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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少卿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他指著法陣上不斷翻湧的墨團,皺眉道:“你在做什麼?”

  夜錚淡淡道:“我回歸教廷後,無法進入聖祭壇,也無法得知神聖權杖的本體如今是否發生了什麼異變,於是只能和看守聖祭壇的白澤溝通,可是它才剛剛甦醒,實力未曾完全恢復,我想儘快破解瘟毒,看看是否能探知到一些線索。”

  葉少卿搖了搖頭,心道,看上去雲淡風輕的樣子,實際上還是很在意吧?

  他看著夜錚眼中的倦色和額頭暗淡的焰痕,長眉微微皺起:“你還在繼續把力量給白澤?這樣下去你怎麼辦?”

  夜錚露出一絲安撫的笑容:“別緊張,我的精神力可以重新修煉,白澤作為守護聖獸,如果長時間虛弱,容易被敵人趁虛而入。”

  葉少卿板著臉道:“你怎麼不告訴我?我也是祭司,可以幫白澤恢復的。尾巴還剩幾條了?”

  夜錚無奈:“其實你只是關心這個吧?”

  “不許再背著我做這種事了。”葉少卿反對的態度異常堅決,他捏住對方的下巴,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張嘴。”

  夜錚眨了眨眼,星子般明亮的眼眸漸漸泛起笑意,他閉上眼微微啟唇,感受著另一雙溫熱的嘴唇貼上來的柔軟觸感。

  葉少卿稍稍分開,嘴角抽搐著,用力捏了捏對方的臉頰,道:“舌頭別伸出來啊你!想什麼呢?”

  夜錚拍開他的手,摸了摸自己被捏變形的臉頰,懶洋洋地睨他一眼:“明明是你要親我,配合你反而還怪我,真不像話。”

  葉少卿繃著臉,冷笑:“誰要親你?我只是怕你尾巴變少了,給你補充點‘營養’而已。”

  夜錚嗤笑:“你果然只心疼尾巴!”

  “廢話少說,還親不親了!”

  夜錚理直氣壯地道:“親。”

  葉少卿忍著笑,溫柔地摟住對方的腰,再次吻上去,兩人的精神力在親吻的剎那相互交織融合,意識海毫無防備地向對方敞開,甚至能輕易地探知對方內心深處的所思所想,分享感知、感情,仿佛連身體也是共同擁有,彼此水辱交融,無比契合。

  恢弘的聖光源源不斷地流入夜錚的意識海深處,他被這股灼熱、純正的氣息所包圍著,額前的焰痕微微閃爍著淡金色的光芒。

  待一切徐徐散去,葉少卿抵著他的額頭,輕聲道:“還夠不夠了?”

  夜錚捧著他的臉,抱怨道:“當然不夠。”

  沒有什麼是一個親親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多來幾個。

  黎明前漫長的黑暗尚未離去,無數的信徒們已經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他們守候在光明神殿外圍,在象徵教宗的樓塔下翹首以盼,安靜而虔誠地等待著日出的來臨。

  當黎明的第一縷曙光出現在極東的天空,激動的人群像海浪般攢動起來,口中吟誦的祝禱聲此起彼伏,最後漸漸趨於整齊劃一,匯成一片讚頌的海洋,喜悅的歌唱聲一浪高過一浪,信徒們以最飽滿的熱情和衷心的祝福,迎接這個盛大慶典的開始。

  夜錚為葉少卿親手撫平衣領最後一絲褶皺,在眾人殷切的期盼中,雙雙出現在樓塔高處的露台之上,莊重華貴的祭袍在狂風中高高揚起衣擺,獵獵作響。

  昏暗的夜幕隨著月亮的落下在逐漸消退,微微的暖光開始占據東方的天空,那光芒越來越盛,終於將天際染成一片熾熱的金紅。

  日升月落,晝夜更替,是世界永恆不變的法則,自然如此,人亦如此。

  晨曦的光芒穿過厚厚的雲層,穿過遙遠的天穹,照亮了兩人沉靜的面容,葉少卿沒有戴冠冕,他與夜錚並肩而立,忽然想起對方曾經提起過高處的風景,彼時,他還不能理解夜錚的深意。

  如今,他們攜手佇立於雲霄之巔,共同見證了一場最壯麗絢爛的日出,在朝陽的照耀下,相視而笑。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夜錚將象徵著至高信仰的權杖交給他唯一的弟子。

  葉少卿將權杖高舉過頭,頂端的寶石在晨光中流轉著璀璨奪目的光輝,無盡的歡呼聲在這一刻同時爆發出來,盤旋在天空之中,久久不散。

  這將會是葉少卿畢生難忘的一刻,不僅僅因這場盛大的日出,也不因他即將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殊榮和權力,而是在燦爛的光輝下,他終於重新找到了在這個世界裡生存的意義,他不再孑然一身、孤獨無依,也不再只是一個冷眼旁觀、行色匆匆的過客。

  從今天以後,他有了歸屬。

  葉少卿高舉著權杖,另一隻手悄悄從寬大的袖子裡伸出來,不動聲色地輕輕勾住了夜錚的小指。

  夜錚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不由微笑起來,那瞬間綻放的笑容,幾乎令絢爛的陽光都失去了色彩。

  於無數信徒的目光中,於天高雲闊的露台上,夜錚反手回握住葉少卿的手,無聲中傳遞著堅定與祝福。

  最後一絲夜色徹底被東方炫目的光華取代,象徵著聖子尊位的正式確立,下方黑壓壓的人群cháo水般匍匐跪拜,山呼如海嘯震耳欲聾。

  “夜錚。”鼎沸的人聲遙遙傳上來,如同縹緲悠長的背景音,葉少卿輕聲呼喚了他的名字。

  “嗯?”夜錚轉過臉來看他。

  “有一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葉少卿目光投向虛空中遙遙無際的遠方,聲音平和而安定,沒有絲毫猶豫和忐忑。

  夜錚微笑著,雙眼晶亮亮地眨了眨,仿佛在催促情人的告白。

  “其實我並非這個世界的人,葉榮臻說得對,我的靈魂來自於另外一個地方,我不是原來的葉少卿。”葉少卿說完這句話,長吐一口氣,內心深處的某處積壓已久的塊壘終於消去,那沉甸甸的壓力和無可訴說的彷徨也隨之煙消雲散。

  “這是我心中的秘密,我原本沒有打算和任何人說起。”

  夜錚面上浮現出驚訝之色,又柔聲道:“那麼為何現在決定告訴我?”

  葉少卿凝望著對方的眼,眼尾彎出清晰的笑紋:“我就是想說,沒有理由。”

  你予我無條件的信任,我亦予你無保留的坦誠。

  兩人四目相對,葉少卿溫柔的目光繾綣若水,一字一句鄭重地道:“夜錚,我愛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從此刻直到永遠,你呢?”

  夜錚只覺得自己仿佛被洶湧而至的感情淹沒了,突如其來,毫無防備,讓素來沉穩從容的他,幾乎維持不住表面的平靜,他緊握著對方溫暖的手掌,喟嘆般低低地道:“我也是,我的愛徒。”

  一瞬間,所有的喧囂和嘈雜都離他們遠去,彼此的雙眼都被對方的身影所占據,在金色的陽光下熠熠生輝。

  葉少卿輕笑道:“即使我可能是芒?”

  夜錚的聲音平靜、堅定,帶著不可撼動的意志:“就算所有人都不相信你,我亦會站在你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師徒式告白:

  葉:告什麼白,結婚吧!

  狐:結什麼婚,快洞房!

  第85章

  完成日升月落的交替,天空已經徹底敞亮了。

  接受信徒們朝拜以後,兩人在無數注目禮下順著冗長紅毯鋪就的道路,踏入神殿之中,一路行來,鮮艷的花瓣自道路兩側不斷地飄灑向空中,信徒們相信,將象徵著生機和美好的鮮花獻給神明,能夠得到神的恩賜與祝福。

  葉少卿跟在夜錚身後,跟夜錚的雍容沉靜、目不斜視不同,他沿路會不斷向周圍歡呼的信徒們致以微笑,雖然世上並沒有真正的造物主,但聖子的笑容卻能給虔誠的人們以看得見的安慰,給予他們心靈莫大的滿足。

  神殿之內,除了中央教廷的大人物們,幾乎囊括了帝都上流所有的名流望族、權貴門閥,甚至包括太子殿下風瑜,本尊親自到場,代纏綿病榻的皇帝陛下前來恭賀。

  在悠揚的贊禮樂聲中,葉少卿和夜錚立在高高的玉台上,一一接見排在前列的貴賓,每當這個時候,接見名單都要擠破頭,不止為了近距離面見教宗陛下和聖子殿下,更是為了得到陛下的親自賜福,親身體驗聖光的洗禮,很多人一輩子也未必能遇上這樣的天賜良機。

  最重要的是,這樣的慶典特別規定了可以帶上十歲以下的孩童,倘若自家的孩子能在賜福和洗禮後後撞大運覺醒聖光,未來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那絕對是能瞬間傳遍帝都的盛事,付出再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幾乎排在貴賓名單末尾的葉夫人很是心焦,原本按照葉將軍的身份地位,她們一家無論如何也能排進前十,更別說自己可是聖子殿下的養母,為此她還特地帶上了自己剛滿十歲的小侄女。

  可是臨到現場才發現,自己居然排到倒數,看著前面黑壓壓的一片,說不定等不到自己這裡,就已經結束了。

  “葉柯,你父親究竟要在光明神殿呆到什麼時候?”葉夫人悄悄地拉住長子的胳膊,焦慮地道,“是不是你三弟……他怪罪你父親?”

  葉柯有些為難地壓低聲音道:“不要胡思亂想了,父親過幾天就會回來的。”

  葉夫人咬著嘴唇,眼神晦暗地望高台上瞥一眼,道:“不如,你去找他談談,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他會聽你的。”

  “……母親。”葉柯苦笑著搖搖頭,現在的少卿,看自己就跟看陌生人一樣,怎麼還會聽他的呢?

  葉琅冷哼道:“好歹我們葉家也養了他這麼多年,若不是父親帶他回來,說不定早就死在外面了。現在竟然忘恩負義……”

  “葉琅!”葉柯沉著臉斥責道,“閉嘴!”

  葉琅憤憤不平地蠕動一下嘴唇,終究不敢跟大哥頂撞。

  不遠處的玉階之下,二皇子風乾以大主教身份半跪在地向二人行禮,他平靜的眼神仰望著本該屬於他的那個位置,望著本該親近自己、教導自己的教宗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望著本該應向自己俯首的人高高在上地俯視自己。

  周遭所有看他的目光都像是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每分每秒都是種煎熬,在垂眼的一瞬間,風乾眼中所有的情緒瘋狂地涌動,再抬頭,一切俱已沉寂下去。

  太子風瑜就坐在離他不遠的貴賓席上,淡然的眼光默默地注視著他,在與他錯身而過的那一刻,微笑著低聲問道:“風乾,當初你執拗地選擇進入教廷,現在可曾後悔?”

  風乾瞥一眼自己的大哥,冷笑一聲道:“你應該慶幸我進入教廷,否則,這裡哪裡還有平庸的你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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