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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峋:“我前幾天還看到他了。”

  挖泥巴小朋友忽然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那就是沒有失戀。”然後很快忘記自己剛剛失望什麼,繼續歡快地帶著老小挖泥巴去了。

  程渙站在窗戶前,默默嘆了氣,覺得兩個小孩兒要是坑挖得夠大,他真想等會兒把自己腦袋埋進土裡冷靜冷靜,他這顆心啊,亂跳什麼勁兒?

  程渙自從送了自己“怕是要完”四個字之後,一顆心沒有懸念的一路朝著“完蛋”的大道上撒丫子狂奔了起來。

  律師來的那天晚上,他回A市的公寓,一眼看到牆上掛著的雙喜對聯,往常他最多瞧一眼,那天進了門,站在牆跟前卻跟看了黃金似的挪不開步。

  他目光從邵峋的照片上轉到“夫夫同心”的橫批上,竟然美滋滋了起來,覺得格外順眼,不但順眼,還竟然手癢得想添兩個字——永結。

  夫夫永結同心。

  等程渙反應過來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的時候,雷劈似的趕緊從牆邊跑了。

  這下他呆在這公寓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覺得不對,明明公寓每天都打掃,可好像處處都被邵峋的氣味占據了,他坐過的沙發、站過的地方、用過的水龍頭,以及客房裡那張他睡過一次的床……

  程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趕忙又從公寓裡跑了出來,他想著自己一定是被邵峋那畜生撩撥的次數太多了,撩得他自己都犯了毛病,想著或許與和藹溫柔的齊院長、純真可愛的小朋友們多相處一下就能去去身上這些被傳染的基佬病。

  可惜,這病大概是沒治了。

  因為他看著兩個小朋友蹲一起玩泥巴的時候,竟然又異想天開地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他和邵峋也早就認識,雖然沒有那麼早,但也算竹馬吧?

  竹馬個屁!

  程渙立刻自我否定地把亂七八糟的從腦子裡丟出去,可還有很多東西是丟不出去的,比如記憶,比如那雙被齊院長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玄關的藍色兔耳朵拖鞋。

  齊院長不知哪裡來的認知錯覺,明明只見過一面,卻在心目中將邵峋的身影上勾勒出了優秀精英的輪廓,程渙留在這邊住了幾天,她就逮著機會邊邊角角搜刮地問。

  “你們怎麼認識的。”

  “哦,原來是老同學,老同學好啊,同學情誼最值得好好珍藏了。”

  “他以前上學的時候成績好嗎?”

  “啊,我也猜他成績很好,一看就是成績很好的孩子。”

  “你們感情怎麼樣?”

  “哎,小渙你不要又不耐煩了,什麼叫做沒感情,既然是老同學,總有感情的。”

  “打架,為什麼打架?”

  “呸!人家成績那麼好,怎麼會挑你的事兒找你麻煩,是不是你先惹人家的?你不要以為我現在老了記憶力不好了啊,當年高中三年,你們學校教務處我可沒少去!”

  ……

  程渙差點被煩死。

  然後,他竟然又看到齊院長把那雙兔耳拖鞋當著他的面規規整整地擺在了玄關口,明明穿過這雙拖鞋的男人不過才來過兩次而已,如今那拖鞋擺在門口最顯眼的地方,就好像隨時恭候邵大佬駕臨似的。

  程渙每每進出門,都被那雙拖鞋扎到眼,外加心裡有鬼,如今連一雙拖鞋都不能坦然面對了,悄悄收起來幾次,又被齊院長翻了出來放好。

  還戴著老花鏡跑到廚房,拍著不鏽鋼的灶台台面,義正言辭地告訴他:“不許收!聽到沒?”

  程渙拎著醬油瓶,蔥花調料油煙中驚訝地調頭看這老太太,無語道:“為什麼不能收。”

  老太太:“因為我說不許收!”

  程渙擱下瓶子,嘴硬道:“我的房子。”

  老太太接任孤兒院院長這樣的職務,勞累了這麼多年,背生生壓彎了些,但此刻叉腰瞪眼,竟然不輸氣勢:“我的家!”

  程渙慘敗。

  爾後那兔耳拖鞋繼續霸占玄關,程渙為了讓自己心裡舒坦些,默默繞路,每天爬窗,老小有樣學樣,門不好好走跟著爬,被齊院長逮到,大的小的挨個訓了一遍。

  程峋覺得很無辜,眨巴著大眼睛昂著脖子可憐巴巴看程渙:“哥哥。”

  程渙本想揉揉腦袋,但低頭一瞧小崽子那張邵家人的面盤,當即觸了電似的,手僵在半空。

  他默默地想,老小他也得繞路走了。

  終於,一周後,趙勉哭著打來電話:“渙哥,程總,公司還靠您老人家撐著呢,咱們能稍微恢復一丟丟工作嗎?”

  剛好程渙最近也在這邊過夠了繞拖鞋繞老小的日子,同意了,可走的時候,從玄關過,卻捎帶上了那雙藍色的兔耳朵拖鞋。

  放公寓吧,剛好缺雙拖鞋,程渙如是在心裡道。

  開車回A市的途中,路標距離的提示越小,程渙心中卻有什麼跟著越發清晰起來。

  “不就是搞基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車子隨著這句自言自語,沒入收費站緩緩前行的車流中。

  第36章

  程渙帶著一顆明朗的心態回到A市, 還沒回公寓休息片刻,就被趙勉叫回了公司。

  “什麼通告這麼急?”程渙推開趙勉辦公室門。

  趙大經理正坐在他新買的辦公桌後喝茶,趕忙壓下茶杯,站了起來,迎出來:“不是通告,是一個品牌方主辦的慈善晚會,舉行了好幾年了, 每年都會請當紅的藝人, 去年孫羽、安若思都有去的那個, 今年也邀請了咱們。”

  程渙習慣性地隨口問:“出場費多少?”

  趙勉一哽:“兄弟,慈善晚會,沒讓咱們捐錢就不錯了,什麼出場費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程渙果然沒怎麼在意聽趙勉的話, 越過他,走到桌前, 按了內線,找到張小承, 讓他去把樓下車裡的行李箱拖回去, 頓了頓,不忘提醒道:“旁邊還有一個袋子,別忘了。”

  張小承在電話里問:“什麼袋子,裝什麼的?”

  程渙:“一雙拖鞋。”

  張小承:“哦。噢?哦……好。”

  內線在張小承一唱三嘆中掛斷,程渙這才轉身:“vovo的慈善晚會是吧?我要是沒記錯, 舉辦日期就是明天晚上,主辦方現在邀請我?”

  趙勉也納悶:“對啊,我也奇怪啊,差點以為是騙子,後來那邊才告訴我,說是這次慈善晚會的競拍贊助商指明了叫你去。”

  程渙混圈多年,因為不愛應酬只愛賺錢,認識的老闆基本沒有,算來算去,能購上競拍贊助商這個資格的,大概好像,也只有star了?

  難道是徐星?

  但趙勉卻道:“這個就不清楚了,這次慈善競拍的贊助商有個人也有公司、工作室這種,vovo那邊不明說,我還真不知道到底是誰。這次贊助商我也替你扒拉過了,的確有合作過認識的,但好像沒好到點名要你參加這種。”

  就像當年被邀請去電視台試鏡《南城往事》一樣,這次程渙也沒有顧慮那麼多,既然有這個機會,自然要把握住。

  衣服、造型和主辦方聯繫等等瑣事全部交給趙勉,程渙用手機接收了趙勉轉發他的的嘉賓出席事項之後,轉身便要走。

  被趙勉叫住:“哎哎,我的哥,你這又要去哪兒?”

  這追問不過順了個風在程渙耳邊飄過罷了,他埋頭專注地發微信,注意類全在自己發的字句上。

  程渙:“在哪兒?”

  邵峋那邊大約沒有開會,很快回復了過來:“有點事,外面見個人。”

  程渙:“晚上來我公寓吃飯。”

  這麼斬釘截鐵的邀請受到了被邀約方的質疑,畢竟‘來我這邊吃飯’這種話程渙可從未對任何人提過,倒貼喜字的邵峋也沒有。

  邵峋:“有事?”

  發完這條消息,邵峋下車,抬眼,看到邵家那從前總威嚴得近乎刻板的白色大理石門磚上,被貼上了粉白相間的愛心氣球。

  果然還是養女孩兒更好,可以貼粉色的氣球。

  邵峋挑挑眉,暫時沒有再去看手機,帶著以後都不能貼粉氣球的遺憾心情朝大門那邊邁了過去,鼻腔里還嘆了口氣,儼然有一種嚴父氣惱自家兒子拖後腿的幽怨感。

  今天是西西十歲生日。

  西西小丫頭今年十歲,是邵峻早年資助的一個聾啞女孩兒,本來只是資助,結果沒有經濟能力的父母見殘疾的女兒有人養了,不知安了什麼樣被狗啃過的心,竟然把小孩兒一丟,直接跑了。

  邵峻當時把小女孩兒安排寄住在一個朋友家裡,後來才被邵嶙接了回來,邵峋曾經見過那小丫頭,很可愛很乖巧,嗯,應該是要比程峋乖的。

  哎,程峋那不知道幫爹哄媽的小崽子。

  邵峋在踏進大門之前第二次怨起了遠在千里之外的老小。

  可剛進門,沒來得及在滿廳的粉色蕾絲手工花中第三次發出感嘆,一個粉色的球撲了過來,一把摟住了邵峋的腰。

  低頭一看,赫然正是今天的小公主。

  邵峋雖然很久沒有回過邵家,但其實還是有抽空去西西的學校看她,算一算,兩人最多也就一個多月沒見到。

  小姑娘見到邵峋就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緊緊拽著邵峋的手。

  邵峋不打手語,只看著小姑娘,緩緩啟唇,儘量將唇形與發音契合:“生日快樂啊寶貝兒,叔叔上個月就把禮物送給你了,”攤手,“所以今天什麼都沒有哦。”

  西西看懂了,卻還是笑,搖頭。

  邵峋彎下腰,平視西西,輕輕碰了下小姑娘的腦袋:“我開玩笑的,你怎麼能覺得沒關係,以後遇到不送你禮物的男孩兒千萬踹得遠遠的,一定要找叔叔這種每次見你都送禮物的男孩兒,知道嗎?”

  西西露出了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兒才有的天真爛漫的笑。

  邵峋一攤手,一個粉色的凱蒂貓橡皮泥赫然出現在西西視線中——上次見面,西西沒有完成老師布置的橡皮泥作業,邵峋承諾送她一個。

  真男人說話就要算話,邵峋一向自詡男人的爺們兒,自然不會忘記帶。

  當然了,這個時候也凸顯出有個全能助理的好處,貼心溫柔什麼都會做,連橡皮泥作業都手到擒來。

  西西見到橡皮泥捏的凱蒂貓露出了驚喜地神態,原地蹦了好幾下,小心翼翼把凱蒂貓從邵峋掌心取了下來,拖在手裡,然後朝著小朋友們的方向一溜煙地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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