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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並非當年郝玉章心中幻想的堅信革命和無產主義的良配,她身上也沒有一星半點的不怕吃苦精神。

  但郝玉章喜歡她, 甜甜同樣也喜歡他, 兩人極快地墜入愛河。

  兩人確定關係後, 郝玉章曾到二十九處辦公室秀恩愛,師秦對此不解, 問郝玉章,郝玉章說:“她多麼的可愛。”

  二十九處的人願聞其詳。

  郝玉章說:“雖然她沒有革命精神, 不堅定, 還有些愛慕虛榮,追求物質生活,但我問過她, 如果國家到了危亡時刻,敵人用物質威逼利誘,讓她說出關乎民族生死存亡的機密,或是嚴刑拷打,讓她背叛祖國,她會做出什麼選擇。甜甜說,寧可死,不叛國!”

  郝玉章雙眼閃爍:“這正是她的可愛之處!!”

  師秦:“沒救了。”

  郝玉章和甜甜逛著月老廟,點了香,閉上眼睛,虔誠三拜。

  只聽師秦冷冷說道:“求什麼求,真想聽姻緣就跟我走。”

  郝玉章嚇了一跳,回頭才發現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他這個百年前的戰友兼同學,就站在他身後。

  師秦慈眉善目先對甜甜打了招呼,之後拖著郝玉章的衣領就把他往偏房帶。

  “甜甜姑娘,我借用一下這個傻子,你先逛著。”

  甜甜和藹搖手:“去吧,玩的愉快。”

  “你幹什麼?”郝玉章揪住師秦的手,嗷嗷叫著,“你還想強行逼人就範嗎?!”

  “甜甜給你灌輸了些什麼思想?”師秦受不了,“太恐怖了,你能不能想我點好?”

  郝玉章繼續添油加醋:“你百年沒戀愛,我怕你有問題!”

  “放屁!”師秦說,“我這是獻身革命和祖國的大無畏精神!怎麼到你嘴裡成了我有毛病?”

  拐了個彎,甜甜看不見了,郝玉章戲也演完了,鬆開了手:“行了,知道你一直想跟上司喜結連理,不逗你了。我就是誇張一下,逗甜甜開心,她上次說咱倆有CP感,老殭屍,知道什麼是CP嗎?”

  師秦像是炫耀一樣說道:“早八輩子知道了,我們辦公室的那個狐狸是個寫耽美的作家,這些詞彙,小意思,你到我面前炫耀新知識?嫩了點。”

  “不說不說,算你贏。”郝玉章正色道,“談正事了,把我叫過來什麼事?”

  “月老。”師秦指了指偏房,說道,“說你的姻緣線有點問題,要和你單獨談。”

  “哈?不是吧。”郝玉章驚駭,“真月老??”

  “真的。”師秦說,“而且人身上有姻緣線,他能看得到。線倒不是他纏的,是緣到了就會有的,不過他能解開。”

  “哦。”郝玉章說,“也就是說,這個月老他沒本事促成姻緣,反而有本事拆散姻緣?”

  師秦恍然大悟:“唉?還真是。”

  郝玉章扭頭就跑:“走了走了。這種月老找我,肯定沒好事!”

  從某種角度來看,郝玉章要比師秦聰明得多。

  五四運動時,他嗅覺敏銳,掀了課桌就上街□□鬧革命,後來響應號召深入工人階級傳播知識,講述階級壓迫,到後來,發覺自己力量太渺茫,只靠文字短時間內強大不了祖國,於是一拍桌子就敢棄文從理,發誓要為國家做出飛機坦克,槍炮□□,武裝起祖國。

  說來,郝玉章的確是聰明,沉睡百年甦醒後,還真的通過了內部檢測考試,學起了物理。要是師秦,他就是拍桌子說要棄文從理,恐怕也考不上學不好吧。

  師秦一把抓住他往偏房裡拽:“來來來,還能讓你跑了不成?壞的不聽就沒有壞的了?掩耳盜鈴,你今天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聽了才有可能防範於未然,你說是不是?”

  郝玉章掙扎:“我現在聽不得半點我和甜甜的不好,誰說我罵誰,我今天就把話撂這裡了!”

  “唉,這位苦命人,你莫要狂躁。”偏房門開,白須老頭走了出來,“你與那位姑娘是正緣,一生和美,姻緣本身沒有問題,只是,你有點問題。”

  郝玉章眼一亮,立刻站起身:“什麼問題?”只要他們的姻緣沒事,他還是願意聽一聽的。

  “你的壽命很長。”月老說,“你早前因緣巧合,壽元長達千年……”

  師秦小聲說:“嘿,還王八了。”

  郝玉章把他推到一邊,張了張口,問道:“你確定?”

  師秦想起來了:“那什麼,你不是被神獸吉量駝過嗎?那玩意我翻了翻《山海經》,騎一次可活千年。”

  郝玉章小聲吐槽:“《山海經》準不準啊?”

  師秦:“你質疑什麼?《山海經》官方鑒妖的,反正我們領導說准,肯定準。”

  月老輕咳一聲,把兩個人的注意力拉回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郝玉章……你這個姻緣,可能會因為你的壽元太長受到波及。”

  “……剛剛還說我姻緣沒事。”郝玉章苦著臉,“說吧,怎麼個波及法?”

  “壽元過長,主命過煞,你就會和你身邊的那位領導一樣,除了壽長,其餘事事不順。六親疏遠,難有子嗣,情被命煞,你現在的正緣,恐受不住……”

  郝玉章小跑上來,扯住月老的袖子:“怎麼化解?”

  “命在你手,你說呢?”

  “我不要這麼長的,多活無益,也無意義。”郝玉章說,“把它收走!給我正常的壽命就行。”

  趙小貓在裡頭幽幽說道:“你哪來的正常壽命,早死了。”

  師秦震驚,慌張道:“貓兒,你別嚇他,怎麼回事?”

  月老沉默不語,趙小貓身邊漂浮的陰司百科書飛到了郝玉章眼前。

  趙小貓說:“你自己看。”

  自己看。

  掀開的那一頁上,寫著他的名字。

  血紅色的豎線把這頁紙分成兩邊,一邊發舊的黑色字,幾乎掉色,上書:郝玉章,生命體弱,三年未歸命軌,除名。

  一邊紅字,新嶄嶄的,寫著:第八千零一十七年,太陽年六七九年,人類新紀元公元二零一六年,夏,郝玉章命軌續接,壽補千歲,主命未知。

  “看不懂。”郝玉章急躁道,“什麼意思?”

  “去了你這個千年壽命。”趙小貓說,“你就會立刻魂散,因為早先的你已被陰司除名,現在的壽命是機緣巧合下,吉量給你續上的,也就是說,它是活的,你可要可不要。你現在要是不要這個新命軌,就會直接消失,魂散陰司。”

  “總結。”趙小貓說,“就是不要就死。這千年壽命,你還要嗎?”

  “我能活到八十,再說不要嗎?”郝玉章腦袋極快地轉過彎來,“我也不貪心,八十,新社會的平均年齡,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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