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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騁不會讓他失望。

  確實如此,因為顧騁首先不會讓他的小向日葵失望。

  霍譽非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原來對方不但察覺到了他所擔心的問題,還直接給出了解決方案。

  這讓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瞬間覺得放下了不少心,下一瞬間又想,他養的兔子真的是長大了,有那麼點微微的失落。

  不過也只是一點點。

  霍譽非慢慢的呼出一口氣,伸手把顧騁摟進懷裡,一點一點加大力道。

  抱的很緊很緊。

  用盡了全部的力道,而就在小兔子把爪子搭在他後背上的一瞬間,霍譽非又陡然放鬆下來。

  顧騁被身上突然增加的分量猝不及防了一下。

  隨即就問:“怎麼了?不舒服嗎?”

  霍譽非說了一句“沒有”,卻也不肯抬起頭。

  顧騁就牢牢的抱著他,任憑他把腦袋埋在自己脖子裡。

  低低的安慰對方:“別擔心,剛剛我也聯繫了高譚那邊一位腦科醫生,給他複述了一下你哥哥的情況,他態度比較樂觀,告訴我只要能夠熬過危險期,基本就沒有生命危險,要緊的是顱內可能會有淤血,首先要確定血塊的大小好位置,如果需要手術清除的話,我們最好聯絡有豐富經驗的醫師……”

  他們就這樣抱著說了一會話,然後霍譽非也冷靜了下來。

  幾個小時之後,新加坡那邊的專家團隊和霍啟東宋女士幾乎同時趕到。

  宋國珍精神狀態不太好,顯然因為這件事受到了很大刺激,可能對她來說霍譽守不僅僅是長子這一重身份,她也明白一旦霍譽守出事,情況會怎樣複雜。

  以往對家族事物毫不多言,全心當富貴閒人的霍啟東破天荒的摟住宋國珍,卻並不是安慰她,而是提醒她最關鍵的事:“譽守不能有事。”

  霍譽非和霍啟東說話,宋譽萊則陪著宋女士。

  顧騁打過招呼之後,就匆匆協調汶萊醫院方面和新加坡飛來專家的,安置醫療設備。霍啟東察覺到這一點之後,挺驚訝,不過看看霍譽非理所當然的樣子,又覺得沒什麼了。

  正在和另外幾個熟人說話的宋天白剛剛客氣的和宋國珍問過好,一轉身仍舊有些咬牙切齒。

  宋天白缺錢。

  他能夠這麼快集結人趕來這裡,並不是因為消息有多靈通,而是因為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他剛好在距離最近的位置——當時宋天白正在獅城賭馬。宋女士得知這個情況,當即就打電話令宋天白飛去看情況。宋天白從小對這個姑姑又敬又畏,不敢不聽話,他本來還還挺心不甘情不願的,但幾個馬友對他說,這才是他翻身的機會。

  宋天白一路都在琢磨這件事,他知道自己沒有大本事,姑父一家又姓霍,自己一個人肯定占不到便宜,因而不忘叫上了許多遠近宋姓親戚。

  宋天白不但缺錢,還非常要面子。

  霍譽非就讓他非常沒面子。

  但宋天白也“膽小”,畢竟宋家還是矮霍家一頭,他也不是宋夢德的親孫子,並不敢正面和霍譽非動手。

  其實霍譽非那一句坦坦蕩蕩的“我愛人”,已經把今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走了,事實上根本沒有多少人在意他臉上青腫起來的那一塊。

  宋天白卻覺得所有人都在暗地裡譏笑嘲諷他,而且那種譏笑的聲音越來越大,讓他忍無可忍的把捂在臉上的冰袋扔開到地上,冷笑著放狠話,他一定要霍譽非好看。

  剛好就在這個時候,顧騁和剛剛把兩邊的醫生交接完,準備下樓核對幾樣緊隨醫生之後送來的儀器,在拐角的地方聽到了宋天白一番“豪言壯語”。他眉頭一挑,忽然拉住一位護工,低聲對他說了幾句話。那名護工按照顧騁的要求走到宋天白身邊,輕聲複述了一遍,宋天白的臉色陡然一變,不由得順著視線看了過去。

  顧騁一手插兜一手在打電話,注意到宋天白的目光,對他點了點頭。

  宋天白表情卻更加微妙,一瞬間有點憤怒,一瞬間有點害怕,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朝著顧騁走了過去。

  顧騁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一邊講著電話一邊下樓,直到快要走到一樓的時候,他才把電話掛斷,看了眼宋天白。

  那眼神和不久之前全然不同——冷冷淡淡又割得人生疼。

  宋天白不由得要開口。

  對方卻打斷了他,平靜的報出幾串股票代碼。

  宋天白竟然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順口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騁有點訝然,他說:“不如你打電話給你的經理人問一問發生了什麼?”

  聽從“內部消息”把一半的身家拋進股市打算大賺一筆的宋天白,隱隱覺得事情不太對勁,電話一接通,那邊就傳來強壓著一絲絲慌張的聲音:“宋先生,現在只是一點小波動,情況都還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宋天白察覺到不對勁,低吼道:“到底怎麼回事。”

  那邊停頓了一秒:“……您還沒有得到消息?剛剛那五隻股票……全部跌停了。但請放心,這只是正常的波動……”

  正常的波動?

  就算宋天白是傻子,也會知道這不可能是正常現象。

  宋天白反應了幾秒,就把目光慢慢轉到了顧騁面無表情的面孔上。

  “是你乾的!”

  顧騁不置可否,翻手看了眼時間,簡單的道:“宋先生是聰明人,以後我不希望聽到有人說他要讓霍譽非‘好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宋天白臉色變來變去。

  顧騁既沒有給他惱羞成怒的機會,又剛剛好卡在了他的七寸上。

  宋天白骨頭其實已經軟了,嘴上卻不肯放鬆。

  然後聽到對方輕飄飄說了一句:“今天才是第一天,宋先生。”

  十多個小時之後,霍啟明和他帶的醫生也趕到了,這時候新加坡這邊的專家已經會診出了初步結果,霍譽守的情況也被控制了下來。

  霍璋祚本來也要趕來,霍啟東考慮到霍譽守情況穩定,馬上就要轉移回國,霍璋祚年事已高,雖然身體健朗也難免奔波,再三勸服。

  兩天之後,他們一行人分別搭乘飛機,陪同霍譽守轉回澳洲繼續接受治療。

  就在他轉入澳洲醫院的第三天,情況已經開始漸漸好轉。

  這時候,很多矛盾也到了不得不面對的時候。

  霍啟東和宋女士私下裡未必沒有討論過,但只有霍璋祚才真正具有話語權,宋夢德恐怕都只有接受的餘地。但到了那個時候,霍宋兩家的聯盟還能夠繼續維持下去嗎?

  當天晚上,因為有點感冒卻還堅持熬夜的霍譽非被顧騁訓了一頓,乖乖回家休息。

  一進門,就發現爐火燒的很旺,霍璋祚坐在紅色的沙發上,低頭擺弄著手裡的一個小飛機模型,頭也不抬的說:“譽非,過來坐。”

  他要和霍譽非談一談。

  霍璋祚畢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就算自己的孫子喜歡男人這件事讓他大為震驚,但仔細一想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霍啟東本來就是離經叛道的人,他的小兒子又能安分到哪裡去?

  而且說真的,他了解自己的孫子嗎?

  霍璋祚遺憾的發現,答案恐怕是否。

  但問題還是要解決,霍宋兩家的利益都已經緊緊糾葛在一起。霍璋祚看來,最溫和的方式就是霍譽非繼承霍氏,名義上霍譽守是宋氏的繼承人,霍譽非呢,則以代替兄長承擔責任的名義,可以一步步把宋氏握入手中。

  霍璋祚已經找好了籌碼,可以讓宋夢德即使心不甘情不願也仍舊得答應。

  這一切的前提都在於,霍譽非要配合,並且配合家族安排,比如和宋夢德的孫侄女聯姻。

  意料之中,霍譽非笑笑,清晰而明確的拒絕了。

  霍璋祚不以為意,戴上眼鏡,開始一點點把手上那個小飛機模型用小鑷子拆卸開。

  他沒有逼迫、或是威脅對方,而是微微感慨了一句:“譽守從小就被寄予厚望,壓力很大,也很辛苦。”

  霍譽非眼睫一閃,然後慢慢垂落了下去:“確實。”

  稍微靜默了幾分鐘,空氣里只有爐火噼里啪啦的聲音,以及霍璋祚拆卸小零件的聲音。

  霍譽非忽然開口:“爺爺,你想讓我做什麼?”

  霍璋祚看了看他:“我剛不是說了嗎?”

  霍譽非說:“大哥很不容易,家族是責任,也是榮耀,這些都是屬於他的。他也一定會醒過來。”

  霍璋祚看了他幾秒。

  就聽見霍譽非又問了一遍:“爺爺,你想讓我做什麼?”

  霍璋祚放下了手裡的東西。

  “確實要讓你做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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