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晚上的時候，王公公來報，李曄求見。正沒精神頭的趙歆聽了暗忖，自己過一會要不要跟他提白天他沒有支持自己轟走段遠征的事。
第十四章
李曄一邊解下披風丟給宮人，一邊問道：“怎麽了，一臉的悶悶不樂？”
趙歆正等著他的問話，便道：“你真不知道？”
李曄坐到他身邊，撥了撥他垂到胸前的頭髮，笑道：“我真不知道。”
趙歆被他打擊了，悶聲道：“那你今晚過來做什麽？”他還抱著希望，想著李曄是為了白天的事才過來的呢。
“想你了，有幾天沒到你這兒來了，就來了，不行嗎？”李曄繼續含笑回答，笑容溫暖和煦，只趙歆看得氣餒，忍不住道：“你今天怎麽不支持段遠征呢？我想讓他去邊疆。”
李曄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親了親趙歆氣鼓鼓的臉頰，道：“我今晚過來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剛才跟你開玩笑呢。”
趙歆這才明白自己剛才被他騙了，轉怒為喜，問李曄道：“那你說你白天那樣做的原因吧。”
李曄將他抱進懷裡，似是在想從何處說起，沈吟良久方道：“小歆，在你個人的喜惡和國家之間，你更在意哪個呢？”
趙歆抿了抿嘴，囁嚅：“……國家。”
“那就對了。”李曄摸了摸他的頭，溫和地道：“你應該也明白，各位大人反對得有理，對不對？太平現在確實不能打仗，需要休養生息，對不對？”
趙歆再次低低應了聲：“……是。”
他承認自己沒李曄和趙戩聰明，但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所以當然也知道大家的想法是對的，只是……他真的很想讓段遠征在眼前消失罷了。
“我會在不損害國家利益的前提下儘量讓你心想事成，但是一旦事涉太平利益，我還是會以太平為優先考慮。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我知道小歆雖然很想讓自己的私心愿望實現，但是更在乎太平，一念之間小歆或許是想讓自己不想見的人不再見到，但事後肯定會後悔，我不想讓小歆在事後追悔，所以就順著小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沒有同意段遠征的出征。”
李曄一邊說，一邊輕輕撫摸著趙歆的肩背，讓趙歆心情慢慢好了起來，明白李曄說的是對的，他的確是以太平利益為第一考量的，雖然很討厭段遠征，但要真做了有害太平的事他將來肯定會後悔。這樣想著，便覺得李曄事實上是在不知不覺中免去了自己將來的苦惱，實是為了自己著想，趙歆不由心裡暗暗感激自己身邊有李曄這樣一個理智的人才，要不是他，自己只怕會將國事搞得一團糟吧。
李曄看他的表情就明白趙歆已接受了自己的說法，或者說開導，正如他所了解的那樣，其實趙歆這人的思想很簡單，他對他的心理狀態非常清楚，只要對症下藥根本不需要費什麽心就能讓趙歆龍顏大悅，正因如此，他才對段遠征趙戩之流跟趙歆的關係那麽僵感到驚奇。
只是李曄大概沒想過，越是一根筋的人，一旦對某事感到絕望了也會一根筋地認定著，同樣越不容易被說服回頭，反而不像聰明人那樣會思前想後，猶豫不決。
卻說此事算是已了，於是李曄便接著道：“要說呢，段遠征只是一個粗人，喜惡常形於色，要安撫很容易，你怕他什麽？”
李曄覺得，有城府的人才是該怕的，像段遠征這樣的人根本沒有任何危險性，只有站在他身後鼓動他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趙歆撇嘴道：“我知道他是個粗人，但他可不是好安撫的人，動不動就生氣，一生氣就看著嚇人，我都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他沒李曄的手段，所以即使知道段遠征在生氣他也沒有安撫的方法。
聽了趙歆的抱怨李曄只是靜靜地微笑。
[其實你只要表現出喜歡他的意思，段遠征就是你手裡的又一個石開。]
當然這一點李曄不會多事說給趙歆聽的，當下只是親吻那趙歆道：“來，我們做點事，讓你忘記剛才的不愉快。”
趙歆小臉微紅，點頭同意。
這時候情事是最好的遺忘藥。
趙戩的情愛里夾著輕薄，段遠征的帶著粗暴，石開的卻是青澀，獨李曄的是恰到好處，既溫柔又有點技巧，讓趙歆覺得身心皆宜人。
情事過後，李曄一邊漫無目的地撫摸著趙歆的身體，一邊仍不時親吻他。
“你為什麽會對我產生這樣的心情呢？我一直很奇怪。”
趙歆一邊承受著他的親吻愛撫，一邊因再一次挑動了情輕喘著問。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總有個前因後果。
他的詢問讓李曄手上的動作稍頓，良久方嘆了口氣道：“我是個做事向來都有計劃的人，不過很顯然，對你的心情是計劃中的變數，這件事在我意料之外，我也沒想到會對你產生異樣心情。這世上有很多東西都可以預測、計劃，唯獨計劃不了情愛之事，否則就不會有人說溫柔鄉英雄冢了，所以你的問題我沒有答案。”
說起溫柔鄉英雄冢，李曄的眼神變得更深了些。
有些事，便是英雄也逃脫不了，何況是他。
希望這不會是他的宿命。
“你在想什麽？”趙歆聽他這樣說也不再追著這個話題問，此時看他神思飄遠，便轉移話題。
“沒想什麽。”輕撫著趙歆，看他漸漸在有節奏的輕拍下沈入了夢鄉，這才輕聲道：“人的命，天註定。”
他想起了跟天機老人分別時天機老人送給他的話：勿逆天。
第十五章
“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王公公剛唱禮完畢，禮部尚書便上前稟奏：“啟奏陛下，西鳳she雕請求與我朝聯姻。”
“嗯？”趙歆頗震動。
原來前些天將抗議兩國軍隊騷擾邊境的國書遞過去後，兩國同來國書，言辭和緩，頗有與太平和平共處的意思，另外著重表達的一點卻是想聯姻，想將自己國中公主嫁給趙歆，然後從太平再娶走一位公主，兩國都有這個想法。
禮部剛解釋清楚，大殿上便亂了套。
有反對的有贊同的，反對的人占大多數。
反對方的想法主要是：對方想娶太平的公主無所謂，但要送公主過來眾人卻相當反感，原因很簡單，誰都知道這來的哪是什麽公主，分明是高級jian細嘛，另外眾人也怕美人計──趙歆要有霸主之威能震得住對方朝臣們也不會阻攔了，但問題是眾人對趙歆的自制力並不相信，暗道要是趙歆一個把持不住落入了紅粉陣，被對方吹了枕頭風，天知道會招來什麽禍事。再者公主身份尊貴且特殊，不同於朝內淑媛，你還得供著，不能失了禮數。綜上種種，娶進公主太不合算了
但贊同的人卻認為jian細的問題不用擔心，相反聯姻能讓太平與西鳳she雕平靜一段時間非常有好處。
這邊趙歆有自己的想法，暗道目前國內不太寧靜，如果聯姻並跟兩位公主相處良好，或許有一天可借勢西鳳she雕幫助自己。所以趙歆本人倒是持贊同態度。
隨著段遠征也跟著表態反對，反對的人越來越多，趙歆有些急了，便問李曄的看法。
一直靜靜沒有出聲的李曄看趙歆問到自己，蹙眉想了想，道：“微臣跟大家的想法一致，聯姻並無好處，相反還會帶來累贅，尤其是皇上您還要小心翼翼地供著兩位公主，不能冷落她們，否則傳到西鳳she雕反而會帶來負面作用。”以目前趙歆偶爾駕幸後宮的狀況，再多加兩人，要不冷落很難。“如果不聯姻，以我國目前的實力，雖不宜出戰，但如有人敢來侵犯，迎戰不成問題，所以不需要靠聯姻守護太平的安寧。”
段遠征剛才就擔心這個李曄出來作祟，此時聽他贊同不聯姻，大喜，第一次附和李曄道：“對對對，陛下，李相說的對極了。”暗想看來這李曄還是很喜歡趙歆的，要不然怎麽會反對趙歆增加美人嘛。
趙歆聽了李曄的話頗感無奈，暗想李曄啊李曄，有時候你挺聰明的，怎麽有時候淨唱反調呢？是，他知道李曄說的沒錯，但這件事對太平的影響還是非常非常小的嘛，只要對國家興衰存亡沒有太大影響即使弊大於利又有什麽關係呢？再者只要把握好分寸又怎麽會讓兩個公主帶來負面作用？只要弄好了完全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大的益處嘛，可是現在段遠征還有李曄都反對，他看來只能讓禮部回絕了。
趙歆正要說回絕的話，卻聽一直沒有發言今天跑來上朝的趙戩道：“本王倒覺得，聯姻是正確的選擇。”
這趙戩不像段遠征每天都老老實實上朝，他除非有事，無事的情況下三五天才會來一次，平常都在家裡過他花團錦簇的風流王爺生活，當然面上仍會禮數周到地向趙歆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