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想不想聽我講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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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氛似是變得凝重了幾分,硯歌的臉蛋貼在陸凌鄴的掌心,一動不動的體會著他輕柔的摩挲。

  「小叔……」

  陸凌鄴抿唇不語,拇指卻輕輕擦過她的唇角。

  寂靜的夜,深暗的光,硯歌的心七上八下。

  「想不想聽我講個故事?」

  過了半分鐘,陸凌鄴終於緩緩開口。

  他的嗓音輕喃著,低沉著,似乎有什麼東西梗在嗓尖。

  「小叔?」硯歌有些慌亂,「我可以先解釋……」

  她未說完,陸凌鄴的拇指不偏不倚的擋在了她的小嘴兒上。

  「我先說!」

  陸凌鄴不容置疑的口吻,愈發讓硯歌覺得不安。

  她蹙眉,幾次想要開口,卻最終還是湮滅在他那雙認真且堅定的冷眸之中。

  陸凌鄴拉著硯歌,坐在落地窗邊的寬敞沙發里。

  他眸子閃著幽暗的光,瞬著窗外撩人的夜色,「六年前,我初入商場!接手陸家一大攤生意……」

  硯歌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俊美如斯的側臉,聽著他喃喃講述他的過往。

  「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可謂是無往不利!過度的順遂,讓我愈發的狂傲冷硬。就在第二年,也就是……五年前!」

  說到這裡,陸凌鄴陡地停頓,他將視線從窗外收回,定定的睇著硯歌,掌心捏起她受傷的小手,「五年前,因為一次意外,我被人下了藥!」

  硯歌呼吸一凝,下意識的問道:「怎麼會?那後來呢?」

  她完全當做一個故事在聽,卻沒有看到陸凌鄴眼底一閃而過的異色。

  陸凌鄴說著就點燃一根煙,嘬了一口,吐出濃霧般的煙氣,「當晚在錦伯酒店,有人闖入了我的房間……」

  硯歌睜著一雙水眸,輕眨著望著他。

  她微微蹙眉,腦海中精光一現般閃過了某個畫面。

  她的指尖驟然緊縮,扯痛了掌心的傷口,也渾然不覺。

  「後來,你不記得了嗎?」

  陸凌鄴這句話說得極慢,字正腔圓的打在了硯歌的心頭。

  她臉蛋慘敗,僵硬著坐在他的身邊。

  他講的故事只有寥寥數語,可是帶出來的畫面,卻是滿滿的破碎。

  硯歌呼吸顫抖著,心跳亂了又亂,她的指尖發抖,曾經一直以來無法忘卻的夢魘如毒蛇般緊緊纏繞著她。

  呼吸亂了節奏,困難的想說話,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陸凌鄴微垂的眼底似是划過一抹慶幸,他修長粗糲的指腹摸著硯歌的眼睛,「你揮之不去的噩夢,是我!」

  硯歌狠狠地倒吸一口冷氣,她整個人僵在沙發上,忘了反應,忘了說話。

  她的眼前逐漸清晰起來,那是五年來她最恐懼的時刻,甚至多年過去,仍舊忘不了當初那一晚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記得,五年前,這一天……

  大一下半學期,臨近期末。

  下了課,慕新柔神秘兮兮的拉著她,來到了操場的一隅。

  慕新柔漂亮嫵媚的臉蛋上沁著難過的神色,將書包放在腿上,口吻低沉,「硯歌,你……你和雲景最近怎麼樣了?」

  她笑容滿面,看著慕新柔的不太對勁的樣子,回答,「我們挺好的呀,新柔,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慕新柔僵硬的扯出一抹笑意,順便拉了一下雪紡襯衫的領口。

  而她的動作,不期然的就將脖子上青紅的吻痕露出來。

  一眼看到,頓時她驚訝的問道,「新柔,你這脖子?你……」

  那時候,她已經十九歲,即便和裴雲景在一起,卻也僅限於拉手的階段。

  可是,已然成年,對於這種過於曖昧的痕跡,她還是知道意味著什麼。

  就在這一瞬,她的話音方落,慕新柔腿上的書包一抖,好巧不巧的一疊照片就從裡面掉了出來。

  那一堆照片,尺度大的驚人。

  她只消一眼,就清楚的辨認出那個做著挺腰動作的男人,正是裴雲景。

  拾起照片,硯歌感覺呼吸都已經被凍結。

  而慕新柔這時候卻哭哭啼啼的訴苦,說他們是如何喝醉,又是如何情不自禁。

  照片,宛若將他們所有的動作都分解了一遍。

  又清晰,又諷刺!

  時至今日,硯歌仍然保留著!

  那時候,她將慕新柔當做自己最好的閨蜜,同吃同住,所有的秘密都跟她分享。

  她和裴雲景的初遇,和裴雲景的相識,以及和裴雲景的相愛,她都做了完美的見證。

  沒想到,最後卻成全了他們這樣苟且的事!

  慕新柔哭得梨花帶雨,抽泣著告訴她,裴雲景在學校不遠處的錦伯酒店1332房等她。

  她沒有懷疑,也沒有遲疑,捏著照片轉身就走。

  身後,依舊傳來慕新柔的哭聲,可是她卻覺得噁心非常。

  錦伯酒店,學校周圍唯一的五星級。

  因為那一刻她的呼吸都帶著痛,完全失去了冷靜的思考。

  沒有任何遲疑,走到1332房間門口,看到虛掩的房門,直接推門而入。

  她想不到,推開門的那一刻,迎接她的是地獄般的折磨。

  房間裡瀰漫著玫瑰花的香氣。

  她橫衝直撞的走進去,一入內連眼前的一切都沒有看清楚,脖子後面就被人狠狠砍了一下,直接暈在當場。

  等她醒過來時,漆黑不見五指的房間裡,她身上壓著一個人。

  她的姿勢詭異的被鉗制著,蠻橫的力道狠狠的貫著她。

  疼,無邊的疼!

  她哭喊,呼救,可是除了們哼聲,她什麼都聽不見。

  任憑她如何扭動,如何掙扎,對方的力道都似乎能將她碾碎一般。

  沉重的身體壓著她,疼到最後四肢麻木,甚至連嗓子都到喑啞。

  她沒能得到任何幫助不說,換來的反而是一次次無休止的欺凌。

  沒錯,她一直當那是欺凌。

  身上的人,她不曾看清過,卻只知道他的力道有多麼重,捏著她的肩膀,仿佛不知疲憊的衝刺,讓她如砧板魚肉,任人宰割。

  她昏了幾次,又被震醒,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全身如同被打碎了一樣,像個木偶硬生生的承受著意料之外的一切。

  最終的最終,她只記得當窗簾的縫隙射入淡淡氤氳的亮光時,她沉重的睜開眼,四周只有她自己。

  鬆軟的床上,凌亂的不堪入目。

  一塊又一塊的血跡,沖刷著她脆弱的靈魂。

  肚子上,還有點點白色的『奶跡』。

  她瘋了一樣的尖叫,摔下床,哪怕渾身疼到連呼吸都帶著酸麻,她還是一遍又一遍的用自己的衣裳擦著身上所有的痕跡。

  她抱著自己的雙膝,坐在地上哭得昏天暗地。

  空氣中漂浮著事後的味道,讓她噁心的想吐。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酒店的,也無法顧忌酒店服務員是如何看待她褶的不成樣子的上衣,以及那衣服上令人浮想聯翩的濕漬。

  她沒有回宿舍,而是去了一家私人的浴池,將自己整整洗了三遍。

  可是身上的味道太強烈,不管她擦了多少的浴液,還是能聞到。

  從那一天起,她再沒有回到學校的宿舍。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也沒有人能聯繫到她!

  只是在半個與後,學校的同學才知道,她已經退學了!

  裴雲景瘋狂的找遍了所有她可能會出現的地方,結果都是徒勞!

  那段記憶,在後來的半年時間裡,依舊日日夜夜侵襲著她脆弱的神經。

  以至於,她厭惡那種事已經達到了心理陰影的地步。

  ……

  逐漸從記憶里回神,硯歌的臉蛋白的幾近透明。

  她恍惚的眸子難以聚焦的看著陸凌鄴,因為他的話,那一夜的事,緩緩在她眼前清晰。

  身上作惡的男人,也慢慢和陸凌鄴的俊彥合二為一。

  硯歌的小嘴兒都褪去了血色,她額頭上沁著一層因為深陷回憶而驚出的冷汗。

  太過於驚訝,以至讓她怎麼都無法回神。

  夜色還是那麼美,可眼前卻如深淵一樣,黑的讓人摸不到盡頭。

  想說些什麼,可是抖著唇,無法言語,失焦的眸子蓄滿了晶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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