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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迅速頓住了。
周千凜抿了抿唇，在床邊坐下，然後拿出棉簽沾藥。
「想讓我今晚什麼？」
夏一眠明顯僵硬了一下，後背肌肉都繃住了，但沒說話。
「我塗了。」周千凜似乎也不在意，塗藥前提前開口提醒了一聲。
夏一眠有了心理準備，沒再出聲，只是很輕地抽了一口氣，接著才慢慢放鬆下來。
周千凜原本在沙發上幫他塗藥時，心中一點其他想法都沒有。
但剛才，夏一眠就那樣趴在床上，還催他過來……
他當時心跳都漏了一拍。
夏一眠的傷口很觸目驚心，看著很扎眼，周千凜的動作已經輕的不能再輕。
但是把夏一眠整個後背看在眼裡，雖然白淨，但肌肉線條又十分明顯，尤其是剛才被藥物刺疼時忽然的緊繃……和他夢裡的樣子別無二致。
周千凜的喉結上下滾動的十分克制，額上已經沁出細密的汗珠。
「還沒好嗎？」夏一眠的聲音忽然響起。
他能感覺到塗藥的地方從傷口這頭到那頭之後，自己就好像被晾這兒了一樣。
周千凜的手忽然一抖，棉簽落在了地上。
夏一眠回不了頭，所以絲毫沒察覺到他的慌張。
「別亂動。」周千凜別過眼，拿了紗布過來，動作很快地包紮好了，「再裂就得去醫院。」
「哦。」夏一眠覺得好多了，之前的刺痛感減輕了不止一星半點，「你真是什麼都會啊。」
他說著就慢吞吞坐了起來，看到周千凜額上有隱約的汗珠時，忽然不太好意思地笑了：「辛苦了哈。」
「沒事。」周千凜看他一眼就迅速轉身，然後進了浴室。
夏一眠皺起眉，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麼。
周千凜足足五分鐘才出來，看著沒什麼異樣，只是手裡多了個吹風機。
夏一眠僵住，看著他來到自己面前打開了吹風機，下意識往旁邊躲，乾笑兩聲：「使不得，我都沒吹頭髮的習慣……」
「那就從今天開始養。」周千凜在手上試著溫度。
「那我自己來！」夏一眠想站起來，卻被他擋得嚴嚴實實，只能仰頭看著周千凜冷漠的下頜線條，「我都多久沒讓人摸過我的頭了！」
周千凜聞言輕笑：「我從沒給別人吹過頭髮。」
夏一眠：「……」
可比性在哪兒？
由於一抬胳膊傷口就疼，這時候再爭明顯作死，夏一眠只好選擇妥協。
況且，被吹頭髮的感覺……還是挺舒服的。
在他的印象里，給他吹過頭髮的只有保姆，但那也是小學之前的事了。
他坐在床邊，周千凜就站在他面前，兩個人的距離很近，拖鞋幾乎挨在一起。
周千凜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兒很熟悉，夏一眠感受著發間的手指，困意不知不覺上來了，他眯著眼懶懶地問：「我們倆的沐浴露是不是一樣？」
「嗯？」周千凜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接著道，「是，一起買的。」
夏一眠挑眉一笑，笑完後又愣住了。
放在之前，他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還能和周千凜這麼和諧地相處。
這樣挺好的，畢竟每次和周千凜鬧不愉快之後，他心裡總是很不爽。
搬走那幾年，發現自己身邊不少東西都是周千凜送的，時不時就能想到他。
每次想到，心裡總是會有一種類似於遺憾的情緒在。
如果可以，他當然不想丟失這個朋友。
夏一眠胡思亂想著，忽然看到周千凜因為抬胳膊而露出了一節腹肌。
他盯著看了幾秒，鬼使神差地，忽然抬手把周千凜的衣角往下一拽，擋嚴實了。
但周千凜正認真吹頭髮，這一拽，他一個沒站穩就往前踉蹌了一下。
他本來就站在夏一眠兩膝蓋之間，往前一倒平衡便不好掌控了。
夏一眠還在出神，忽然被他的腹肌撞了一臉，親切的沐浴露味道混著周千凜身上似有似無的氣息，一瞬間包裹過來，他嚇得一個激靈後還是呆愣的。
幸而周千凜及時想到夏一眠的傷口，在兩人疊著倒在床上之前，一手撐在床上，另一胳膊別過傷口直接攬住了夏一眠的肩膀。
夏一眠整個人都是還是懵的。
「真想再去醫院？」周千凜往旁邊退一步站穩，皺眉看他。
「……我又不是故意的。」夏一眠按了按額頭，輕輕吐出一口氣。
周千凜看著他靈魂出竅一樣，擰眉思索兩秒，又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才試探著問：「我撞疼你了？」
夏一眠：「……！？」
「你是在炫耀你的腹肌嗎？！」他這下回過神了，飛速放下揉額頭的手，提高聲音問。
周千凜關了吹風機，死死咬緊後槽牙才忍住笑。
「一點兒都不疼，你肚子上的肉都是軟的！」夏一眠說著還往周千凜腹部瞟了一眼。
他確實覺得額頭有被硌到……
周千凜這回真的沒忍住，輕笑出聲。
夏一眠聽的一清二楚，心裡更氣，
眼神一邊有點兒飄忽，一邊又想瞪他，最後只能板著臉站起來，拽了拽衣服：「好了，那就晚安，你……」
「我今晚留這兒吧。」周千凜聞言直接打斷了他，說出考慮了許久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