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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燁在餐廳那兒忙碌著，烤魚真的是一道意外的菜，他完全沒準備，只能交給烹飪機器人，其餘時間在那兒切菜熱鍋，已經很是熟練，間隙還不忘往她那看看，顯然有些疑惑。
這幾天他早就習慣素意見縫插針的回實驗室，除了早飯，幾乎沒見過她這麼閒情雅致等開飯的時候，卻不料她今天卻很給面子，在一旁一邊看新聞一邊看他，弄得他還真有些緊張，小心臟有些蠢蠢欲動。
“餓了嗎？”他放了一盤長相奇怪的水果在她手邊，“先吃點這個。”
“新發現的？”素意拿起一個看看，這水果黃裡頭紅，長得很像打結的麻繩，“叫什麼？”
“還沒起名字。”施燁頓了頓，“幾個老專家一定要慎重對待，我們只能先叫它無名果。”
“為什麼要慎重對待？”素意端詳著無名果，“這不是水果？”
“這是那兒一支反抗軍首領結的果子……我們留了幾顆研究，其餘的就送到了這。”
一棵樹結的果子這個說法沒問題，但是反抗軍首領結的果子……已經涉獵新生物學的素意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你是在說我們在吃一個樹酋的孩子？”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想。”施燁有些無奈，“但它對人類來說終究是水果，很殘酷是吧？我們總不能為一堆水果建立一個戰後孤兒院。”
素意已經放下水果的手再次抓緊，毫不猶豫的咬了一口，果肉糯甜，汁水四濺，她讚賞的點頭：“不錯。”
“那就多吃點，那個樹酋殺了我們很多戰士。”
“這可真是壯志飢餐胡虜肉了……”素意忽然又有點吃不下去了，“不行，倫理上講，感覺像在吃人肉。”
“那就不吃。”施燁顯然適應得比她好，怎麼樣都可以，他手腳很快的把做好的三菜一湯放上來，又端來米飯，“先來吃吧，烤魚還有一會兒。”
“等烤魚吧，我又不急。”素意推開果盤，懶洋洋的走過來。
“我看你餓得實驗室都不去了。”施燁隨口道。
素意腳步一頓，對晚餐勉強提起的那點興致突然消失全無，她咬了咬牙，認命的長嘆了一口氣：“稍等一下，我去看看。”
說罷，也不等施燁回應，轉身往實驗室的方向走去。
實驗室並不遠，她的腳步也不快，但卻還是覺得那大門有點接近得太快了，她感覺自己的心跳聲已經躥到了耳邊，鼓動著，像是連呼吸都壓迫住了。
她這輩子有沒有過比此時更緊張的時刻？緊張到都要逃避了，連結果都不敢看？
沒有，真的沒有。
她高考查成績時沒有，父親公布體外培育初步成果時沒有，樊家被血洗那晚沒有，她圖謀的男人終於指向她時也沒有，冷凍醒來後就更沒有了……
可此時，她有了，她終於知道這種害怕到要逃避是什麼心情了。
要是紅燈就好了。
讓紅燈亮起來吧。
她不想做救世主，一點都不想，從來都不想。
她打開門，只往裡面望了一眼，全身的力氣就仿佛被抽空了一樣，她靠在門緩緩跌坐在地上，雙手抱頭，靠著膝蓋。
綠的。
潘多拉，解開了。
第129章 施燁的夢想
潘多拉解開了，意味著什麼？
女人？孩子？新世界？
外面隨便拎出一個男人都能給你十萬字長篇歌頌出來。
可素意此時一句話都不想說, 她呆坐在那, 看著遠處那綠瑩瑩的光, 只覺得心如止水。
一下午的輕鬆就好像是一種錯覺, 她整個人又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疲憊里, 那仿佛是一團濃稠的黑灰色凝膠，那凝膠蠕動著，擠壓著，把她死死的裹在裡面，讓她逐漸的喘不過氣來, 整個身子進去了，然後頭也慢慢進去了, 她的眼前也開始發黑，還帶著一股讓她窒息的壓迫感。
她緊緊閉上眼，緩慢的，深深的喘息了幾下, 又睜開眼，喃喃道：“亞當……”
她仿佛被自己提醒了, 扶著門慢慢的站起來, 一步步走向實驗台，雙手不斷的握緊、鬆開。等走到了實驗台前, 她算是徹底看到了屏幕中顯示的實驗結果。
一長串的結論數據，大片綠色，零星紅色。
研究病毒解藥是一個以毒攻毒的過程, 不管潘多拉還是解藥，任何一個殘留過多都會是巨大的影響。就好像看坐在山上看兩軍對壘，山下誰贏都不行，最完美的結果就是全部死光，亦或者兩敗俱傷也勉強可以，零星的逃兵無法影響大局。
此時潘多拉解藥的數據就處於兩敗俱傷的情況，絕大多數起關鍵性作用的地方已經完全解決，還剩若干零星紅色數據只需要精打細磨就行。
總之，它已經合格了。
它已經可以給這個世界帶來新生命了，自然的，新生命。
素意面無表情的看著這管明黃色的液體，能感到自己的表情相當不友好，她探手，讓感應設備將試管送到自己手上，握緊，仔細端詳。
這管液體色澤金黃，甚至有點偏紅，越看越像頭頂的太陽，在燈光下看久了，甚至有點晃眼。她的心思沉重，握著試管的手勁也有點大，等到申請通訊的聲音突然驚醒她時，她才發現，不僅自己五指都已經發酸發白，連試管都開始發出咯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