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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安看著他額上細細的汗珠，低聲喊他：“俞欽，你沒事吧？”
俞欽依舊注視著天花板，沉默了一會：“沒事。”又重新閉上眼。穆安以為他又一次睡去不再說話的時候，他忽然又開口說：“做了個夢。”
穆安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下來，聲音輕輕的：“噩夢嗎？既然是夢，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俞欽側過臉看著床邊的穆安：“你的生活……還真的是很單純。”
“難道你的很複雜？”穆安笑著斜了他一眼，“明明小鬼一個，裝深沉。”
俞欽垂下眸：“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的生活能簡單一些。”誰都不喜歡在這個年紀，背負這些不堪。
病房裡安靜下來，穆安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人，似乎真的有些東西是自己不能理解的，也許他的世界……真的沒那麼簡單？
“能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夢嗎？”穆安知道他一定沒睡著，只是在假寐。
“……夢到我的父母了。”
穆安抿了抿唇，不知道這個話題還該不該繼續，在她沉默的時候，俞欽接著說：“兩年前……我親眼看著他們被人從二十層高的頂樓扔下。”
穆安的臉色瞬間煞白，後背上都好像浸出一層冷汗，兩年前？那不是他才16歲的時候……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那該是多殘忍的人才能幹出這樣的事？
她呆愣了半晌才囁嚅到：“是被殺的？”
俞欽沒有再說話，被子裡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穆安也沉默下來，心裡某個地方……開始有種說不清楚的東西蠢蠢欲動。
輸完液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了，穆安開車送他回家，躺在床上俞欽就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看著窗外微微泛起的晨光，深深的呼出口氣。又一天……開始了。
起身走出臥室就看到穆安蜷縮在沙發上睡著的樣子，身上只蓋了床薄被。俞欽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居然還沒走。走到沙發旁，蹲下注視著她柔和的側臉，清晨客廳的窗簾還未拉開，光線有些微暗，她的臉半隱在一片薄暮之中，有幾縷碎發垂到了臉上饒得她睡得很不安穩，俞欽伸手將那不安分的小絨毛順在耳後，手指沿著她的發跡慢慢滑到肩膀。
看著她臉上柔和的表情，俞欽收回手，輕輕閉了閉眼。穆安，對不起，遇到我以後……你的生活不會再那麼單純，你穆家欠我的，是時候還我了。
穆安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了下，俞欽起身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穆安睜眼便看到俞欽坐在對面盯著自己看，她似乎幾秒之後才回神：“現在還難受嗎？”
俞欽笑笑：“嗯，已經沒事了。”
穆安起身，壓了壓太陽穴：“餓了吧？我熬了粥，一直保溫著，現在正好可以喝了。我還得回學校，你自己吃吧。”說完就掀開被子起身。
“你……昨晚一直沒睡？”俞欽有些意外，穆安……似乎總是讓他很意外。
“唔，沒事。以前大學時經常熬夜看小說的。”穆安回頭沖他笑，“記得準時吃飯。”
看著穆安換了鞋離開公寓，俞欽依舊在沙發上坐了一會。
走到落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俞欽望著雲層中冉冉升起的旭日，金黃的光芒籠罩了整個客廳。廚房裡隱隱還飄出陣陣小米粥的馨香，俞欽站在陽台，早晨的微風拂過髮絲，他雙手支在欄杆上，仰起頭，似乎……有些暖暖的感覺在心裡開始慢慢復甦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穆安每次上完課回去，俞欽都要求她到家之後一定要發條簡訊確認她已經安全到家。可是這晚，等了很久都沒有消息。俞欽在手裡轉動著手機，第一次發現，有些東西，在自己毫無意識的時候，似乎……不太一樣了。
有些坐立不安，這樣的感覺還是第一次，給穆安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俞欽不再等了，抓起桌上的鑰匙就往外跑。前幾天考完駕照，就從趙振明那順了台奧迪A6，一路沿著自己的公寓到穆安家的路線找。
俞欽送穆安回過家，知道她家在哪裡，下了車，倚在車門邊，很是猶豫到底該不該進去。若是進去，和穆偉豪正面相見，自己很難把握住情緒，正在猶豫間，看到穆安和一個男子往大院門口走了過來。
那個男子看起來比穆安大兩三歲的樣子，穿著一件皮衣，個子大概和自己差不多，但是看起來比自己要壯。看著穆安和他說說笑笑，俞欽覺得很刺眼。
穆安和陸博簡快走到門口時，她才看到站在車旁的俞欽。有些意外，但是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沒給他簡訊。穆安有些抱歉的走向他：“對不起，今晚路上接到朋友的電話說一起聚聚，都是很久沒見的朋友，所以一時忘記了給你簡訊。你……特意來找我？”
俞欽看了眼依舊站在不遠處的陸博簡，胸口莫名的有些堵得慌：“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穆安拿出手機一看：“我給你上課的時候調成靜音了，忘記調過來了，在KTV里太吵……沒察覺。”
俞欽臉色似乎不太好，穆安回頭看見陸博簡還等著自己，對他笑笑：“博簡，你先回去吧。”
陸博簡在路燈下只能模糊的看清俞欽的樣子，皺了皺眉：“沒事吧？”
“沒事。”穆安對他揮揮手，“是我的一個學生，我們有點事談。”
俞欽看著陸博簡的眼神變得有些陰鬱，此刻聽到“學生”兩個字也覺得很刺耳。
等穆安回過頭就看到俞欽一臉黑面神的樣子，她討好的用手指戳了戳俞欽：“喂，還生氣呢？這次是我錯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好不好？”手指感覺到一陣涼意，穆安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一陣冰涼，穆安對著俞欽嚷，“俞欽！你等了多久，傻了嗎？這麼冷的天，你病才剛好，還想進醫院嗎？”
看著穆安炸毛的樣子，俞欽忽然覺得之前的氣悶似乎沒那麼嚴重了，嘴角露出一個愉悅的弧度。
自己一股火的時候，他居然笑得這麼開心，穆安正想發作：“笑什麼，臭狐狸……”
剩下的話都如數被吞進了肚子裡，穆安被俞欽壓在車門上狠狠的吻住了。穆安驚愕的瞪大眼，俞欽現在的個子已經很高了，所以穆安被他單手壓在車門上，另一隻手緊緊的與她相扣，修長的腿抵在她雙腿間。
穆安感覺到他的舌頭使勁往自己口中鑽的時候，緊閉牙關不讓他得逞。終於在試了幾次都未果的情況下，俞欽放開了她。
穆安狠狠的瞪著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俞欽就又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抵在她唇間低語：“穆安，不要對別人笑，也不要不接我的電話，那樣……我這裡，會很疼。”他帶著穆安的手來到他的胸膛處。
手指一路經過的地方是結實的觸感，炙熱的溫度下是他有力的心跳，穆安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跳得比他的還要急促。俞欽慣用左手，所以他的左手輕輕撫著穆安的髮絲，額頭碰著她的，輕聲說：“……我不只想做你的學生。”
穆安緊張的看著他，俞欽微笑，一字一句的：“我想做你身邊那個最特殊的人。”
穆安又失眠了，一整晚，她終於想通了一些事情，也有了答案，可是那個答案她永遠也不會告訴俞欽。
有時候，在一場棋局裡，我們在努力誘敵的時候，往往會不知不覺把自己也繞進去。一直以為自己是勝券在握的那一方，卻不曾想，在對方進入自己圈套時，也許輸的最一敗塗地的還是自己。
俞欽一直以為，穆安在他的心裡，真的不是什麼特別的存在。起初選中她做自己的家教，只是覺得有趣。後來知道她是穆偉豪的女兒，抱著一些惡劣的因素想要接近她。
就在俞欽想邁出一步，穆安想退後一步的時候。趙振明找到了穆安，目的很明確：“穆小姐，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訴你，俞欽很快會回美國繼續他沒完成的學業，所以……你不需要再繼續給他補習了。”說完，他將一張支票推向穆安面前，“這是你這段時間的酬勞。”
穆安看著面前那張支票，愣了很久，她只覺得腦子有點懵，伸手把支票推了回去：“趙先生，俞欽……不僅是我的學生。”
趙振明看著穆安的眼神很複雜，那樣深沉的情緒穆安看不懂，只是垂下眼輕聲說道：“我把他當朋友，所以這筆錢，我不要。”
“俞欽對穆小姐你……似乎很不一般。”趙振明抿了口咖啡，意味深長的說。
穆安不知道趙振明到底想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這個男人的樣子太過精明，穆安索性不再遮掩：“但在我心裡，我只是他的老師，一直都會是。”
趙振明挑了挑眉，眼裡有些笑意，明顯對穆安的回答很滿意。
趙振明走後，穆安一個人在咖啡廳坐了很久，久到她自己察覺的時候居然已經坐了快一整個下午。穆安結帳離開，不管怎麼樣，兩個人之間存在的差距是沒辦法跨越的，所以……這是最好的結局，穆安告訴自己，一定是！
和俞欽再沒見過面，甚至沒有正式的告別。俞欽也沒有再來找過她，穆安常常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發呆，有時候在自習課上，自己也會對著一頁課案看一整節課。生活里，似乎少了點什麼，可是她不知道到底少了什麼。習慣還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對著鏡子洗漱的時候，穆安抬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晚……似乎成了現實與虛幻的結合，她分不清真假了。也許，那個年紀的男孩子，只是惡作劇而已。雖然那個吻，是她的初吻，穆安低頭笑笑，往牙刷上擠著牙膏。俞欽的條件，應該不缺女孩子喜歡。自己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一個老師而已。
俞欽突然出現在穆安面前的時候就如他突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那般猝不及防。
俞欽站在穆安家門外的路燈下，橘色的燈光在他臉上打下一層暖暖的光暈。他穿著白色襯衫，卡其色風衣，身邊還放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一臉微笑的看著她。
穆安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忽然覺得有些恍惚。他似乎真的是從一幅畫裡走出來，下一秒，也許又穿越到另一幅畫中，消失殆盡。
俞欽一步步走向她，站在她的面前低下頭看她，伸手握住穆安的手一起放進自己大衣的口袋。
俞欽依舊注視著天花板，沉默了一會：“沒事。”又重新閉上眼。穆安以為他又一次睡去不再說話的時候，他忽然又開口說：“做了個夢。”
穆安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下來，聲音輕輕的：“噩夢嗎？既然是夢，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俞欽側過臉看著床邊的穆安：“你的生活……還真的是很單純。”
“難道你的很複雜？”穆安笑著斜了他一眼，“明明小鬼一個，裝深沉。”
俞欽垂下眸：“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的生活能簡單一些。”誰都不喜歡在這個年紀，背負這些不堪。
病房裡安靜下來，穆安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的人，似乎真的有些東西是自己不能理解的，也許他的世界……真的沒那麼簡單？
“能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夢嗎？”穆安知道他一定沒睡著，只是在假寐。
“……夢到我的父母了。”
穆安抿了抿唇，不知道這個話題還該不該繼續，在她沉默的時候，俞欽接著說：“兩年前……我親眼看著他們被人從二十層高的頂樓扔下。”
穆安的臉色瞬間煞白，後背上都好像浸出一層冷汗，兩年前？那不是他才16歲的時候……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那該是多殘忍的人才能幹出這樣的事？
她呆愣了半晌才囁嚅到：“是被殺的？”
俞欽沒有再說話，被子裡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穆安也沉默下來，心裡某個地方……開始有種說不清楚的東西蠢蠢欲動。
輸完液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了，穆安開車送他回家，躺在床上俞欽就昏昏沉沉的再次睡去。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睜開眼看著窗外微微泛起的晨光，深深的呼出口氣。又一天……開始了。
起身走出臥室就看到穆安蜷縮在沙發上睡著的樣子，身上只蓋了床薄被。俞欽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她居然還沒走。走到沙發旁，蹲下注視著她柔和的側臉，清晨客廳的窗簾還未拉開，光線有些微暗，她的臉半隱在一片薄暮之中，有幾縷碎發垂到了臉上饒得她睡得很不安穩，俞欽伸手將那不安分的小絨毛順在耳後，手指沿著她的發跡慢慢滑到肩膀。
看著她臉上柔和的表情，俞欽收回手，輕輕閉了閉眼。穆安，對不起，遇到我以後……你的生活不會再那麼單純，你穆家欠我的，是時候還我了。
穆安的睫毛輕輕的顫動了下，俞欽起身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穆安睜眼便看到俞欽坐在對面盯著自己看，她似乎幾秒之後才回神：“現在還難受嗎？”
俞欽笑笑：“嗯，已經沒事了。”
穆安起身，壓了壓太陽穴：“餓了吧？我熬了粥，一直保溫著，現在正好可以喝了。我還得回學校，你自己吃吧。”說完就掀開被子起身。
“你……昨晚一直沒睡？”俞欽有些意外，穆安……似乎總是讓他很意外。
“唔，沒事。以前大學時經常熬夜看小說的。”穆安回頭沖他笑，“記得準時吃飯。”
看著穆安換了鞋離開公寓，俞欽依舊在沙發上坐了一會。
走到落地窗前，拉開厚重的窗簾，俞欽望著雲層中冉冉升起的旭日，金黃的光芒籠罩了整個客廳。廚房裡隱隱還飄出陣陣小米粥的馨香，俞欽站在陽台，早晨的微風拂過髮絲，他雙手支在欄杆上，仰起頭，似乎……有些暖暖的感覺在心裡開始慢慢復甦了。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穆安每次上完課回去，俞欽都要求她到家之後一定要發條簡訊確認她已經安全到家。可是這晚，等了很久都沒有消息。俞欽在手裡轉動著手機，第一次發現，有些東西，在自己毫無意識的時候，似乎……不太一樣了。
有些坐立不安，這樣的感覺還是第一次，給穆安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俞欽不再等了，抓起桌上的鑰匙就往外跑。前幾天考完駕照，就從趙振明那順了台奧迪A6，一路沿著自己的公寓到穆安家的路線找。
俞欽送穆安回過家，知道她家在哪裡，下了車，倚在車門邊，很是猶豫到底該不該進去。若是進去，和穆偉豪正面相見，自己很難把握住情緒，正在猶豫間，看到穆安和一個男子往大院門口走了過來。
那個男子看起來比穆安大兩三歲的樣子，穿著一件皮衣，個子大概和自己差不多，但是看起來比自己要壯。看著穆安和他說說笑笑，俞欽覺得很刺眼。
穆安和陸博簡快走到門口時，她才看到站在車旁的俞欽。有些意外，但是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沒給他簡訊。穆安有些抱歉的走向他：“對不起，今晚路上接到朋友的電話說一起聚聚，都是很久沒見的朋友，所以一時忘記了給你簡訊。你……特意來找我？”
俞欽看了眼依舊站在不遠處的陸博簡，胸口莫名的有些堵得慌：“打電話為什麼不接？”
穆安拿出手機一看：“我給你上課的時候調成靜音了，忘記調過來了，在KTV里太吵……沒察覺。”
俞欽臉色似乎不太好，穆安回頭看見陸博簡還等著自己，對他笑笑：“博簡，你先回去吧。”
陸博簡在路燈下只能模糊的看清俞欽的樣子，皺了皺眉：“沒事吧？”
“沒事。”穆安對他揮揮手，“是我的一個學生，我們有點事談。”
俞欽看著陸博簡的眼神變得有些陰鬱，此刻聽到“學生”兩個字也覺得很刺耳。
等穆安回過頭就看到俞欽一臉黑面神的樣子，她討好的用手指戳了戳俞欽：“喂，還生氣呢？這次是我錯了，絕對不會再有下次了好不好？”手指感覺到一陣涼意，穆安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一陣冰涼，穆安對著俞欽嚷，“俞欽！你等了多久，傻了嗎？這麼冷的天，你病才剛好，還想進醫院嗎？”
看著穆安炸毛的樣子，俞欽忽然覺得之前的氣悶似乎沒那麼嚴重了，嘴角露出一個愉悅的弧度。
自己一股火的時候，他居然笑得這麼開心，穆安正想發作：“笑什麼，臭狐狸……”
剩下的話都如數被吞進了肚子裡，穆安被俞欽壓在車門上狠狠的吻住了。穆安驚愕的瞪大眼，俞欽現在的個子已經很高了，所以穆安被他單手壓在車門上，另一隻手緊緊的與她相扣，修長的腿抵在她雙腿間。
穆安感覺到他的舌頭使勁往自己口中鑽的時候，緊閉牙關不讓他得逞。終於在試了幾次都未果的情況下，俞欽放開了她。
穆安狠狠的瞪著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俞欽就又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抵在她唇間低語：“穆安，不要對別人笑，也不要不接我的電話，那樣……我這裡，會很疼。”他帶著穆安的手來到他的胸膛處。
手指一路經過的地方是結實的觸感，炙熱的溫度下是他有力的心跳，穆安只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跳得比他的還要急促。俞欽慣用左手，所以他的左手輕輕撫著穆安的髮絲，額頭碰著她的，輕聲說：“……我不只想做你的學生。”
穆安緊張的看著他，俞欽微笑，一字一句的：“我想做你身邊那個最特殊的人。”
穆安又失眠了，一整晚，她終於想通了一些事情，也有了答案，可是那個答案她永遠也不會告訴俞欽。
有時候，在一場棋局裡，我們在努力誘敵的時候，往往會不知不覺把自己也繞進去。一直以為自己是勝券在握的那一方，卻不曾想，在對方進入自己圈套時，也許輸的最一敗塗地的還是自己。
俞欽一直以為，穆安在他的心裡，真的不是什麼特別的存在。起初選中她做自己的家教，只是覺得有趣。後來知道她是穆偉豪的女兒，抱著一些惡劣的因素想要接近她。
就在俞欽想邁出一步，穆安想退後一步的時候。趙振明找到了穆安，目的很明確：“穆小姐，我今天找你是想告訴你，俞欽很快會回美國繼續他沒完成的學業，所以……你不需要再繼續給他補習了。”說完，他將一張支票推向穆安面前，“這是你這段時間的酬勞。”
穆安看著面前那張支票，愣了很久，她只覺得腦子有點懵，伸手把支票推了回去：“趙先生，俞欽……不僅是我的學生。”
趙振明看著穆安的眼神很複雜，那樣深沉的情緒穆安看不懂，只是垂下眼輕聲說道：“我把他當朋友，所以這筆錢，我不要。”
“俞欽對穆小姐你……似乎很不一般。”趙振明抿了口咖啡，意味深長的說。
穆安不知道趙振明到底想說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這個男人的樣子太過精明，穆安索性不再遮掩：“但在我心裡，我只是他的老師，一直都會是。”
趙振明挑了挑眉，眼裡有些笑意，明顯對穆安的回答很滿意。
趙振明走後，穆安一個人在咖啡廳坐了很久，久到她自己察覺的時候居然已經坐了快一整個下午。穆安結帳離開，不管怎麼樣，兩個人之間存在的差距是沒辦法跨越的，所以……這是最好的結局，穆安告訴自己，一定是！
和俞欽再沒見過面，甚至沒有正式的告別。俞欽也沒有再來找過她，穆安常常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發呆，有時候在自習課上，自己也會對著一頁課案看一整節課。生活里，似乎少了點什麼，可是她不知道到底少了什麼。習慣還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對著鏡子洗漱的時候，穆安抬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晚……似乎成了現實與虛幻的結合，她分不清真假了。也許，那個年紀的男孩子，只是惡作劇而已。雖然那個吻，是她的初吻，穆安低頭笑笑，往牙刷上擠著牙膏。俞欽的條件，應該不缺女孩子喜歡。自己在他的生命中，只是一個老師而已。
俞欽突然出現在穆安面前的時候就如他突然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那般猝不及防。
俞欽站在穆安家門外的路燈下，橘色的燈光在他臉上打下一層暖暖的光暈。他穿著白色襯衫，卡其色風衣，身邊還放著一個黑色的行李箱，一臉微笑的看著她。
穆安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忽然覺得有些恍惚。他似乎真的是從一幅畫裡走出來，下一秒，也許又穿越到另一幅畫中，消失殆盡。
俞欽一步步走向她，站在她的面前低下頭看她，伸手握住穆安的手一起放進自己大衣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