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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更希望的是你能邁出心裡這個坎,不要一提到中醫看病就那麼大的反應。別讓他人的言語影響到自己的生活。”
“媽……”
程月見從第一次來親戚開始,到現在經期都沒規律過。
以前程月見從來都不在意,只是不規律而已,也不像其她同學那樣痛的死去活來的,自己啥事都沒有,沒來還更好,省事!
程母也知道女兒一直有這個毛病,那時程月見也還小,就覺得可能是太年輕所以才不規律,過幾年長大了就好了。
就順順利利過了好幾年,啥事也沒發生。
直到——程月見談戀愛了。
對象是她的大學校友丁浩春。
他和程月見同屆但不同專業,兩人是大一在參加學校活動時候認識的,大二那年在一起,感情一直很好。
好到連雙方父母都覺得這樁婚事板上釘釘。
大四那年,實習季,兩家人已經商量好畢業就訂婚。
那時,丁家父母提出讓小情侶去做一個婚前體檢,程月見和丁浩春覺得行,爽快地就去了。
結果出來也挺好的,兩人都沒啥毛病,就是程月見有點低血糖,要多注意一點。
當程月見正忙著寫畢業論文和準備訂婚宴的時候,准婆婆又提出讓她去看中醫。
程月見覺得很不解,自己身體好好的為什麼要去看中醫?
就因為低血糖?男朋友丁浩春也搭腔和他母親說沒必要。
可丁母堅持不讓步,一定要去,還放話說不去就訂婚推遲。
沒辦法,請帖都已經印好了,總不好再改吧!就這樣,程月見跟在丁母后面,去看了她約好的醫生。
一切都挺順利的,直到醫生問出“月經準不準,量正常嗎?”
問到這麼私密的問題,程月見當時還有點不好意思。
但醫生一臉認真詢問,沒有任何八卦之意,她也認真地回答了。
告知了經期不規律量少等問題,還沒等到醫生的回覆,旁邊丁母激烈的反應倒把程月見嚇了一跳。
丁母對程月見月經不調這件事很重視,一直在諮詢醫生會不會影響懷孕孩子。
聽到醫生的回答:“沒什麼很大影響,主要是有一點氣血不足,調理調理就行了。”
她才鬆了一口氣,走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大袋中藥。
中藥才剛拆開喝了兩包,丁母召集了兩家人一起吃飯。
吃飯的內容也很簡單,就是——訂婚取消,讓兩人分手,好聚好散。
對上程家人的質問,丁母理直氣壯地說:
“你家女兒自己身體怎麼樣你們不清楚啊?我們丁家只有浩春一個男丁,可不能斷了香火的!”
話一出,程父程母都懵了,程月見更是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想找男朋友問問清楚,發現他正低著頭,垂落的髮絲遮住了眼睛,什麼也看不清。
就好像從未聽見冷嘲熱諷和爭吵,坐在那裡絲毫沒有影響,也沒有反駁,無聲地認同了他母親的說詞。
自己女兒被貶低,哪能忍的下去。
就在兩家父母爭吵的時候,程月見給丁浩春發了一條微信。
【遇見:你也這樣想的嗎?】
【浩氣春來:月見,我也沒辦法】
兩年多的戀愛在那一日散了。
程月見眼眶濕潤,拉著還欲理論的程父程母離去。
走之前,她說:
“散就散了吧,我也不想和愚昧無知的人做親人。”
身後是氣得跳腳的丁母和震驚的丁浩春,程月見沒有回頭也沒有理會,堅定地斷了。
撕了請帖,把購置好訂婚宴的東西全部送人,刪了所有聯繫方式,辭掉了工作。
程月見想和過去告別。
可她忘了,那天在她心裡冒出的那根刺一直都還在,只不過是用風沙短暫的蓋住了而已。
父母的話把她拉回了那段時光。
還剩十三天的中藥沒扔,皺著眉頭喝完了。
記得每句醫囑,不碰生冷,把寵愛的冰飲放棄。
提到中醫看病就炸毛,好像自己也變成了一個愚昧無知的人。
……
程母的話把風沙吹去,露出那根穩穩紮在心中的刺。
“月見,要勇敢做自己。”
溫柔的話語一落,程月見心口一痛。刺被拔了,只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坑。
看著正坐在沙發上哭得泣不成聲的女兒,程母安靜地輕撫她的後背。
每輕撫一下就像是一鏟泥澆在程月見的心中,一下一下,一鏟一鏟,坑被抹平了。
程月見從房間收拾好出來,程母煮的牛肉麵也剛剛出鍋。滷牛肉的濃香和蔥花的清香混合,在誘惑著味蕾和舌尖。
昨天太著急回家,也沒回去收拾行李。程月見翻箱倒櫃找出了一條去年的裙子,穿起來還有點寬鬆。
周岩站在門口敲完第三次門才確認程月見不在家。
從口袋掏出訂單,找到收貨人那一欄,下面附有聯繫電話。
過了好一會,電話才接通。
聽到電話響時,程月見正在和牛肉麵較勁。
可能是覺得女兒剛剛哭得太耗精力,程母料放得很足。
“程女士你好,我是燕子花藝坊的送貨員。你是不在家嗎?敲門沒人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