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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她們的大漢往裡看了看，朝芳芳點點頭，打開了牢門。
三人走了進去，正對著那個坐在床上背對著她們的人。
這人光看背部就極為寬闊，肌肉虬結異常壯實，一頭短髮似灰似藍，在燈光下宛如吸取了所有的光，他穿了短袖，粗壯的手臂把袖子漲得鼓鼓的，袖子之外手臂一樣健碩，但是卻覆蓋了一層極為濃密的體毛。
像他的頭髮一樣灰藍。
素意在看到他的一瞬間腦中就已經有了猜測，這個猜測在看到芳芳意味深長的眼神時得以確認。
她點點頭：“海瑟？”
床上的男人沒動靜，素意卻更加肯定了。
沒錯了，這肯定是歸璞的創立者，澤洛的哥哥，那個不知道為什麼會被生活所迫參與生命研究院反人類實驗的男人。
芳芳如果是在與他合作，那一切就說得清了。畢竟從這個海瑟的遭遇看，他確實是可以和芳芳就毀滅人類這件事情上達成一致的！
想通這個關節，素意忽然就更放鬆了，她甚至微笑起來：“我還住過你在生命研究院住的防爆室。”
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你總該有反應了。
海瑟並沒有生氣，甚至又等了一會兒，他才嘆口氣，把一本書放在床上，這時候素意才看到，他的手腕上有兩個極為粗大的金屬圈，不知道做什麼用的。
“我說過不要打擾我閱讀。”海瑟說著，他的聲音很渾厚，帶著點近乎笨拙的緩慢，他站了起來，緩緩轉身。
陰影逐漸擴大，他站起來的過程就好像驚悚片中怪物出現的效果，素意和芳芳被他擋住了燈光，過了一會兒才能看清他的臉。
素意忍不住挑了挑眉。
當反人類實驗的生物活生生的出現在一個科學家的面前時，她該是什麼反應呢？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芳芳要綁住她的手了，因為她猜到了她看到海瑟的時候會有什麼反應……然而這阻止不了她……
“讓我摸摸……”她死死盯著海瑟的臉，抬手指了指，以一種近乎任性的語調要求，“你的……吻部。”
沒錯，海瑟帶著一張有吻部的臉，確切說，他有一張近乎野獸的臉。他的雙眼之間比一般人類還寬，眉間扁平，鼻樑寬大鼻頭突出，眼窩深陷，兩邊瘦削的臉頰上覆蓋了一層細密的灰白的，他的嘴乍一看像是在笑，但其實是因為他的嘴部突出，宛如動物的吻部，嘴唇往兩邊彎折，仿佛是在微笑，可是唇間若隱若現的獠牙就一點都不善意了。
比較有意思的是，他有兩撇飛揚的眉毛，是雪白雪白的，頓時顯得有些可愛起來。
此時這張“可愛”的狼臉正用一個成年人的眼神凝視著她，那眼神比他門外的護衛還善意得多。
“北美灰狼？”素意問，執著的抬著雙手。
“……是。”他彎下腰，真的讓素意摸了摸他的嘴。
素意主要摸了摸他鼻子下面那部分，雖然很想掀起嘴唇摸摸獠牙，但是想想對方到底是個人，摸進嘴裡太過私密，還是算了。摸完了吻部，見他還耐心的彎著腰，便試探著繼續伸手，摸了摸他的面骨後顳骨附近，那兒毛髮已經很濃密了，板刷一樣扎扎的，一點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柔順喜人。
感覺到素意摸的部位，海瑟就有數了，提醒道：“再上面一點。”
素意順著往上摸，終於摸到了……他的耳朵。
尖尖的，小小的，毛茸茸的一對，藏在尋常耳朵還往上一點的地方，但又還沒到頭頂。
這使他的臉看上去很不協調。
像狼像人又像熊。
素意戀戀不捨的放下手，很是溫和的看著海瑟：“是返祖？”
海瑟不答，他看向芳芳。
芳芳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看著，此時走過來站在海瑟身邊，抬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海瑟下意識的想去握住她的手，但不知道是不是有意，芳芳錯過了他的手，轉而過來給素意解金屬束帶，一邊解一邊對道：“陸垚，他不會成為你的實驗品。”
她用的陳述句。
素意看了看海瑟沉默的看著自己手的樣子，聳聳肩：“我無所謂，而且你怎麼知道他就有實驗價值？他的身體快廢了吧。”
她環視著四周各種加固的急救儀器，意有所指。
“他原本經過實驗後，是可以在人形和狼形之間變換的。”芳芳道，“當然，我沒親眼見到過，因為在牢里時，他忽然無法變化了，不僅維持了這個狀態，而且全身器官會沒有規律的出現排異反應，每次都異常危險……本來生命研究院想藉此機會把他引渡出來繼續研究，但是，你出現了。所以相關的實驗立刻全線叫停，他們都成了犧牲品。”
素意：“……不能怪我吧？”
“不，落到他們手上，有時候死是一種幸福。”海瑟悶聲道。
你這樣落到我手上也不會舒服到哪去……素意暗搓搓想。
芳芳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背對著海瑟警告的看了她一眼：“你也看到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生命研究院。”
海瑟狼眼一厲。
“這個世界的生命科學技術的制高點，是生命研究院占領著，其他不管是人權體還是這個近聯體……都完全無法抗衡。”芳芳指指海瑟，“你以為你身邊那些什麼麥坎、施燁他們，沒想過私底下招攬他嗎？太多了，可他們都拿不出他最想要的，而他最想要的，生命研究院給不了，也不想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