手藝,這手藝不是舞刀弄劍,也不是縱橫捭闔,偏偏非常有用,而是種田放牛。

  他養的牛就非常壯實,能賣好價錢,他種的田地,就像模像樣,別人顆粒無收的時候,他就盆滿鍋滿。

  當時他的名頭漸漸響亮起來,有很多人請他種地放牛,後來有一個富賈找到了這個大哥,讓他放牛,富賈要從衛國遷到齊國生活,給了很多錢,讓他把牛趕到齊國。

  這個大哥負責趕牛,卻沒想到入了山之後,遇到了一夥山賊,當時山賊的“大王”就是這個二當家。

  那時候的山賊可不像如今這麼訓練有素,一個個兇悍嗜血,抓住了大哥,見他是小孩子,就覺得沒用,要殺了他,然後吃他的牛。

  不過這個大哥卻臨危不懼,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小娃娃,反而冷靜的厲害,罵那些土匪不要臉,說他們有手有腳不自己種田,反而搶別人的。

  二當家自然不幹了,被他激怒,讓他在光禿禿的山上種田,說種不出來就砍了他腦袋。

  結果沒想到的是,真的種出來了,而且收成非常好,後來大哥又教他們種各種各樣的作物,養雞養魚,而且還會奇門遁甲,二當家不知奇門遁甲是什麼道道兒,但是能捕捉到一堆美味的野味兒,總之各種好,土匪們的生活一下就改變了,再也不需要打家劫舍。

  後來二當家乾脆“退位”了,大家也同意讓這個神乎其神的小娃娃做大哥,大哥新上位的第一條,就是不讓他們再打家劫舍的殺人。

  吳糾聽著,覺得很神奇,這大哥也太厲害,小小年紀就有膽有謀,而且手藝出眾。

  吳糾笑著說:“敢問大哥姓名?”

  那小娃娃頗有些傲嬌的說:“你還沒說名字,我才不說。”

  吳糾連忙說:“糾失禮,糾失禮……不才姜姓,呂糾,這是家弟……小白。”

  吳糾第一次念齊侯的名字,總覺得有些賣萌,不過當時小白並非是可愛的意思,而是渺小的意思,小白這個意思應該是謙虛的表象。

  那小娃娃指著荻兒,說:“他叫什麼?”

  荻兒正抱著一個大盆子喝水,險些把他的臉全都遮住了,奶聲奶氣的說:“我叫荻兒。”

  小娃娃說:“大名呢?你沒有大名嗎?”

  小荻兒有些奇怪,眨了眨眼睛,大家都叫他荻兒,荻兒也不知自己的大名是什麼,吳糾也沒想太多,畢竟現在的齊侯應該是不認識賓胥無的。

  於是笑著說:“這是我義子,賓姓,大名胥無。”

  “咳!咳咳咳咳咳……咳——”

  齊侯聽他們聊得熱絡,心裡不是很舒慡,畢竟這個小賊一臉高傲,還要用他的寶劍割麥子,齊侯能不生氣麼?

  齊侯正在喝水,聽到荻兒的大名,一口嗆在了氣管,一瞬間一張臉就憋紅了,使勁咳嗽著。

  吳糾不知齊侯是重生的,但是齊侯真的知道賓胥無是誰,二十年後剛正不阿的敢諫之臣,每次說話都氣的齊侯吹鬍子瞪眼睛,但是又不忍心殺了賓胥無,自己親自認命的大司理,掌管天下刑罰,從沒出過一絲的錯誤。

  齊侯瞪著眼睛看著一臉“萌萌噠”、“軟軟噠”的荻兒,怎麼也不敢想像,他竟然是賓胥無!

  小娃娃聽罷他們都報過了大名,這才說:“我姓姬,甯氏,大名一個戚字。”

  “噗——!”

  小娃娃剛說完話,好不容易被嗆到不咳嗽的齊侯,一瞬間差點把水從鼻子裡噴出來,真是一點兒也不誇張,因為他剛剛領教了“萌萌噠”版的賓胥無,現在竟然又聽到了一個熟人的名字。

  甯戚,齊桓公五傑之一,堪稱一代鬼才,被任命為大司田,上卿大夫之骨幹,還著有相牛經,那可是歷史上最早的畜牧著作。

  甯戚很嫌棄的看著齊侯噴了水,何止是齊侯驚訝啊,吳糾也很驚訝,眼前這小娃娃,竟然是農業的開山鼻祖甯戚,他剛才聽甯戚的身世,就有些隱隱覺得像。

  甯戚飯牛的小故事吳糾小時候就聽母親給他講過,當時還有一首童謠:

  “南山燦、白石爛,中有鯉魚長尺半。

  生不逢堯與舜禪,短褐單衣才至骭。

  從昏飯牛至夜半,長夜漫漫何時旦?”

  這首童謠就是描寫的甯戚辛苦放牛,生不逢時,早年並不得志,後來遇到了齊桓公,齊桓公在庭中舉火,迎接甯戚,將他拜為上大夫。

  舉火求賢的典故也就出自這裡,在當時,在庭中點上大火,大火燎天以示尊敬,就和日後的築台拜將差不多。

  吳糾沒想到,竟然讓他遇到了年幼的甯戚,怪不得小小年紀竟然能鎮住土匪,而且還把寨子打理的井井有條,果然是個天才。

  甯戚見吳糾發呆,說:“你認識我麼?”

  吳糾連忙笑著說:“不認識,但是十分佩服你。”

  甯戚自豪的笑著說:“很多人也都佩服我。”

  齊侯眼皮一跳,他真不知甯戚小時候是這般脾氣,充斥著小大人兒的氣息,還有一股濃濃的孩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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