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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奴,”阮蕪直視著她,似笑非笑,“你是擔心我把藥放涼了才喝,還是擔心我不喝?”

  “族長你這是在說什麼?!”月奴大驚,羞憤的將藥碗放在桌上, 她素來與阮蕪親近,著了急說話也沒了分寸,“您這是在懷疑我嗎?若您真懷疑月奴對您有半分不忠,您乾脆殺了我算了!”

  阮蕪斜睨了她一眼,才淡淡的收回了目光,“把藥放下,出去吧。”

  月奴站在原地看了阮蕪許久,見阮蕪始終冷漠以待,終於流著淚沖了出去。

  聽著房門被關上的聲音,阮蕪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了藥碗上。

  她伸手端起藥碗,輕輕的晃了晃。

  濃黑的藥汁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晃動,一股苦澀的藥味鑽進了她的鼻子裡。

  她吸了口氣,細細品著藥味,然後輕笑了一聲,手上微微運轉真氣,藥碗的溫度越來越高,不過片刻,那碗濃稠的藥汁就已蒸發得乾乾淨淨。

  阮蕪神色淡漠的將空了的藥碗放在了桌子上。

  接連三日,這藥汁里都有一股極淡的味道。

  追魂草。

  若做猛藥,可讓垂死之人起死回生,但若長期服用,便是浸入骨髓的至毒之藥,健康時這藥效只會蟄伏在體內,但若是受了內傷,那就會在頃刻間要了命。

  因這草又起死回生的功效,即使危險,也有許多人想要得到一株,又因其獨特的生存環境,可謂是一株難求,在大陸上極為難得。

  江醫師,月奴,還有那三個長老。

  到底是誰,她如今還不能妄下定論,但這個人,不能再留了!

  阮蕪想著,眼裡閃過一絲冷光。

  她獨自在房間裡坐了半日,月奴又來尋她了。

  “族長,長老們都在等著了。”

  自阮蕪大好之後,她便開始參加族中議事,連著去了幾日,對阮家的運轉,她也大致有了掂量。

  雖然阮家只是一個家族,但作為一個超一流家族,阮家單獨掌控一座城池,更有數大勢力附庸,雖比不得兩大門派,但也是這大陸上第三大勢力。

  這樣一個家族運轉,可不是一件極為簡單的事。

  好在原委託人本身就是一個只精於武道,並不熱衷管理家族的人,平日裡閉關起來幾年不出現也是常有的情況,阮家早就習慣了由幾位長老操持日常事務,阮蕪去議事廳坐了幾日,也不過是聽聽罷了。

  作為族長,除非大事,已不需要她做決策,但如果她決定了一件事,那必是全族的最高指向。

  阮蕪拉開門,就看到月奴恭敬的等在門外,許是剛剛被阮蕪懷疑,她偷偷哭過,眼睛紅紅的,看起來有些可憐。

  可是阮蕪卻像是沒有發現一般,越過她淡淡的開口道,“走吧。”

  月奴咬咬嘴唇,回身先幫阮蕪關上了房門,然後跟在了阮蕪身後。

  沒有人看到,她在關門時,往桌子上掃了一眼,視線落在那空了的藥碗上時,微微頓了頓。

  *

  阮蕪到達議事廳時,眾人都自動站了起來。

  阮蕪之下,便是三位地位尊崇的長老,除了他們,還有十二位掌事,一共十五人,全部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恭恭敬敬的朝阮蕪行禮。

  阮蕪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才開口道,“諸位坐吧。”

  今日裡主要說的事情也不過都是尋常的幾項,阮蕪坐在椅子上,雖然面無表情,但卻聽得很認真。

  一件事翻來覆去討論了幾日,爭得不過都是利益罷了。

  阮蕪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爭得面紅耳赤的幾人,指節輕輕的在桌子上敲了敲。

  和她一樣,三位長老從頭到尾都沒怎麼說話,只任由十二位掌事討論,但阮蕪看了幾日也都看明白了。

  一共十二位掌事,有六位偏向於大長老周文廣,二長老素英和三長老趙謙兩派則分別有三位掌事。

  阮蕪百無聊賴的聽著幾位掌事吵得熱火朝天,索性撐著頭仔細打量著三位長老。

  除了周文廣那日一出門碰到之外,其餘這兩位長老則並沒有私下裡來找過她,僅在議事廳見過幾面,看起來對她也是發自內心的尊崇,並沒有什麼異常。

  阮蕪靜靜的看了他們半晌,才慢慢收回了目光。

  她這樣肆無忌憚的打量,自然引起了三位長老的注意。

  周文廣最為自然,見阮蕪看他,還對阮蕪溫和的笑了笑,眼裡全是關切,似是在詢問阮蕪可有事。

  二長老素英是個中年婦人,她丈夫也是阮家子弟,只可惜年輕時死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在阮家守寡,還好她天資過人,實力也是除了周文廣之外最強的,原委託人便順勢提攜她做了二長老。

  見阮蕪在打量她,素英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故作鎮定的把目光投向正在爭論的掌事們,假裝沒有發現阮蕪的注視。

  這倒也符合她的性子,她雖然實力強橫,但性子卻過於溫和,極容易害羞。

  至於三長老趙謙則人不如其名,是個十足的大老粗,也是個狂熱的好戰分子,更是阮蕪的頭號崇拜者。

  見阮蕪看他,他高興地恨不得表演一個原地後滾翻,興奮的朝阮蕪直咧嘴。

  這幾日阮蕪都是這樣,動不動就打量這三人,卻始終不主動與他們交談,行事怪異的讓人摸不著頭腦,可偏偏礙於身份,三人都不敢私下來問她究竟有何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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