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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給馬蒙了眼,拖上磙子將小馬鞭甩的啪啪響,唐妙看得忘記了燥熱,這一切從前只能在畫冊上見到,她有時候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是什麼樣的。

  她心底里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就好像靈魂深處骨子裡就浸潤著這樣的激動,她禁不住手舞足蹈起來,高興地用力地拍著小手。

  這時她看到地上有青蟲爬出來,竟然也不像前生那麼咯癢,撅著嘴嗚嗚著一下子撲上去想踩死它,結果忘記腿腳不利索行動太笨拙,“啪嗒”給自己摔了大馬趴,啃了一嘴泥。

  大梅看見忙把她抱起來,杏兒笑道,“幸虧沒長大,否則大門牙都磕斷了!”

  唐文清拿著木叉挑麥穗,看見了回頭笑道,“你看妙妙都不哭,以後摔了讓她自己爬起來,都別抱她!”

  唐妙磕得嘴唇破了一點皮,嘶嘶得疼,咧著嘴讓大梅看。大梅看她粉嫩的嘴唇滲出一點血星,很快被小小辱牙間流出的口水沖淡了,笑了笑,“沒有,好好的。”

  這兩日天氣晴朗,乾燥得似乎要著火,老唐頭家集中打場,還借了一匹馬和磙子呼呼啦啦地忙活。

  晌飯時候,唐文清跟正在忙個不停的父親道,“爹,跟你說點事。你先歇歇吃飯吧。”老唐頭向來閒不住,吃飯也是讓別人先吃,等他們吃完他再去吃幾口。他也知道如果他在,孩子們吃得放不開,他等下再吃,唐文清也會給他留出來。

  老唐頭如今黑瘦黑瘦的,眼睛深深地凹下去,他拿著木叉大力地翻動著場裡的麥糙。場地小,麥糙多,如果不勤翻動根本曬不干。

  老唐頭幹活的時候很下力氣,咧著嘴,吐著舌尖,呼呼地喘著氣。

  唐文清走過去把父親手裡的三腿木叉拿了過去,“爹,文汶夫妻倆想來幫我們打場,他們如今沒有地,幫別人家收了地,有點閒空,你看……”’

  老唐頭哼了一聲,“怎麼那麼空?夠吃了?收了地就去做別的。”

  唐文清笑道,“爹,景楓娘腰不好,也需要人換把手,文汶幹活向來利索,我看挺好的。而且他們也沒人看孩子,小玉一個丫頭在家孤單,我尋思著要不把她接來,讓娘看著,爹覺得怎麼樣?”他知道爹向來對高氏不錯,如今她身體不舒服,老唐頭還說讓她多休息休息不要乾重活的。

  老唐頭瓮聲瓮氣道,“你是老大,你說怎麼就怎麼的!”

  唐文清笑了笑,朝高氏使了個眼色,她立刻讓杏兒跑去村南頭的大馬路上告訴二姑,讓他們趕緊過來。

  文汶夫妻兩個是來幫忙的,所以沒帶孩子。高氏聽她說把孩子暫時交給婆婆看著,有些不放心。

  “你婆婆不是不給看孩子嗎?你來這裡幹活,她能幫你看?”

  文汶眼圈紅紅的,忍不住說了實話,小玉被她鎖在家裡呢。

  高氏一聽火了,拉著她走到一邊背人處,忍不住斥責道,“你說你這個當娘的,快回去把孩子抱來吧。來了跟妙妙和杏花做伴。”

  文汶擦了擦眼睛,“沒事兒,她也習慣了。”

  高氏嘆了口氣,“日子過得緊吧,夠吃嗎?”她看劉大壯如今也是黑瘦,高高的個子背都挺不直的感覺,文汶更是本就個子不高,如今黑瘦的,臉上還在爆皮。

  在高氏的堅持下,文汶回去把小玉抱了來,兩家離著八九里地,走路也沒多少時間。

  大人們忙活打場,唐妙和小玉呆在一邊的陰涼地里玩螞蚱。景椿把抓來的螞蚱用細線拴住肚子或者腿,讓它們飛來飛去逗孩子玩。唐妙覺得新鮮,小玉也從沒機會玩過,兩人看得不亦樂乎。結果沒多久,拴住腿的螞蚱腿便掉了下來,小玉開始抹眼淚。

  唐妙以為她傷心沒得玩了,忙把自己手裡的塞給她,“我的給你。”

  小玉搖搖頭,抽泣道,“腿掉下來了,它要死了。”

  唐妙沒想到她會這麼悲天憫人,連小螞蚱都可憐,又不忍心她哭,便道,“放……”其實放了過不幾日它們也就死了,還會產卵,以後咬莊稼。可她覺得跟小玉一個小孩子說這些也沒用,還是成全她軟軟的心腸吧。

  小玉興致勃勃地跟唐妙玩放生,一邊給唐妙講她自己編的故事,這些螞蚱回到了它們的父母身邊,從此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桃花最快樂的事情就是碼字碼字,看好多好多好多的花花,回復到手酸。

  留言多得數不過來是人生最美的事兒了吧!嘿嘿。

  好期待!

  幸虧花花桃桃牙還小,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得瑟!

  不借不借

  麥收之後打場,曬糧食,接下來的日子便是里長領著人催收租子。今年收成不錯,交完租子刨除過節以及人情四事的花費,平日裡也能改善改善。

  因為一直沒下雨,玉米還種不上,心急的人家已經開始擔水澆地種,老唐頭尋思晚個幾日也沒什麼大不了,況且收了玉米再種麥子,來年不見的麥子就比別人差。

  菜園子的蔬菜長勢喜人,李氏時常抱著唐妙去摘菜,撕一根鮮嫩的黃瓜掰塊頭塞在她手裡讓她拿著嗦啦嘗味兒。唐妙自己有了小牙,吃了許久的糊糊和母親嚼得鍋巴讓她覺得寡淡無味,小手捧著黃瓜,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啃起來。

  反正辱牙到時候都要掉的,用壞了也沒關係,她一邊想一邊真箇用力啃,新鮮黃瓜的鮮嫩口乾,立刻迷糊了嘴巴子,讓她口水止不住地流出來。

  自己不好意思地拉起脖子底下的圍嘴擦了擦,繼續啃,小牙啃不動便慢慢地舔,真鮮呀!菜園外面一個小男孩垂涎地看著她,唐妙瞅了他一眼,他立刻撇撇嘴,不屑地道,“髒死了。”

  唐妙朝他做了個鬼臉,然後吃得更加有滋有味。

  “嬤嬤,在澆菜呢?我幫你拎水吧!”外面一個胖胖的年輕媳婦笑著走過來,進了園子。

  李氏一看,是唐文汕家的三兒媳婦,便道,“沒澆菜,來把糙拔一拔。”說著把手裡的糙扔進菜籃子裡。

  那個五六歲的小男孩沖了進來,抱著胳膊左看右看,李氏見是唐文汕家二兒子家楠楠,便掰了塊黃瓜給他,小孩子一把奪過去,咬得咔嚓脆,沒一會便吃完了,看著唐妙手裡的。

  唐妙不睬他,兩隻小手緊緊地抱著黃瓜慢悠悠地啃,時不時看看胖女人跟奶奶說話。楠楠突然朝唐妙衝過來,伸手去抓她脖子上的玉佩,唐妙忙護住,結果黃瓜被搶了去。

  楠楠一把搶過她的黃瓜,撒腿就跑,動作太大把唐妙帶倒在地上。三兒媳婦看見,“了不得!”忙把唐妙扶起來,見唐妙蹙著眉頭小嘴癟癟著卻不哭,忙對李氏道,“嬤嬤,他家那孩子可咯癢人了。”

  李氏跑過來看了看孩子,見沒事才道,“孩子,都這樣。”自從在家裡說了句話被人學給唐文汕家的聽,李氏以後再也不說,就算說也只跟女兒和大媳婦說,當著他們家的媳婦,她更不說的。

  這時候唐文汕家的二媳婦從南頭場裡笑呵呵地走過來,老遠就叫,“嬤嬤,摘菜呢?有沒有扁豆?這兩天都想吃扁豆水餃兒!”

  李氏低頭去拔糙,裝沒聽見,二小家的媳婦是外地很遠地方來的,說話腔調比當地人捲舌頭多一些。雖然現今也有人叫水餃,不過餶飵就是餶飵,李氏可沒那麼時興。

  關鍵這個二小的媳婦跟王氏走得近,常常私底下嘰嘰咕咕地,偏偏每次見面都是笑嘻嘻一副很和氣的樣子,李氏說她就是個笑面虎,向來不與她怎麼親近。

  二小家的推籬笆門進了菜園子,笑著道,“嬤嬤,忙著呢,都聽不見我說話了。”看見三兒媳婦,她笑了笑,“咱娘讓你回家曬糙呢,我剛做完飯。都說想吃水餃兒,我們家也沒菜園,又沒買扁豆,我說來跟嬤嬤討兩把回去。”

  李氏心裡冷笑,別以為她不知道,這菜園子裡的菜,隔三差五的就丟,保不齊就是他們摘去了,今天這是自己在,不再他們也就摘了。

  她直起腰笑了笑,“扁豆剛摘過沒多久,只有兩小把,不嫌棄你就拿去吧。”二小媳婦看了看,又道,“是有點少,要不我割兩把韭菜吧。”

  李氏心裡不樂意,臉上的笑就有些兜不住,但是她平日裡又不是個小氣的人,但凡家裡不缺的時候,鄰居親朋的,也都能沾著光的。

  只是想起唐文汕家的那副嘴臉,她自己嘴裡就不知道什麼滋味,又抹不開面子,便瞅了一眼韭菜畦,對三兒媳婦道,“三兒媳婦,韭菜刀子在腳底下,你割兩把吧,可別傷了根。”

  對於唐文汕家三個兒媳婦,李氏反而對三兒的媳婦比較有好感,這媳婦勤快一塊幹活的時候也不偷懶,不像二小家的心眼多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也不像老大家的那麼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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