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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少卿:“……”門把手精!

  “咔嚓”一聲,鏽門應聲而開,男人將葉少卿讓進屋,倒了一杯茶給他,道:“我叫溫青澤,你先坐一會,我給你拿藥。”

  “多謝。”

  葉少卿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他現在的模樣看上去十分悽慘,那身名貴的衣服被燒破了好幾個洞,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滲血的傷口更是火辣辣地抽痛著,如果得不到及時處理,萬一感染了,那才麻煩。

  屋子很小,陳設也相當簡陋,廚房就在客廳里,光是桌椅柜子就占去了大半空間,如今多了一個大男人,更顯得十分侷促,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屋子裡外也收拾地乾淨妥帖,看得出主人很會過日子。

  桌上擱著一盆小巧的植物,是整個屋子裡唯一的裝飾,碧綠的葉片層疊地堆在枝幹上,擁簇著正中央一朵潔白的花苞,沁人心脾的香氣自它飄散而出,隨著葉少卿的呼吸,像清涼而潔淨的泉水一樣沖刷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洗去周身每一縷污垢。

  葉少卿沉醉在這清新舒適的氣息中,疲勞和傷痛仿佛消退了許多,精神更是前所未有的舒暢通明。

  只是這盆花看上去狀態欠佳,花苞蔫噠噠地歪斜耷拉著,好些葉子也蜷曲泛黃。

  他湊近了些,看見花苞上似乎有極其淺淡的青碧霧氣徘徊繚繞,可是凝神細望,卻又不見了蹤影。

  說不定又是某種精怪?這些天他已經見到了很多奇葩的東西,早已見怪不怪。

  不知道這花苞開花是什麼模樣?

  葉少卿伸出手想去觸碰一下,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他的手指挨上花苞的一瞬間,方才淡薄得若有若無的青碧色霧氣,頓時像嗅到美食的饞蟲似的聚攏過來,飽食、鼓脹,清新的氣息越來越濃,最終緩緩滲入花與葉之中——那蔫噠噠的花苞居然開花了!

  花衣一層一層綻放,宛如一朵可人的蓮花,臥在層疊的葉床上,泛黃的葉子也重新恢復嫩綠與生機,怡人的清香瞬間布滿屋子每寸角落。

  找到傷藥的溫青澤,剛回來便看見這一幕,登時面露驚容。

  “你究竟是什麼人?”

  第2章 祭司

  葉少卿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瞳孔在花開的一瞬間變作金色,在扭頭看向溫青澤時已經恢復了正常。

  溫青澤驚訝的目光在葉少卿和花盆間來回掃過,別說他了,就連葉少卿自己都對剛才的情況感到莫名其妙,大腦還產生了陣陣暈眩,也不知道是不是後遺症。

  “我叫葉少卿。”他指了指盛開的潔白花朵,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莫非你是教廷的祭司?”溫青澤注視著他的眼睛,語氣帶上幾分不期然的驚喜。

  “祭司?何以見得?”葉少卿不動聲色地反問。

  溫青澤耐心地解釋道:“這花名叫菩提蓮,能凝神靜氣,還用來治療受創後意識海,它是我花了大力氣幾經周折從黑市弄來的,雖然只是最便宜的那種,但是也花費了我大半積蓄,只可惜,跟其他異獸植株一樣,使用時間久了,就會生機漸漸消散而亡。”

  他略微一頓,見葉少卿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又接著道:“只有精神力強大的教廷祭司或者主教才能令它們恢復生機。”

  可是即便是這裡的紅衣祭司,也未必能恢復到如此完美的狀態吧。溫青澤深深看著對方,深邃的目光透過薄薄的鏡片,似乎想要將人看個通透。

  葉少卿默默消化著這番話里蘊含的信息量,突然問道:“你門把上那道‘鎖’也是異獸植株?”

  “不錯,那是鼻鎖。”溫青澤更加訝異了,菩提蓮比較罕見,沒有見過也就罷了,可是鼻鎖這種家家戶戶都有的東西,怎會不知?

  葉少卿看出了對方的狐疑,不過他沒有過多的解釋,說得越多越容易露陷。不過他對於這個世界所謂的異獸植株很有興趣,植株已經見過了,不知異獸又是何種模樣?

  溫青澤將藥瓶扭開,示意他捲起衣袖,仔細地給傷口消毒上藥,口中問道:“祭司大人們外出往往都有扈從和騎士跟隨,為何閣下會隻身一人跑到貧民區來?”

  感覺到傷處清清涼涼的,痛感消去不少,葉少卿看了眼藥瓶,平靜地搖了搖頭:“我並不是什麼祭司。”

  溫青澤抬起頭來,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不是祭司,難道是修習過聖神術術師?我感覺你不比我見過的任何一位祭司弱。”

  聖神術?術師?什麼東西……

  葉少卿默默記下這兩個名詞,沒有發問,只是道:“謝謝你救了我,可是我現在身無長物,暫時拿不出什麼東西感謝你。”

  溫青澤微笑著搖搖頭,望了一眼生機盎然的菩提蓮,道:“襲擊你的那三個人本就與我有仇,我救你只是舉手之勞,更何況,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若不是你,這盆菩提蓮要不了幾天就要凋謝了,這樣說,倒是我占了便宜。”

  葉少卿道:“你不是說祭司都可以使它恢復生機麼?”

  溫青澤嘆了口氣,無奈地苦笑道:“教廷的聖職者大多高高在上,想請動對方,不光要支付一大筆費用,還要對方願意幫你才行。祭司大人們怎麼會為我這等無權無勢的貧民耗費寶貴的精神力?”

  葉少卿微微蹙眉道:“你說菩提蓮是用來治療意識海的創傷的?難道你……”

  聽到對方問及此,溫青澤並不以為杵,頷首淡聲道:“不錯,我曾經的故鄉爆發過異獸瘟疫,十不存一,父母俱是死在那場災難之中,還有幾個兄弟也失散了,我雖僥倖活下來,但意識海受到侵染,一直沒有完全恢復,每隔一段時間就頭疼欲裂,只能定期去教殿,請祭司替我梳理,現在依靠菩提蓮緩解一二,自從有了它,我已經大半年沒有發作了。”

  他的描述雖然平淡,葉少卿卻在隻言片語中感受到難以磨滅的沉痛,不知該說什麼,只得沉默以對。

  溫青澤顯然並不想深入這個話題,他話鋒一轉,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葉少卿想了想,道:“實不相瞞,我如今一無所有,也無處棲身,溫先生知道這附近哪裡有便宜的出租屋嗎?”

  溫青澤心中早有所料,他思索片刻,便道:“你初來乍到,又一身貴氣,就算沒有那三個混混,怕是也有別的地痞找你麻煩。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先住在我這裡,日後找到合意的地方再搬,這也算是你幫我節約了一盆菩提蓮的酬勞吧。”

  他的建議令葉少卿十分心動,自己確實無處可去,便答應下來:“那就叨擾了,不過我不會白住你的地方,等我找到工作會儘快還給你。”

  “這個不急。”溫青澤微笑道,“其實就你剛才那一手,走哪兒都不會缺錢的。”

  葉少卿心中一動,如果自己真有這種神奇的能力,倒不失為一種賺錢的好辦法。他正要詳細詢問一番,肚子卻十分不爭氣地咕咕叫起來。

  “呵呵,餓了?”溫青澤微微彎起眼眸,笑眯眯地問。

  葉少卿一點都沒有覺得不好意思,誠實地點點頭:“很餓。”

  “稍等一下,我去做晚飯。”溫青澤邊說邊挽起襯衫袖子,給自己掛了一條圍裙,烏黑的長髮也紮起來,很快廚房裡便傳出生火切菜的聲音,以及隱約的香味。

  葉少卿寄人籬下,本想去幫幫忙,可一看巴掌大的廚房,只勉強夠一個人活動,自己進去也只有添亂,只好又坐回桌子邊,繼續研究那盆菩提蓮。

  無論在哪個世界,發揮價值才能生存,是不變的準則,依靠自己的能力總好過依賴旁人的善心。

  只是這次不知是菩提蓮已經吃飽了,還是方式不對,無論葉少卿怎麼折騰,它也沒有任何反應,仍是燦爛地盛開著,青碧霧氣也遲遲不肯出現。

  “看來還需要摸索。”葉少卿摩挲著自己的手指,直到一陣陣飯菜的香味將他從沉思中喚醒。

  溫青澤端來兩盤他叫不出名的青菜,和一小碟肉食,道:“不是很豐盛,湊合吃吧,我明天再去集市多買些。”

  葉少卿沒有答話,他已經把臉埋進了飯碗裡。

  他第一次嘗到這個世界的飯食,米粒飽滿,十分有嚼勁,青菜慡口,肉食鮮嫩,一頓飽餐下肚,連日來食不果腹的滋味一掃而空,放在從前,葉少卿很難想像,自己會因為這樣簡陋的一餐飯而產生幸福感。

  收拾了碗筷,溫青澤將剩下的一間空房騰出來,葉少卿簡單打掃一下便住了進去。他躺在老式的彈簧床上,被單還破了好幾個洞,不過他並不在意,總比露宿街頭好多了。

  有了棲身之地,葉少卿開始籌謀接下來的生活。

  原身殘存的記憶像一面破碎的玻璃鏡,他只能隱隱約約捕捉到幾個模糊的畫面,那個送他鋼筆的男人面容雖然看不真切,高大的身影卻在記憶里尤為深刻,哪怕原身寧肯餓死街頭,也不願意賣掉它。

  對此葉少卿相當不以為然,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何必在乎身外之物。

  三天前在考古遺蹟發生的坍塌,怕是讓自己原本的肉身也死透了。雙親離世後,這麼多年來他都是一個人,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無論在哪個世界,既不會有人因他的離去而心傷,也不會有人因他到來而欣喜。

  不過那又怎樣?他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

  葉少卿在黑暗裡無聲地笑了笑,翻個身,沉沉睡去……

  光明神殿坐落在帝都的東方,作為教廷最高權利與信仰的象徵,與帝國皇宮東西分立,遙遙相對。光明神殿中最高的那棟樓塔,便是教宗陛下的居所。

  夜色濃厚得如同化不開的墨,陰沉地籠罩著這座神聖的宮殿。

  這是一個安靜的夜晚,如同平時的每晚一樣,沒有人敢在光明神殿附近造次,哪怕大聲說話都會顯得對教宗陛下不夠尊敬和虔誠。

  可是在某些人心中,今晚卻是一個徹夜難眠的夜晚。

  “確認了嗎?”

  說話之人穿著一身暗紅色的祭袍,腰帶正中鑲嵌三顆殷紅如血的寶石,此人身量健碩,面容剛毅,英姿勃發,臉龐左右兩側各有一縷鬢髮垂落至胸前,分毫不差,整齊對稱。

  “報告聖堂主教閣下,已經確認,教宗陛下他……下落不明。”單膝跪地的聖騎士在對方如炬的目光下,艱難地說出暗查結果,“生死未卜”四個字被生生吞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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