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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個正形!”宮南枝往一旁側了側頭,“還不快走,小心再被發現,功虧一簣。”

  白崢兩腿加緊,那馬像脫了弦的箭,嗖的奔了出去。

  漫天的鑼鼓聲,熙攘聲傳來,宮南枝蹙眉,責怪道,“你就不能挑個人少的路走,真是,一會兒跟人家撞上可如何是好?”

  “娘子,你可真是傻。”宮南枝不知道白崢話里什麼意思,突然一種不祥的感覺襲遍全身,她回頭,嘴唇正好擦過白崢的側臉,兩人俱是一愣,如此近的距離,宮南枝能聞到他身上的枝子味道,濃烈醇厚,瞬間臉紅的白崢以笑來掩飾尷尬。

  宮南枝忙回過頭,這一回頭,正好看清了前方高頭大馬上面的新郎。

  人山人海之中,他於高頭大馬之上,意氣風發,好生俊朗,他從未穿過如此艷麗的衣服,更顯得別樣俊俏,熠熠生輝,忽然間有人拋撒了喜餅散糖,圍觀的百姓興高采烈的俯身去撿,熱鬧非凡。

  風春莫抬眼,熙熙攘攘的人群盡頭,一匹棗紅色的駿馬上面載著兩哥姿態平凡的男女,男的烏髮飄散,肩膀挺立,這無端的高貴之中卻有一張平淡無奇的臉,女的看上去有些憔悴傷心,髮絲散亂,那雙眼睛鑲嵌在那張臉上,也是顯得格格不入,分外靈秀。

  忽然風春莫心裡愣了一下,無名的恐懼與害怕席捲全身,那雙眼睛怔怔的看著自己,那眼神看的自己渾身戰慄,心疼不已,她連眨都不眨眼,放佛要把他看個透透徹徹,明明白白,那張平凡無奇的臉,那雙一眼就能認出的眼睛,剎那間人群鼎沸,馬匹幾乎是被簇擁著前行,無法自持。

  風春莫忘了勒馬,忘了跟兩側的百姓揮手,許久,那人終於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仿佛下了極大的決心,側臉低聲跟身後的男人說了什麼,那人一手摟住她腰間,雙腿奮力一夾,那馬嘶鳴一聲,朝著另外一條小巷狂奔過去。

  離得太遠,他沒有看到她眼角滾落的淚,沒有聽見她扼住的啞然,可他知道,她走了,她再也不想看到自己。

  猛然驚醒,風春莫意欲去追,兩側的百姓卻不知為何推嚷了起來,馬根本就跑不起來,鑼鼓依舊喧天,彩紙飄揚,風春莫只覺得如入冰窖,心慌,那種血液從體內慢慢流逝卻又無能為力的恐懼感,遍布全身。

  驟然間,他大喊一聲,“讓開,前面都讓開。”

  披金戴紅的駿馬奮力一跳,朝著前方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馬蹄陣陣,仿佛她以往對自己的嬉笑怒罵。

  “莫三,你真是討厭。”

  “莫三,你看我這幅字可好,爹爹總讓我練字,如今莫雨也跟著練,你說如果有一天我們混跡江湖了,是不是拿這字也能餬口了。”

  “莫三,你可得好好著,不能喜歡上別的女子,若你敢娶她人,小心我取了你的性命。”

  南枝,如今我娶了她人,為何你卻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過來取我性命呢。

  我寧可你提劍對我,也不願你跟著他人遠走他鄉,從此杳無音訊,因為,這比殺了我還要難受。

  風春莫騎在馬上,風穿過耳邊,刺痛胸口,待到一條小河邊,垂盪的柳條泛著波光的水面,風春莫勒緊韁繩,看著河對岸已然不見蹤跡的地方,想大聲喊她的名字,又不敢喊她的名字,末了,他調轉了馬頭,手心的繭子摩挲在韁繩上,微暖的風就像臘月那般凜冽,吹的人難受,他心底默默的說了句,南枝,回來。

  他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走的那般決絕,那男子的手熱切的放在她的腰間,熟稔無比,目光中的柔情只有深愛過的人才懂,充滿了挑釁與不屑,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他已經被繳械了,娶了別的女子的他,怎麼有膽量還敢跟她談自己對她的愛有多深,情有多濃,荒唐。

  風春莫的馬匹自由的在河邊吃著青草,偶爾噴噴鼻氣,毫不焦躁,風光正好,佳人已去,而自己,也該回去了。

  “殿下,殿下!”風春莫轉身,方儲信快馬已到,似乎急著稟報什麼,看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巴,著急忙慌的神情,風春莫閉了閉眼,卻是什麼都聽不見。

  “殿下,姑娘走了,看樣子被人救走的,房中並無亂象,大約也是熟人所為。”

  “我知道了。”風春莫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在繼續說下去。

  方儲信心裡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如今這番情形,兩小無猜的情人跟另外的男子遠走他鄉,自己卻要娶一個並不愛的女子,為了恩情,還必須言聽必行,換作自己,也很難做到視若無睹。

  可是如果現在風春莫不及時趕回去迎娶檀香,莫老將軍的面子置於何地,一輩子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將軍,居然被太子殿下這般戲弄,傳出去,恐怖朝野上下都將不安。

  與他自己來說,太子之位也不是枉顧皇權的保障。

  “我們該回去了,殿下,別無了吉時。”

  呵呵,吉時,曾幾何時,自己的幸福竟然要靠他人來左右,縱馬江湖的他,如何快意人生,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眼中卻絲毫看不出方才的猶豫茫然,有的只是更加堅定的王者之光。

  “我們現在回去,不能誤了吉時。”他低聲重複了一句,像是在跟方儲信說,更像在跟自己交代什麼。

  這山谷極其清幽,鳥語花香,山澗的流水潺潺,落在碎石之上激起萬千水花,曬得懨懨欲睡的花草散發出各種不同的芬芳,無一不讓人神清氣爽。

  不知道走了多久,換了小船,又步行在山間,每每覺得山重水複之時,卻總能柳暗花明,直到一片濃郁的枝子香味傳來,宮南枝想,這大約就是宗左派的老巢了。

  果不其然,白崢撕下面具,轉身笑著說道,“娘子,我們到了。”說罷,一隻玉手襲來,清爽無比過後,臉上的面具也被他揭掉了,宮南枝看著面前的美景,不禁有些震驚。

  成片的枝子花開著,白色的花瓣似沾風帶露,美人慾醉,別樣的風情盈盪身邊,周邊是起伏的青山,翠綠中環抱這一大片純白的枝子,更顯得飄然若仙,如此桃源美景,果然妙哉。

  見她有些茫然,白崢自然的拉起她的手,牽著一步一步往裡走去,“最前面的是講堂,有夫子和一些學生在此辯論學習,左側是藥爐,對了,繆竹繆松時常有來,跟來自各地的神醫切磋手藝。右側後懸,那是功夫院,喜歡拳腳的都來此旁觀,傳過講堂一直往後,大約再往前幾百米,便是我派精華所在,易容術和不亞於唐門的解毒之術。娘子,我先領你往客房方向。”

  白崢介紹的比較詳細,到省得宮南枝問東問西,一路走來,肚子不自覺咕嚕了起來,白崢還是笑道,“看來娘子是餓了,相公這便領你去用膳。”

  肚子這一叫,宮南枝方才發覺自己的手竟然被他一直握著,暖暖的掌心似乎有細汗滲出,宮南枝不經意的抽了回來,又想找個地方擦擦,自己衣服倒是素淨,可是沒有人這麼埋汰自己的。

  於是,她趁白崢不注意,將手上的汗漬三兩下全全摸在了白崢袍子上,宛若一幅潑墨山水畫,細看登不了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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