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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侯喝夠了水,此時也不拘小節了,用袖子蹭了一把脖子上的水跡,將水袋拋給吳糾,吳糾正盯著自己的腳尖發呆,一瞬間差點被水袋砸了腦袋。

  “嘭!”一下趕緊接住,齊侯一愣,沒想到他在發呆,看到吳糾狼狽的接著水袋,一瞬間竟然笑了出來,畢竟如此狼狽的吳糾可當真不多見。

  齊侯這一笑,心裡那絲陰霾經過剛才的狠戾發泄,倒是好了不少,齊侯將佩劍插回腰間的鞘中,走過去兩步,伸出大手,輕輕撫摸著吳糾臉頰旁邊散下來的鬢髮上,笑著把他的鬢髮撩起來,別在耳後。

  吳糾怎麼知道上一刻齊侯還在對著大樹發狠,下一刻突然又開始發瘋起來,齊侯的手指蹭著吳糾的臉頰,吳糾感覺臉頰燒燙,一股雞皮疙瘩湧上來,讓吳糾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嗓子有點滾動,一瞬間臉色也不知道是紅了,還是白了,總之非常不適。

  吳糾想要拍開齊侯的手,但是又不太敢,就在這個時候,吳糾猛地一愣,隨即“啪”一聲快速撥開齊侯戲弄一般的手。

  隨著“啪”一聲,齊侯頓時都愣住了,老話說,事不過三,有一有二絕不能有三,但是如今已經是第三次,齊侯被吳糾狠狠的打了手。

  齊侯臉色慢慢難看,但是吳糾根本沒有任何“悔改”之色,甚至都沒看他,一臉驚訝的快速從齊侯身邊走過去,簡直是無事了齊侯。

  齊侯眼睛一眯,特別想要發難,轉頭看著吳糾,就見吳糾快速的往前走,一臉驚訝,走到自己砍倒的樹邊,又往前走了幾步,隨即驚訝的“嗬——”抽了一口氣。

  齊侯不明白他在看什麼,驚訝什麼,但是被吳糾那種專注又驚訝的神采吸引了,那種全神貫注的神采實在不對勁兒,於是也狐疑的走過去。

  齊侯走過去,說:“二哥,怎……”

  他的話還沒說完,聲音突然頓住了,因為齊侯順著吳糾的目光往前一看,面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隨即眯著眼睛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冷笑,還是愉快的笑聲,只是說:“這曹劌……”

  原來方才曹劌突然消失,就留下齊侯和吳糾砍樹,大家也無法破解這奇門遁甲,只好依照曹劌的說法全都退下山去。

  齊侯一連砍斷三棵樹之後,哪想到,奇門遁甲竟然就給破解了!

  吳糾驚訝的就是這個,那三棵樹被砍斷,前面突然開朗起來,原來那三棵樹本是障眼法,只是迷惑眼睛用的,被齊侯這樣一砍斷,前面的路就顯露出來,原來別有洞天。

  而就在他們面前,最多二十米的地方,樹林消失了,一座小木屋立在山中,曹劌正光著膀子,站在樹屋前看劈柴,嘴裡哼著那調子。

  怪不得人走了聲音卻很清晰,原來他們距離竟然這麼短!

  吳糾一震驚訝,心中真是又驚訝又佩服,快速往前走了幾步,穿過樹林,齊侯也跟著穿過樹林,兩個人走出去,曹劌仍然在劈柴,都沒有抬頭。

  只是笑著說:“比我想像的要快一些。”

  這一切都是曹劌算計好的,齊侯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如果自己剛才因為受辱,一時氣憤就甩袖離開,那麼自己永遠也不知道,距離這麼近的地方,曹劌正嘲笑著自己。

  齊侯心裡又是氣憤,又是佩服,真是酸澀的難以言會,生氣又倒不出來,怕旁人覺得小氣,只能涼颼颼的看著曹劌。

  曹劌“啪!”一聲劈開一根柴,丟開斧子,又是那副環胸抱臂,下巴微微揚起的姿態,看著齊侯。

  吳糾心裡想和,原來考驗還沒結束……

  果然就聽曹劌笑著說:“你來替我劈柴。”

  齊侯一聽,劍眉一蹙,冷笑說:“還沒頑夠?”

  曹劌搖搖頭,很直慡的說:“自然沒有,我這人就是好頑,只有在你一劍斬下我的腦袋,或者我跟你下山之時,我便是頑夠了。”

  吳糾挑了挑眉,嘴角噙著一絲微笑,越來越是佩服這個曹劌了,齊侯拿他沒辦法,聽到耳邊有輕笑聲,回頭看了一眼吳糾,吳糾連忙將自己的笑容收斂起來,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

  齊侯抬手擦了一下自己額上滾下來的汗珠,認命的走過去,提起地上的斧子,一臉狠相,曹劌卻又發話了,說:“等等,別用我的斧子,這是寶物,你這蠻人蠻勁兒,勿給我用壞了。”

  齊侯一時氣憤的只得喘著粗氣,虎目冷冷的盯著曹劌,不過他還是只得拿出自己的佩劍來劈柴。

  曹劌又一次戲耍了齊侯,但是仍然沒算完,轉頭對吳糾說:“我方才劈柴有些累了,你過來,我最喜美人,美人替我揉揉膀子。”

  吳糾一愣,沒想到曹劌還真是一視同仁,刁難完齊侯,又開始想著法子的刁難自己。

  吳糾還沒生氣,齊侯已經一臉怒容的盯著曹劌,曹劌傲慢的看著他,說:“怎麼?又不是你家的美人?”

  吳糾反而很淡然的輕笑了一聲,說:“曹師傅苦心布置奇門遁甲,想必的確累了,糾不才,願為曹師傅分憂。”

  曹劌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吳糾,說:“你這人,倒有趣得緊。”

  曹劌說著,就在木屋外面隨便躺下,一面看著齊侯劈柴,一面招手說:“美人快來。”

  齊侯氣的又喘了一聲粗氣,雖然心裡知道曹劌是故意刁難自己,但是他秉性便如此,再加上上輩子做了那麼多年的國君,心眼兒也是越來越小,定然不似吳糾那麼豁達淡然。

  看著曹劌鄙陋的露著袒露著膀子,十分沒有規矩,還讓吳糾給他捏肩膀,齊侯莫名就來氣,“啪!!!!”一聲一劍劈下去,不只是柴火,墊著的木墩字竟然就給劈穿了。

  曹劌不耐煩的說:“你這蠻人,劈壞了我的墩子,是要賠的。”

  齊侯險些就氣不過了,喘了好幾口氣,低下頭來不去看曹劌和吳糾,這才“啪啪啪”的狠命砍柴。

  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就算小時候不招人待見,但也是公子,大了逃亡諸國之間,那也沒有人要他砍柴,齊侯今日才領教了。

  齊侯狠命砍著柴,他以為這就叫領教了,其實不然……

  齊侯把柴劈了個精光,雖然柴火很多,但是齊侯身材高大,體力驚人,身為公子和國君的時候都沒有嬌生慣養,很快就做完了。

  曹劌則是笑眯眯的享受著吳糾的按摩,笑著說:“柴劈好了?那便歇歇罷。”

  齊侯眯眼說:“曹師傅什麼時候才和我們下山?”

  曹劌說:“今夜子時之後。”

  齊侯眯眼說:“曹師傅是何意?”

  曹劌站起身來,笑了笑,說:“柴劈好,能溫暖房子,也可以造飯果腹,人求生的欲望滿足之後,就開始尋求肉體或者精神的欲望了……”

  齊侯眼睛一眯,握緊了手中佩劍,曹劌見他發狠,臉色陰霾,笑了一聲,說:“你這齷齪之人,勿把旁人也歸為一丘。”

  齊侯還沒說話,就又被奚落了一番,額上青筋直蹦,就聽曹劌繼續說:“這山上的最高峰,有一株野花,每年盛夏的子時才開花,花香芬芳,顏色異常……凡君子,定佩芳糙,我請二位今夜摘這朵花與我來。”

  齊侯聽罷了,感覺自己已經不知道生氣了,只是涼涼的看著曹劌,吳糾倒是不生氣,知道曹劌仍然在考驗他們,心態非常平和。

  曹劌說完,施施然的走進了木屋,“乓!”一聲關上門,也不讓他們進屋歇息,齊侯瞪著房門瞪了一會兒,若是再瞪一會兒,恐怕要拆了曹劌的房子。

  吳糾只好拿出乾糧來,說:“君上歇息一會兒,墊墊肚子。”

  他們劈了好些柴火,吳糾就用柴把火升起來,兩個人圍坐在火邊,吳糾將乾糧拿出來,穿起來在火邊炙烤了一番,因為帶來的佐料實在有限,只能在上面撒了一些不怎麼起眼的佐料,湊合吃吃。

  經過篝火的炙烤,普通的餅子也冒出了香味,夾雜著香料的味道,瀰漫在小山頭上,一時間竟然讓人飢腸轆轆,尤其是已經勞作了半日的齊侯,肚子險些叫起來。

  吳糾將烤好的餅子墊上帕子,遞給齊侯說:“君……”

  他還沒說完,木屋的門“吱呀”一聲推開了,曹劌從裡面走出來,深深的嗅了一口,笑著說:“呦,你不只顏色生的美,造飯的手藝也當真好。”

  他說著,竟然一低頭,擠在吳糾和齊侯中間,就著吳糾的手,直接咬了一口餅子,一邊咬還一邊吸氣,說:“嗯……好燙,當真好燙……”

  齊侯一瞬間額頭上的青筋差點爆了,吳糾也是一愣,隨即笑了笑,說:“曹師傅慢些吃,剛烤出來燙口。”

  曹劌也不拿餅子,嫌燙手,就讓吳糾舉著,他直接咬,齊侯坐在一邊看的眼裡差點冒火,氣的站起來走遠了一些。

  曹劌一邊咬著餅子,一邊搖頭,嘆氣說:“小心眼子。”

  齊侯還沒走遠,曹劌聲音又不小,全都聽見了,但是事已至此,若是直接砍了曹劌,誰知道附近有沒有奇門遁甲,萬一下不得山豈不慘了,再者這曹劌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只是考驗他們,所以難免刻薄了些。

  齊侯知道這個理兒,卻免不得生氣……

  曹劌吃了三個餅子,這才覺得有些飽意,誇獎了一番吳糾的手藝,天色已然黑下來,曹劌飯飽之後有些困了,又是“乓!”一聲,撞門進了木屋,睡覺去了。

  齊侯瞪了一眼關上的木屋門,感覺眼不見心不煩,匆匆吃了一餅子,看了看時間,抬頭又看了看山頂,他們在小山包上,若是想要摘花,需要從這座小山包爬到鄰座的大山峰上,還需要一些時間,若是不啟程就來不及子時摘花了。

  齊侯安慰了自己半天,就差這最後一哆嗦,不過是一朵花,砍柴都砍過了。

  兩個人收拾了一番,帶上一些水,就把火滅了,準備出發。

  吳糾發現,木屋的周圍有一些奇門遁甲,但是並非特別高深,齊侯看了一眼就一一破解了,吳糾不懂這些,當真還有些佩服起齊侯來。

  不過齊侯沒注意那佩服的眼神。

  兩個人從山包下山,然後再上到旁邊的山峰上,過了曹劌住著的山包,吳糾發現,這邊的山上就沒有任何奇門遁甲了,似乎已經走出曹劌的控制範圍一般。

  兩個人緩緩上山,方才下山還好,因著可以借力也不是太累,一道上山就不行了,齊侯體魄很強,砍了半日柴,被曹劌奚落了半天,體力依然出色,走起路來只是微微出汗,粗喘都未曾有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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