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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航這才注意到新來的客人就是他的「噩夢」葛喬,驚得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震耳欲聾,震得他自己頭都有點暈了,嘴皮子都不利索了:「不不,不辛苦,我們能力不夠,最近一直是師……領導在忙,我們也就打打下手……」

  鍾名粲沒反應,葛喬只是沖他笑,雖然這笑容著實溫和親切,但周一航依舊覺得惶恐。

  他自覺此地不宜久留,腳下向後一溜,鞠了一躬,「那您們先慢聊,我去隔壁繼續練習了,有事兒您再叫我。」隨即消失在了門口,還貼心地順手帶上了門。

  「這位小朋友挺有趣,」葛喬的笑意還沒有收起來,他轉頭問鍾名粲,「還叫你『師父』,你都開始收徒弟啦?」

  鍾名粲依舊沒有回話,他輕輕搓揉一下那塊褐斑,衣料冷卻之後已經微微發硬了。

  葛喬這才看見,一驚,趕緊湊上去瞧:「是我弄的嗎?這個位置有點顯眼誒,你這裡還有備用衣服嗎?要麼我去找件我的來,你先湊活著穿……」

  鍾名粲偏過頭望向他,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他問,「你怕別人知道我們的關係嗎?」

  剛剛葛喬情急之下的避閃動作太明顯,恐怕教人想要無視也無視不了了。

  這個問題終究會來,葛喬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鍾名粲手背沾上的咖啡漬跡,微斂眼皮,知道躲不過,便老實回答:「怕。」

  鍾名粲點頭,接著問:「是你怕,還是替我怕?」

  葛喬不作聲。他本來都想好了,這個時候,如果鍾名粲生氣了該怎麼哄,如果要來跟他講些「世俗眼光不重要」的大道理該如何回應,但他卻沒想到鍾名粲會問這第二個問題。

  「替我怕,對嗎?」雖是反問,但鍾名粲心裡早有答案。

  葛喬自知否認也無用,便繼續沉默。

  「你總是不明白……」鍾名粲輕輕長嘆一聲,末了忽然又笑了笑,卻不再繼續那句嘆息般的未完的話,他只說,「下回你再來,記得把門鎖上,他們都有門卡,能進來。」

  第六十六章

  葛喬乖乖聽了話。

  那天之後,鍾名粲還是能每天早上收到來自男友的慰問咖啡,葛喬一進辦公室就會關門反鎖,AIX全國巡演的編曲任務完成過半,藍山咖啡粉不知不覺中吃到了第二袋。

  那麼大一袋咖啡粉,原本不應該吃得這樣快。

  葛喬當然知道朱贊帶著胡智南天天偷吃,不過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一切如常。

  這天,鍾名粲忽然問:「沈子揚怎麼樣了?」

  葛喬早在將沈子揚帶回家那天晚上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他想找個人同仇敵愾,而鍾名粲實在是個傾訴的好人選,他靜悄悄地聽完,立即憤憤罵了句「嚴楓真不是個東西」,葛喬拍案驚叫一聲,「就是說啊!」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足足聊了一個小時,這才讓葛喬鬱結的心情得以好轉。

  「估計沒什麼事了,」葛喬躺在沙發上,懶洋洋地枕著鍾名粲的大腿,閉眼小憩,「就還是跟以前一樣天天跑行程唄,而且也沒聽說黃從江那邊有什麼動靜。」

  「說不定那個老色鬼早就換目標了。」

  「我總覺得良心不安,」葛喬的手指悄悄在沙發墊上畫著圈,「你說咱們這樣做對嗎?幫沈子揚擋下來了,卻可能會讓另一個人遭殃。」

  鍾名粲摘去葛喬髮絲間夾著的一根白絨,大概是從羽絨服里跑出來的,它輕飄飄地毫無重量,被他丟到空中,只是打著旋,遲遲未落到地上。葛喬忽然動了動脖子,翻過身來,鍾名粲一晃神,便看不到那根白絨的去向了。

  「可是如果不這樣做,遭殃的就是沈子揚,是你認識的人,那不是會讓你更難受?」

  葛喬想了想,似乎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嘆息一聲,「你說的對。」

  他最近時常想到姚荈說過的那番話,那是一劑完美的藥,治好了他的救世聖母病與良心不安症。他——也不止是他,還有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只不過是一介草民,無法與貴族比肩,無力與錢、權、勢對抗,只是順著命運棋盤上為他們定好的路苟且偷生罷了,躲開家門前的厄運已是萬幸,哪還管得起別人呢。

  鍾名粲拍了拍他的肩,又問:「那個叫嚴楓的人會怎樣?」

  葛喬回神,答:「姚荈讓他帶隊跑巡演去了。」

  「他一個人?」鍾名粲一愣,搞不清楚姚荈又想幹什麼,「讓他升職了?」

  「不是只有他一個人,還幫他安排了兩個新來的助理,沒有工作經驗,不過好在老實聽話。」

  說到這裡,葛喬哂笑。

  他看得明白,一個人帶隊跑全國已經夠心累的了,姚荈竟然還讓嚴楓再帶兩個什麼都不懂、需要現教現學的拖油瓶。

  姚荈的原話是這樣的:「瞞著總經紀人拿未成年成員做交易換資源,這人留不得,不過呢,如果直接用這個理由解僱他,恐怕陳烈會多心,我也懶得去想什麼別的藉口。」就乾脆從現在起累活苦活全給他一人,把他逼得趕緊自己辭職好了。

  後半句話姚荈沒說口,但該懂的人都能懂。

  葛喬把頭埋在鍾名粲的肚子間,重新閉起眼,半是感嘆半是告誡:「名粲吶,你記得以後一定要跟姚姐搞好關係,幸好是同事啊,這女人太野,咱們絕對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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