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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輕笑著向瞳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果然這一路男子都沒有再說什麼話,一直沉默。
直到站在院門口時,男子才輕輕問道,“文夢還好嗎?”
白羽大為詫異,這個問題實在太過古怪,但於情於理又不能不答,只得點頭道,“娘娘挺好的,最近她不太喜歡煉丹,常常跟我爹爹去清涼境呆著。”
男子想了想,嘆了口氣,也不再多說,帶著白羽進了院中。
恍惚間,白羽就如同走進了爹娘在山間的那座小木屋。
一名黑髮女子,膚白如玉,弱不勝衣地斜倚在几案邊,拿著一卷竹簡在讀。屋內燃了什麼香,讓白羽迷迷濛蒙地想起了百年前見到瞳的那個時候。
“白羽,你隨意坐。”見白羽進來,那女子將竹簡放到几案上,不知何時几案上出現了兩盞酒,她拈起一杯輕抿了一口,滿足地輕出一口氣,眼見著便有紅暈染上了面頰。
“你也嘗一嘗罷?”
白羽隨意地坐在了她對面,取過另一盞酒,卻非如她那般小口輕抿,一口飲盡。
這酒…… 白羽歪過頭,細細地品味,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酒好奇怪,我可以再喝一杯嗎?”
那女子笑了起來,大約瞳的笑容便是從她那裡來的吧,她的笑容不是嬌媚,不是爽朗,卻是揉和了溫柔、關懷、明麗等等在一起的感覺,讓白羽覺得她的笑容是世間女子最美的笑容。
沒看到她做什麼,几案上再次出現了一盞酒,白羽再度一口飲盡,然後陷入沉思。
“如何?”
“唔…… ”白羽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道,“我還可以再喝一杯嗎?”
那女子笑彎了腰,几案上第三次出現了酒。
這次白羽喝完之後再沒猶豫,直接說道,“這不是酒。”
“哦?”
“第一盞我便知道它不是酒,也許是水,因為沒有什麼味道,但第二盞和第三盞讓我確信它也不是水,因為連水的味道都沒有。所以,我想……其實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酒和水,也許它們根本不存在。”
白羽抬頭望向几案對面的女子,她有些過於瘦弱,也沒有精緻的妝容,眼角甚至能看到一些微微的歲月痕跡。
“殷紀娘娘,原來你是這個樣子的。”
那女子很是有些詫異,隨即輕笑起來,“跟我說說,我是什麼樣子?”
白羽望著她,答道,“長可及腰的黑髮,艷麗無儔的容顏,幾乎跟凡間十八歲的女子一般年輕,充滿活力。”
在白羽的目光里,對面的女子容光煥發,臉上再沒有絲毫的歲月痕跡,連那付慵懶的氣質都變了。
白羽微微一笑,再看對方時,又再度是原先的模樣。
她心下明悟,低語道,“我明白孟婆為什麼要我不可描述了。”
對面的女子一愣,微笑起來,這次的微笑不再是如女子般的美麗笑容,而是充滿了慈愛。
房中景象一變,一名華服女子端坐主位,正是白羽開始所見的那般長相,那高瘦男子侍立在旁。
“你很是讓我吃驚啊,白羽。”
“數百年前,我曾經跟你爹你娘打過一架。那時候你娘還是一隻惹事生非的小文狸,偏偏你爹爹就對她寵得不得了。她從不曾見過魔獸,見到我家小奇時居然會不知天高地厚地跑來打量,小奇喜歡她,她又不肯,打不過還先動手。最後若不是有你爹爹在,我的天魔攝魂大法要將她的生魂拖入魔界實在是很容易的事情。”
“你倒是比你娘強得多。”
華服女子笑了笑。
“性子也好。”
她站起身來,“小奇,送她去瞳那裡吧。”
白羽見到瞳的時候還在想著殷紀娘娘說的往事,實在忍不住想笑,原來娘當年還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她得是有多冒失,才會招惹上天魔妃?唔,回家要去跟重寧聊聊,要不,找機會問問爹爹,讓他去翻翻無咎珠?
“笑什麼呢?”
瞳拉起白羽的手,沿著繁華的街道,漫步向太子玄囂宮行去。
“殷紀娘娘跟我講了我娘小時候的故事。我以為我就夠冒失的了,現在我才知道,為什麼大家叫我小魔頭了,因為我娘才是大魔頭啊,有我爹爹寵著,她小的時候到底惹過多少禍啊?”
瞳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眼睛,笑道,“在魔界,有我寵著你,想不想也出去闖闖禍?”
白羽輕笑,“把你冊立太子妃的玉冊都擊碎了,我闖的禍還小嗎?”
“這個不算,那不是我能解決的事情,那是軒轅劍罩著你,無人敢多言。”
白羽心情大好,拉著瞳進了街上的一間酒坊,“那要你何用?有軒轅劍就好了不是?唔…… 你還是有用的,買些酒吧?”
瞳苦笑著將她手裡拿著的那壇酒放回架上,“你能不能有點品味?街邊的酒坊哪有什麼好酒?”
酒坊的夥計歡快地接話,“客人您有所不知,小店的酒品質向來廣受好評,連太子爺都喝小店的酒!”
白羽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你們太子居然喝酒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