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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峰揚起眼尾,對這個年輕人毫不掩飾的目的性感到意外和有趣:「哦?」

  放在桌上的手無意識握拳,明亮燈盞下,方知行的眼睛伴有奪目的光:「我的確想蹭您的名聲,也要借節目的熱度,我想讓七艦起死回生,想讓每一個喜歡跳舞、熱愛舞劇的演員有立足之地,我想讓公眾看到舞蹈的魅力,想讓民族舞得以傳承,我想讓它擁有長長久久的生命力,像夜空中的星星,經久不滅,長盛不衰。」

  最後他拿出一張劇票遞到陸峰面前:「陸導,這周末劇團有演出,如果您有時間可以來七艦看一場,我相信七艦不會讓您失望。」

  ·

  談完已經天黑,鍾思遠的司機來接他倆回家。

  后座上,方知行解開襯衫頂上兩粒扣透氣,神魂還飛著,扒住鍾思遠問:「我是不是太囂張了?」

  的確挺囂張的,還沒哪個初出茅廬的小演員對著大導這麼直白的吐露自己的欲/望。鍾思遠掐住方知行的臉,捏了捏,手感光滑有彈性,像Q彈的果凍爽:「陸導挺喜歡你的。」

  「真的啊……」

  鍾思遠點點頭:「他大概也沒見過這麼囂張的。」

  方知行拍掉他的手,都不知道鍾思遠這話是褒還是貶。

  鍾思遠替自己圓了一下:「囂張的太真實了,所以招人喜歡。」

  海城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至今沒有消停的跡象,地面上一道又一道潮濕的光帶。

  方知行眼前掠過浮光,敏銳的抓住關竅,反問道:「也招你喜歡麼?」

  鍾思遠不說話了,端正的坐好,甚至還裝模作樣的整了整袖口。

  「說話啊。」方知行戳了戳鍾思遠的大腿,「有這麼難開口嗎?」

  不怪方知行不滿意,他倆五年前在一起的時候,鍾思遠就是千年王八精化身,交往半年都沒能從他嘴裡憋出一字半句的「喜歡」。這人像是把這倆字從語言字典里摳出去了,無論方知行使盡渾身解數也套不到一星半點。

  他都不知道鍾思遠到底是不好意思說還是就單純的不想說。

  方知行得不到回應,抱著胳膊坐旁邊生悶氣。

  媽的,五年過去了,這人的臭德性一點沒變!

  方知行氣了半分鐘,未好全的感冒躥出來推波助瀾,他嗓子眼痒痒,捂著嘴悶咳起來。

  鍾思遠轉過頭,把自己隨身攜帶的保溫杯遞給方知行。

  方知行看都不看胳膊肘一擋,傲嬌的留給鍾思遠一個後腦勺。

  鍾思遠坐不住了,伸長手臂一勾把人攬到身前,低聲問:「想聽?」

  方知行側過臉,拒絕這人的溫柔攻勢,回回都用這套拿捏他,也太小看他了!

  光帶在鍾思遠冷淡的眼睛裡綻開煙火,他悄然啟齒,勾勒出一腔從未與人傾吐過的情意。

  如果愛有顏色,鍾思遠的一定是最深沉的那一層。

  他不輕易喜歡,也不輕易說愛,因此才更加難能可貴。

  方知行感覺到鍾思遠的唇齒在他耳邊碾磨,他的氣息是滾燙的,熾烈的,和他平日裡展露的自己截然相反。

  讓人不禁愕然,那麼冷淡的人,竟然也會有這樣濃烈的感情。

  方知行不僅感受到了,也聽到了。

  鍾思遠用幾句話把他砸蒙了。

  他說——

  「I want you.」

  「////.」

  「我鍾意你。」

  「我愛你。」

  ·

  三天後,陸峰給方知行來了電話,告訴他決定以七艦為背景拍攝民族舞紀錄片。

  方知行聽到後高興壞了,掛了電話就跟鍾思遠開視頻,蹦蹦跳跳晃的鏡頭都花了。

  方知行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麼決定因素,最重要的,七艦裡頭還有個定海神針周芳平。方知行或許沒什麼分量,充其量是給紀錄片帶點流量,但周芳平可是民族舞中的大牛,史詩級人物,完全符合陸峰的拍攝要求。

  再加上年底封箱演出在即,練功、排練的日常正好是拍紀錄片的絕佳素材。

  不過這事兒方知行自己不好做主,他雖然在七艦長大,但劇院不是他說了算。

  他先是和季釧說了這個事,第二天一早就提著大包小包的營養品上門拜訪周芳平。

  天氣冷,周芳平正在家裡包餃子,方知行放下東西進門,身上被秋雨沾濕半邊,透著涼氣。

  周芳平洗乾淨手,找了條毛巾給他擦拭:「不是講好下雨就不來了?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的。」

  方知行脫下外套,裡頭一件白毛衣襯的他格外溫軟。他拿著毛巾敷衍了事,奉上不著調的笑:「我都好幾個月沒來了,你不想我啊?」

  周芳平點了點他的鼻尖:「前幾天在新聞上看到你,差點沒把我嚇出毛病。」

  「奶奶,你別看新聞胡說八道,我就是小感冒。」方知行扒拉一下微濕的頭髮,「這不馬上年底了嗎,他們再不搞點熱度就完不成KPI了。」

  倆人到桌前坐下,方知行自覺地動手和周芳平一起包餃子。

  周芳平年輕時是舞蹈學院一枝花,追求者甚多,跳舞的、唱歌的、拍戲的,但她一律看不上,後來嫁給了個教書的,那人比她大八歲,在大學裡教古漢語。結婚後倆人生下一個女兒,女兒遺傳了母親的好身段和好樣貌,也是走的跳舞的路,可惜一次演出意外,腰椎嚴重受傷從此癱瘓。之後便和丈夫遠渡重洋,鮮少回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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