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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這堆東西收拾乾淨。”顧逸軒冷聲吩咐,頭也不回地進大屋子。

  菲傭探頭一看,黑乎乎的還不太看得清楚,將肥胖的身子湊近,陣濃烈的腥臭味道熏灼開來,幾乎不能承受。

  “啊!!!!!!!!!!!!!!!!!!!!!!!!!!!!”尖銳的聲音劃破靜謐的夜。

  顧逸軒在書房裡抽菸,一根又一根,慢慢信手插在書桌上那盆佛手裡。

  剛才小睡了一會兒,但立刻醒來了,僅僅個把小時便做很多個複雜紛紜的夢,很多的人來來往往,對自己笑,對自己哭,他們的面孔都一閃即逝,但唯有他的那張笑臉定格在夢裡,非常清晰。

  他在對自己笑,笑容如初,和第一次見面時候一樣,還帶著些青澀的笨拙味道。

  那盆名貴的佛手裡插滿大大小小的菸蒂,顧逸軒只覺得喉嚨緊澀,慢慢閉上眼睛。

  半個月後,白麒在公司門口被顧逸筱截住。“說!”顧逸筱拎起白麒的衣服。

  “說什麼?”白麒蹙眉。“我哥哥去哪裡了?!”

  “你哥哥。。。他怎麽了?”白麒心裡隱約有些擔憂。

  顧逸筱眼睛紅腫,一副嚴重睡眠不足的樣子,狠狠揮了揮拳頭。

  “不要裝傻!哥哥在哪裡,快說!”

  “我真的不知道,他怎麽了?難道是不見樂?”白麒的擔憂慢慢上升。

  顧逸筱轉轉眼睛,狠狠地將白麒推到牆上,宣洩般道:“是你!你個掃把星,把什麼晦氣的事情都招來了!現在哥哥不見了,公司也沒人管,你開心了?!你開心樂?!”

  年輕人總是將自己的憤怒和害怕隨意找個口子宣洩到別人身上。

  “你哥哥真的不見了?”白麒瞪大眼睛。

  顧逸筱咬牙切齒,狠狠朝白麒揮了揮空拳,冷哼一聲,轉身走人。顧逸軒不見?白麒覺得個事情很是可疑,很是不能置信,但心裡確是擔憂的,他知道自從顧逸軒父親逝世後顧逸軒的心情一直是頹廢,沮喪,甚至說話也陰陽怪氣,可白麒知道他始終是個理智,有擔當的人,這樣拋下公司像個頑童一樣不見了倒真的是不可思議。

  白麒慢慢吃著面前的豬扒飯,芳香誘人的豬扒飯,突然覺得吃不下去了。

  白麒第一次很是認真地思考自己和顧逸軒的關係,的確,他們是肉體關係,是不健康的關係,在白麒最空虛最羞恥的時候接受了這段關係,是屬於個人的放縱,畢竟顧逸軒可以在身體上滿足自己。

  但相處的這近兩年,要要說一點感情也無是不可能的,像只兇狠的流浪貓,陪在自己身邊久了,也會有感情,何況是人。

  近兩年的時間,顧逸軒對白麒有過關心,有過寵溺,雖然切有幾分真正出自真心白麒不知道,但寂寞,那可恥的寂寞卻慢慢淡了下去。

  他們也有過類似於泛舟湖上,登山看雲的溫馨時刻。

  白麒抹抹嘴巴,慢慢掏出手機撥那個號碼。

  忙音。

  再撥,還是忙音,白麒將手機放回口袋,靜靜地起身倒掉那碗豬扒飯。

  連著下了幾日的暴雨,晾乾上的白色襯衣的水漬濕嗒嗒地滴下來,頂樓的那戶人家的小孩撅著嘴巴看著個讓人厭惡的氣,眼睛眨巴眨巴的,想著什麼時候可以出去玩。

  白麒下班回到家後躺在床上吃著一包花生米,骨碌碌,一顆掉到地上。手機聲響起。

  竟然是顧逸軒。

  “你在哪裡?”白麒趕緊問。

  電話那頭的聲音充滿疲倦,微微粗噶的笑聲。

  “今晚一起吃飯好嗎?”聲音疲倦卻是費力的溫柔,白麒自己也未發現心底竟生起了絲淡淡的喜悅,非常淡,像屋檐瓦片上的滴水珠子掉到水窪里,勾起絲漣漪。

  晚餐依舊是那家法國餐廳,白麒到的時候看見顧逸軒已經坐在那裡,他翹著腿,手持著銀色的鏤花刀叉慢慢地看,水晶光透過刀刃,折she出不同的犀利光芒。

  “顧逸軒!”白麒本能地大喊。

  顧逸軒回頭,向白麒招招手。

  白麒走過去,看著他。

  “你去了哪裡?你家人很擔心。”

  顧逸軒笑而不答。

  “出什麼事了?你去了哪裡?怎麼不和秘書一聲。”

  “累了倦了,出去偷玩了一下。”顧逸軒竟然朝白麒俏皮地眨眨眼睛。

  “心情。。。不好嗎?”白麒試探。

  “無所謂,以直都是這樣,沒什麼特別開心的事情,也沒什麼特別不開心的事情。”

  白麒坐著,看著顧逸軒,他沒有自己想像的那般憔悴不堪,反倒是比較輕鬆的神色,只是頭髮剪短,下巴上青色的鬍渣微微濃密了一些。

  “看什麼?”顧逸軒笑笑,伸手抓起白麒的手摸上自己的鬍渣,“刺嗎?”“有點兒。”白麒點頭。

  “這樣是不是更有男人味道?”顧逸軒打趣。

  “看上去狂野了幾分。”白麒實話實說。

  餐桌上已經有兩瓶紅酒,看上去甜美可人。

  顧逸軒很是體貼,俯身將白麒面前那份牛排取來,親自塊塊切好,再澆上醬汁。

  “可以吃了。”“謝謝。”白麒大口大口吃起來,邊吃邊看顧逸軒,“你怎麼不吃?”

  “看你吃。”顧逸軒笑笑,“你吃東西的樣子很不優美,你知道嗎?”

  “知道,沒有你優美,做什麼事情都很優雅。”白麒回擊。

  “你總是像個孩子,像個要討冰激凌吃的孩子。”顧逸軒蹙眉看白麒。

  “不好嗎?回到小孩子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好。”白麒很是隨性地搖頭晃腦。

  顧逸軒乾笑幾聲。

  白麒才意識到自己不恰當的話,顧逸軒的童年本身就是沒什麼趣致可言,自然不像自己似的渴望時光倒流。

  “如果你心情不好,可以和我說說。”白麒抹抹嘴巴,很是認真地看著顧逸軒。

  這次,是白麒真正地想解關於顧逸軒的內心世界。

  “我?”顧逸軒挑眉,手指扣扣餐桌,“我沒什麼心情不好的,現在也算是不愁吃穿,有一幫小弟跟著,很多小職員要看的臉色做事,還有什麼不稱心如意的?”

  白麒不語,他知道事實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突然要我說心裡話?你在關心我?”

  白麒楞了片刻,點頭。

  “處於什麼身份的關心?朋友?情人?”顧逸軒笑笑,眼神像是琢磨著。

  白麒又是語塞,他的嘴一向很笨,和顧逸軒的感情有時候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譬如怎麼會和他在一起?到底是怎麼開始的?而自己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真正關心他?

  關於顧逸軒的一切事情,白麒總是很混沌,但再怎麽混沌,有一點是清晰的,他開始在意他,他眼底的孤寂烙在他的心裡,雖然不深,卻也不淺。

  人的感情總是會輸給時間的,他們畢竟在起那麼久了,感情潛生暗長終究是不可抵擋的事情。“你不說話,我可以認為是對我至少。。。”顧逸軒食指在餐桌上輕輕著,“有一點感情嗎?”白麒低頭吃東西,隨即鼓起兩腮抬頭看著顧逸軒,點頭。顧逸軒的眸子裡閃過絲不辨明暗的東西,像是束小火苗,頃刻卻被撲滅,他低頭苦苦笑笑,依舊把玩著那把刀叉。白麒吃著東西喝著酒,這夜他喝得特別多,一些直糾纏在心裡的東西瞬間慢慢抽絲剝繭般松,散了,整個人輕鬆不少。顧逸軒也喝酒。兩人面對面喝許多酒。白麒揉了揉眼睛,看見面前顧逸軒那張隱隱約約的臉,他的手貌似還探過來撫摸白麒的頭髮,十分輕柔,十分小心。白麒看不清他的眼睛。.“小寶貝,醒醒。”一隻毛糙的手慢慢摩擦在白麒的臉上,白麒費力睜開眼睛,卻看見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小寶貝。。”白麒瞬間如陣冰水澆頂。“你?!我在哪裡?!”周仲亨笑笑,嘴裡叼著一根雪茄,有些情趣意味地挑逗白麒:“在握的床上,真是一份可愛的小禮物。”白麒心裡空空的,頓時明了,一切一切撥開雲霧,卻是個不可見底的深淵。“顧逸軒呢?”白麒故作冷靜問。周仲亨皺皺眉,摸摸白麒的頭髮:“你不笨,應該知道。”白麒的心沉到底,緩緩地說:“是他送我過來的?”周仲亨拍拍白麒的肩膀。“小BOY,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溫情的動畫片,你太不謹慎,太感情用事了。”白麒甩開他的手,大聲喊:“是顧逸軒?!你騙我!”周仲亨聳聳肩膀。“不是他,難道是你自己爬上我的床?”“為什麼?!”白麒兩眼空洞,慢慢低垂下頭,兩手不知擱在哪裡,“他不會的,他不會這樣。。。周仲亨冷哼一下,扯下雪茄前端的卷,隨意地丟到一邊。“你當顧逸軒還是那個頤指氣使的公子哥?他老子死了,樹倒猢猻散,現在的人哪個不是洪水猛獸,他再有本事不過是個二世子,誰會賣他面子?”白麒面無表情地聽著。周仲亨坐下,撣撣褲子,笑笑。“顧逸軒到底就是個二愣子,為個男jì竟然……白麒已經聽不進去了。周仲亨慢慢走到白麒身邊,拉起白麒的小耳朵把玩,他喜歡這個小耳朵,軟軟柔柔的,心裡琢磨著含在嘴裡味道定不錯。“實話告訴你,顧逸軒得罪金暮春的人,你也許不知道金暮春,他這個人本事很大,平常笑嘻嘻與世無爭的樣子,一旦逆他的麟,十條命也照樣得死。。。

  白麒聽不見,他不知道裡頭有什麼複雜的利益,陰謀,陷阱,他只知道顧逸軒放棄了自己,徹底地,無望地丟棄了自己。

  “還是跟我吧。”周仲亨嘆嘆氣,含住白麒那個晶瑩欲滴的耳垂,使勁吮吮,“我給的絕對不會比他少,他算什麼,也不過是個小雞仔罷,我給擬更好的。”

  濃烈的男人體味逼迫白麒,白麒瞬間清醒不少,奮力推開周仲亨。“別碰我!”

  周仲亨愣了,攤手笑眯眯說。

  “這是什麼戲碼?跟著顧逸軒不也是為錢?”

  “不!不是!”白麒吼道,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吼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吼出來。

  “急什麼,為錢也不見的是不光彩的事情,只要有本事,有能耐,誰都可以靠自己賺錢。”周仲亨又伸手去摸白麒的下巴,語調溫柔,改用安撫的方式。

  白麒退步到茶几邊。

  周仲亨像捉小雞樣捉住白麒拽到床上。

  白麒奮力反坑,他從未像現在一刻如此絕望,這種被背叛,被遺棄,這種活生生撕裂世界最後美好角落的忿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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