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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那時候她才明白她對舜禹和江與葉有著多大的誤會。

  原來在他們的世界裡,占上風的一直都是對方,只是她一個旁人誤以為舜禹才是身後那雙追逐的眼眸。

  每年春節就是寺廟最興旺的時候,從廟門開始便聚集著如山似海的人群。

  陸園林極少來這種地方,見不慣香菸繚繞,一時傻住,眼睜睜地看著信眾手執福香舉過頭頂、前額,又回到胸前,虔敬地平撲在地,眨眼的功夫便被熏得眼淚橫流。

  滿路哭笑不得,只好趕他出去,可他立在那兒不肯走動,見有人經過便抬手護住她的頭,自己卻被香火嗆得咳嗽涕零。

  差點兒又要伸手抱他。

  閉上眼雙掌合十,睜眼才看見舜禹已經虔誠地跪在佛前。

  人說佛陀面前切忌貪心,她生怕祈求太多便不靈驗,因而不敢多求。

  這一次,她只許了一個願。

  她希望她的舜禹心愿成真,去做最幸福的人。

  ☆、第二十四章 信仰是你

  初五的人間忽然變了顏色,目之所及皆是稀薄的銀白。

  拉開紗簾才醒覺,昨夜刮的原來是霜風。

  難怪睡夢中迷迷糊糊知覺陸園林翻了個身把她圈在懷裡,他身上暖乎乎的很舒服,她便深深地窩進他懷抱。

  清晨還是在他的臂彎中醒來,他被她壓得手臂發麻,卻仍是任由她枕著睡到自然醒。

  張開眼才知道他正軟笑著欣賞她慵眠的樣子,她似乎習以為常,不帶半點尷尬的神色,反而往他胸膛蹭了蹭,軟懶著嘟念:“再給我兩分鐘。”

  又是個好天。

  被方蘭絮絮叨叨半小時才得以脫身,滿路搖下車窗揮了揮手:“爸,媽,你們快回去吧。”

  林培良頷首應著,說:“常回家啊。”

  陸園林笑著應好。

  她又擺了擺手才肯收回目光。

  越成長越發現,越來越不懂得告別。幸好,幸好彼此都有人相伴。

  “還好你聰明,想到這麼好的理由,不然媽肯定得拽我回來大補特補。”她吐了口氣:“我最怕喝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了。”

  想到方蘭給的偏方她就渾身打顫,要不是陸園林編謊說公司給他減負,他答應照顧好她,她還不知要受怎樣的折磨呢。

  “什麼理由?”

  “公司同意給你減壓啊。”她說:“你不知道你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多誠懇啊,連我都差點兒信了。”

  “我說真的,沒撒謊。” 他嚴正聲明。

  “不是吧!”嚇得她一秒坐直,每根神經都在抵拒:“我身體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用不著喝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更不需要你放下工作來照顧我!”

  她掰了掰指頭,目怔口呆,瞬間化身財奴:“你瘋了!錢跟你有仇嗎!”

  他失笑,負責任地說:“工作減半,薪資不變。”

  最終她詞窮理極,被逼得直揉眉心,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頑抗:“那你就當休假,好好休息。”

  她雖然希望他偶爾也能讓自己偷個懶,但並非是要他把時間都荒廢在她身上。

  他本應更愛自己。

  他的生活自她闖入的那一日起,便寂寂悄悄轉移了重心,她幾乎占據了他的所有空餘。

  她感恩,也同樣心急。

  “媽說得對,身體健康等於孝順父母。你要是能胖個十斤我就知足了。”他輕哄:“聽話。”

  她惆悵地撐起額頭,想想他夾在中間進退兩難,緩了緩說:“知道了。”

  她其實很容易服軟。

  陸園林是清楚的,所以總能精準抓住她的軟肋。

  “英子是明天到吧?”

  “嗯。早機。”

  “那我去接就行了,你多睡會兒。”

  “她來,我怎麼可以不接她。”

  他溫軟地笑:“懶蟲起床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她正低頭翻鑰匙,隨即重重擲在他掌心,裝出惱怒的面容。

  他一見她兩眼翻白就忍不了發笑,捏她面頰:“An - angry - piggy!”卻在推門的一霎笑容驀地凝在半空。

  “余伯父,余伯母。”靜了靜又是慣有的面目無波:“一喬也來了。”

  “還以為見不到你們了呢。”一喬站起身,半開著玩笑,習慣了他的冷漠,卻還是做不到麻木。

  滿路在身後整個地怔住,傻傻愣在那裡,猶如石人一般。

  下一秒……該做什麼?

  陸園林牽她的手領她進門,略低著頭溫柔提醒:“這是余伯父,這是余伯母。”頓了幾秒,補充:“一喬你見過了。”

  她頷首,同樣畢恭畢敬:“余伯父好,余伯母好。”

  被點名的兩人不失禮貌地應了聲,目光卻是在打量。

  “一喬,好久不見。”

  一喬微微笑著看向她,算是打招呼。

  “老余,這就是我剛和你說的,咱們陸家的兒媳婦。”陸令山笑說,驕傲地說:“滿路。”

  她還是很感動。

  在這個家,她從來不是外人。

  可誰也比不上她尷尬啊。初次見面,想逃不能逃,欲言無所言,又不敢掉以輕心,生怕陸園林難堪,只好靜靜聽著。

  坐下來就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滿路和園林認識多久了?”

  餘一喬母親略帶笑容,用一種急切的口氣問她。

  也許是她多慮。

  “不太久。大概一年?”側過臉詢問身旁冷峻的一張容顏。

  “嗯。”

  真叫她頭疼。

  這個人只有在獨自面對她一人的時候才會卸下偽裝的假面回歸真實。

  而不是眼前這個沒有溫度的雪人。

  “才一年啊,動作真快!”餘一喬母親兀自盯著她,笑得體面。

  她聽出話里的諷刺,頗有些難堪。

  “當然得快。”陸園林斂著一雙英氣的眉眼,從容應付:“兩年前第一眼見到她,我就想娶她,那時候她還不認識我。”

  他的語氣溫和,並不顯得突兀,唯有臉色冷淡了一點。陸園林是有稜有角的人,對看不慣的事情,有時候也會直白地流露出不滿。

  那時候,他認識她?

  她訝異得眼神發亮。

  要是以前,滿路只當他是為了替她出頭才不得已信口開河,可陸園林在外人面前說的話,雖然從未跟她提及,卻沒有一次是虛假。

  一喬僵直了腰脊,只敢在心裡悲哀。她勉強牽扯一抹笑意,為母親解圍:“還說呢,都抱得美人歸了也沒請我們吃飯。”

  而他只是輕微地舒展眉頭,只有曇花一現的和緩。

  其實並非沒有意識到母親語音里的尖酸,可有那麼一瞬她邪惡地想,他會不會又是一陣冗長的沉默?這樣至少她還有信心去重張旗鼓,哪怕,讓自己再低微一點。

  可他始終堅決如鐵。

  “那時候你怎麼會認識我?”滿路不死心,纏著陸園林尋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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