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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戈,談不上,只是想著那張與落音一般的容貌,不要落得不好的下場,他見不得。

  新桃將近,臘月已經過了大半了,北地的狐裘似乎也根本抵禦不了南方凍入筋骨的嚴寒,那是怎樣的一處感受,赫辰垂頭馬下奔馳的土地,平原之上枯草連天,綿延數千里,卻儘是被這一連串的軍馬踩踏成泥,嘴角揚起輕蔑的戲笑。

  這江南之地風水不佳,連草都是成不了氣候的東西。

  半月之下,吳中周邊方圓之內已經皆是匍伏在他的腳下,赫辰的心眼開始有了底氣,比那黑衣謀者來時都要強硬更多,遠遠的城門下一點黑色在巨大的門框之下尤為醒目,漸漸走近才變得清楚,黑衣人囑意赫辰當是一刀斃之,他不過輕聲嗤了一口,三軍叫停,隻身會面,曾經,他們也算得上是一個世界的人。

  “師傅,經年不見,別來無恙。”

  當年的赫辰還是天觀王朝的小太子,整日跟著落音滿宮苑裡躥爬的孩子,時不待人了。

  許凌風一人立在城樓之下,雙手疊握身前,並無異色,看著氣昂昂坐於馬上的赫辰微微點頭,笑了一下,“走吧,我帶你們進宮去,順便看看這原州城裡的人情風土。”

  赫辰心中疑惑卻並未顯於臉面,轉身之際思緒萬千,揚手一揮三軍跟隨,原州城裡竟有些冷清,儘管街市仍舊,車馬避讓,規矩不擾。

  “如今你已經有了開疆拓土之心,怕是不久這天下都要給你讓位。”

  赫辰一笑而過,沒有說什麼。

  許凌風餘光瞥了一眼赫辰身後面目猙獰的黑衣人,只見那人一路垂著臉,也不四處觀看,唯獨與他視線相交的瞬間激靈一陣,心眼翻轉,許凌風緩了緩,“逍遙王如今心計成熟,一般兵家大將自是不敢從農地莊戶郡城開始下手,這一招聚少成多,難得!”

  “自是有師傅當年的一半功勞,”赫辰輕笑朝著身側的黑衣人笑得猖狂,“可本王的謀士占了絕對的功勞。”

  許凌風此刻更是篤定了心裡的揣測,放下了手裡的韁繩,抱拳作禮,“許某不知謀士,是我眼拙了。”

  黑衣人淡定地脫下肩頭上的帽子,方才的一瞬間兩人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漣漪,許凌風腦中閃過當年火燒滅族的夜晚,只是尉遲千仞是如何逃過這一遭的呢?

  若不是尉遲千仞,整個出雲族還有誰人能將這一計潤物無聲運用得這般純熟?

  黑衣人點頭,並未多處聲音。

  皇宮的門與順安城裡封閉的宮牆是一樣的紅牆綠瓦,卻還要更鮮艷更多,赫辰仰頭長笑,身後的披風迎風鼓舞,似是好一番揚了眉吐了氣,很久很久,悠長的白玉石階與昔日的太極殿有著一模一樣的森嚴之氣,赫辰下馬,一步步小心地靠近,心底里的怨屈已經成了死而復生的靈,從他的封地里飄了出來,沿著上去的九曲迴廊青白的花琉璃石映照著冬日裡的清冷冰涼,連衣擺上金線絲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王爺?!”

  青芙著了一身碧色的錦緞兔絨短綢小襖子,下身的紗裙是近乎青色的白,她的髮髻與赫辰記憶里的一模一樣,立在太極殿門口委身蹲地,她還不知那個叫落音的女子已經被他一眼熟識,“妾身在此恭迎王爺聖駕!”

  聖駕!?

  赫辰冷笑著,儘管她有著落音一樣的容貌了,“起吧,你且退下,本王得了空再去看你。”

  許凌風恭敬地繞過青芙走到赫辰身後,頭頂上是一記嗤笑,“師傅識時務倒是不減當年,只是本王也怕,最後被師傅捅了一刀哇!”

  言中之意便是父母之仇,許凌風心中倒也不忐忑,他身上是監國的職務,即便是當朝的太子也要忌諱他這一身權力,赫辰只要有一點心思,便不會輕易對他如何,隨即跟著笑了一聲。

  “說來赫雲崢也真是放心你,一個偌大的天元,難道一個藍月夠重要?”

  “於王爺來說,如今的藍月難道不重要嗎?”

  此中之意赫辰明白的一清二楚,心中的慍怒溢於言表,赫辰小心地看了一眼身後的謀士,隨手揮了一指,殿內盡數退下,動作之間倒也有了幾分尊貴之色。

  良久,許凌風風輕雲淡地整理著手邊的寬袖,褶子也被硬生生撣平了。

  “赫雲崢已經知道月靈的真相?”

  意味深長的笑總是出現在許凌風這張臉上教赫辰不爽快,“他是如何發覺的?”

  緣分這個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即使赫辰把月靈帶到了遙遠的吐蕃,攪亂了藍月的時局,命中注定的東西總是要糾纏在一起,“不管是良緣,還是孽緣。”

  “藍月果然是你一手締造的紛亂。”

  赫辰的嗓音還滿是少年的氣息,稚嫩而清爽洪亮,長笑一番便是不絕於耳,許凌風抬眼頭頂上的琉璃頂上黑壓壓一片,天色晚了。

  率先出了門,赫辰盯著面前高懸的龍椅,忽然之間已經毫無爭奪的欲望,那個位子並不是能獲得落音的原因。

  “王爺可莫要氣餒了,”黑衣人的身影一到夜裡總是有些飄忽,“無緣無份?手握天下生到死大權,沒有的緣分也會尋到您這手邊來。”

  赫辰轉身,暗地裡看不清黑衣人的面目,“每一次,都是你打消了本王突然起意的退縮,若真有大功告成的那一天,這天下與你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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