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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虎少爺很早就起來了,他說要趕著打工。”濠叔雖然清楚知道兩名少年昨晚發生了什麼,不過向來不多言是他的工作準則。

  “打工?他那樣子怎樣打工?”史昂皺眉,回房拿了鑰匙就直衝車庫。

  驅車到了童虎昔日打工的快餐店,卻沒有發現他的身影,仔細一問才知道,童虎昨天已經辭職了!

  辭職了?為什麼昨天他不說?史昂回到車子上,拿出手機撥打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暫停使用。這是怎麼一回事?童虎的電話居然暫停使用?

  震驚排山倒海地湧來,史昂開始回想這兩個月來的童虎。不,雖然從回憶的點點滴滴可以推測出童虎的反常,可是他仍舊拒絕承認童虎的不辭而別。

  驅車到了學校,史昂得知另外一個讓他更加難以接受的事實:童虎根本就沒有報考Q大!他已經收到了省內師範大學N大錄取通知書,就在今天早上八點半的時候取走的!

  史昂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冷靜,問了老師童虎家的地址,然後直接去捉人。該死的童虎,你到底想怎麼樣?想像那些青春偶像劇演的那樣,做了第一次後就從此不再相見嗎?然後在數年後拖兒帶女地再出現在他面前,笑著去過剩下的日子?該死的,你怎麼也愛看那種沒營養的低俗電視劇!

  把車子停在某個小區外,史昂是一刻不停地按照從老師那兒抄來的地址直奔過去。心裡不斷騰升著一種叫絕望的情緒。是的,絕望,前面的種種跡象表明,童虎早就想好了如何能夠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史昂居然愚蠢到沒有發覺!

  停在某商品房外,史昂閉著眼睛按下了門鈴,前來開門的是一張陌生的面孔:“你好,請問你找誰?”

  “我找童虎。”史昂迫不及待地說出一個名字。

  “童虎?哦,你是指以前住在這兒的主人啊?他們兩個月前就把這間屋子賣啦。”

  “什麼?為什麼?”兩個月前?那就是童虎無端曠課的那兩天嗎?他回到就是賣房子?

  “聽說是因為那個女主人炒股失敗,為了補倉就把房子抵押出去。”

  ……

  原來是這樣嗎?童虎,你家發生了這麼大是事情,為什麼你從來不告訴我?你明明知道,我有能力幫你……不,愚蠢的還是自己,居然沒有發現童虎的異常,居然忽視自己內心最早的不安!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豪華而冰冷的家,史昂把自己深深地埋進大廳的沙發里,雙手捂住臉,疲倦地閉上了眼睛。童虎,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讓我得到你的第一次,然後就瀟灑地轉身,獨自去承受生活的風風雨雨,完全不顧及我的感受——“史昂少爺,在客房發現了這封信。”管家濠叔輕輕地走了過來,遞給史昂一封用潔白信封包裹的信。

  史昂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慌亂地撕開封口,打開信瀏覽起來:

  史昂,見信好。我知道,此刻的你一定會很生氣,生氣我的不辭而別。可是我很清楚,假如我直接跟你說,你一定不會放手。不辭而別是我無奈的選擇,無論你多麼的生氣,都要平靜地把信看完。史昂,我們都是男生,我們的戀情是社會不諒解的,為了讓我們雙方日後能夠過上安穩正常的日子,就利用高考將我們分開吧。從今以後,讓我們相互忘記對方,讓我們相互獻上祝福,看誰能夠最先找到屬於自己的異□人。史昂,我們的感情只是年少的無知和狂熱,那是屬於青春衝動的錯誤。既然是錯誤,就不要繼續了。就讓我們笑著彼此錯過,隔千山萬水見永不相見。

  童虎 即日

  永不相見是嗎?史昂被那個詞語深深地刺痛了眼睛。童虎,這就是你的選擇,用這樣的方式結束我們之間的感情。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你怎麼能夠如此自私,沒有徵得我的同意就單方面終止我們的愛戀?看樣子,是我太寵你了,讓你忘記我史昂是怎麼樣的人!

  好,你要安穩的日子,我就給你四年安穩的日子,只是,四年後,你就必須乖乖的回我身邊。無論你有女朋友還是妻子,我絕對會把你搶到手,而這次,無論你願意不願意,都必須留在我身邊!對你,我不會放手,即使要強迫,即使被你怨恨,我也絕不放手!

  緊緊的把信攥在掌心,史昂回頭對濠叔說:“濠叔,馬上打電話給我爸,就說我願意出國留學!”

  重逢之悲

  四年後

  童虎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有回一中任教的一天。當初讀N大時候,他也曾想過會到什麼地方當老師,可是卻沒有想過一中。大四那年參加某一場招聘會,意外見到有一中的攤位,抱著試一試的心理投了檔案,沒想到一中的領導居然沒有忘記他,這個工作就這樣定了下來。

  四年的大學生活過得飛快,快得讓童虎還沒來得及感受那種大學的悠哉生活就已經結束。大一的時候,他靠那筆獎學金順利的度過了第一年;期間,他沒有間斷打工,賺得的錢全部充當生活費。大二的時候,他的媽媽開了一家專賣店,雖然不寬裕可是能夠承擔他的學費,所以稍微輕鬆一些,讓他有時間參加一些大學的社團活動。大三的時候,他一樣很忙,只要一有時間就外出打工,而且學著小型的投資,有稀薄的收穫。大四的時候,別人都忙著畢業論文和找工作,他依舊是在打工,最後被一中錄取。

  四年中,也不是沒有史昂的消息。通過網絡上的MSN和QQ與高中同學保持聯繫中得知,童虎知道史昂並沒有到Q大上學,他出國留學去了。至於去了哪兒就眾說紛紜,有人說他去了英國,有人說他去了美國。不過他去了哪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沒有來找自己。那也就是說,他也放棄高中時期那荒唐的感情了。

  每當夜深人靜,童虎總會想起那個璇霓的夜晚,想著史昂強忍欲望的體貼,想著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溫柔的觸摸——他自己也弄不懂,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忘記,卻把他記得那麼的牢固。

  為了讓自己的人生回歸所謂的正常,童虎嘗試在大學期間談戀愛,可是每一個女生都不及史昂的美麗,讓他根本沒有更進一步的欲望。整整四年的時間,才讓他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他無法忘記史昂!赫然發現這個事實的時候,童虎把自己關進一個房間,抱著史昂所送的中國結,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為自己親手埋葬的愛情,更為自己的愚蠢。

  史昂已經出國了,他已經徹底放開了——

  童虎在N大的成績是數一數二的,學術論文也在重要刊物上發表過幾篇,所以一中很愛惜這名由一中走出去的人才,毫不猶豫的就招聘他成為一中的語文老師。

  站到了講台上,童虎居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腦海中搜尋了許久,才想起多年前第一次參加所謂的名流宴會上認識的——“童虎老師您好,我是撒加,很高興你還記得我。”已經是高一新生的撒加變得更加穩重了。

  “撒加,由你來擔任班長沒問題吧?”雖然僅見過一面,可是童虎知道撒加絕非普通人。

  “我很榮幸,童虎老師。”撒加彬彬有禮的回答。事實上,他一直都是班長,所以到了一中繼續擔任班長是意料中的事情。

  有撒加這名班長在,替童虎省下了不少的心。班級的管理更是順利得讓其他班的班主任傾羨不已。不過,童虎還是發現,撒加對班級中的一個人很特別。那個男孩子叫艾俄,典型的陽光男孩,老實而聰明,學習上的事情完全難不倒他。可是在其他方面卻是遲鈍得可以,堪稱木頭一塊。而撒加,卻常常忘記了自己班長的身份欺負他,讓他做這做那。

  從撒加的身上,童虎看到了昔日的史昂——

  哈,他一定是瘋了,居然會有這種錯覺。

  批改完手頭的作業後,童虎站起來準備為自己泡一杯茶。這時候,有人輕輕地敲了敲門。“請進,門沒有鎖。”童虎一邊按下飲水機開始的紅色按鈕一邊說。

  門被推開了,童虎反射性地抬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背著光,一時間看不到他的臉,可是那種熟悉的氣質——史昂?童虎目瞪口呆,就連開水即將溢出都渾然不覺。

  “還是一樣的笨。”站在門口的人冷冷地說了一句,上前把他的手挪開,順便關上開水的開關。

  “史昂?”童虎還保持著那個姿勢,愣愣地看著那個高大的人。四年不見,他的身子依舊是那樣修長,合身的雪白休閒服,秉有絕色之姿的容顏,不同的是,他戴了一副眼睛,使他的身上多了一種內斂的霸氣以及一份穩重和成熟。

  “見到老同學高興得神經暫時性失調嗎?”史昂透過精緻的沒有度數的眼鏡打量著四年未見的童虎,眼波中冷淡無痕。

  與史昂重逢是童虎從來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的,對於今天他的突然到訪,童虎還真的有些手無足措。不過到底已經是成年人,也到社會中經歷了許多風雨,所以很快地,童虎就冷靜下來,微微一笑:“歡迎回國啊,老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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