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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走了會,他嘆了聲,像是自言自語,「可是有些人啊,嘴上說不願意,偏要往我車裡坐,還說些命不值錢的話,引得別人動了心思,又說沒那個意思了。」

  夏琮越走越偏,公路外側沒有護欄,郁小龍只覺兩人之間的距離在不斷拉大,雖然月光幾近於無,但直覺告訴他,夏琮站的那個位置後面不該還有路了……

  他猛然反應過來,衝過去想拉他,但已經來不及了,隨著一腳踩空,夏琮懸於崖邊的那一片虛影頃刻間墜了下去。

  雜亂的風聲一下消失於耳,像他立身所在與眼前無盡的黑暗被分成了兩個世界,短暫的片刻,郁小龍耳廓劇痛,什麼都聽不見。

  他飛快衝到崖邊往下看。

  夏琮好端端地站著。

  原來那下面並不是他想像中壁立千仞的樣子,而是個緩坡,離路邊大概一個人身的距離,分布著大大小小許多凸起的岩石,而他就在其中最大的一塊上站著。

  「……」郁小龍發現自己好像已經免疫了,對夏琮這些無聊又瘋狂的舉動,他會憤怒,會有情緒上的波動,但不再那樣強烈。

  他開始覺得這就是他能幹出來的事,理所應當,如果夏琮哪天不作妖,在他面前變得乖順,他反而會懷疑他是不是不正常,或者有更大的陰謀。

  在夏琮席地而坐並招呼他一起下來「賞月」的時候,衝動之下跟來的悔意達到了峰值,郁小龍轉身要走。

  「其實我挺欣慰你能這麼想的,雖然這讓我有點難過。」夏琮突然說:「但你要真願意,我好像也高興不到哪裡去,倒希望你扔戒指的時候也是這樣堅定。」

  他聲音不大,郁小龍聽見了,那種來都來了的感覺再次阻擋了他,他不想半夜陪夏琮跑到這荒無人煙的地方只是為了散個步順便吹場冷風。

  郁小龍又站住了,夏琮見他猶豫,「你肯過來看這一眼,說明沒那麼恨我,原諒你了。」

  他笑了笑,反撐著手,看向郁小龍在的位置,「想問什麼問吧,能說的我都會告訴你。」

  郁小龍輕輕一嗤,「意思還有不能說的?」

  「沒有不能說的。」夏琮道:「只要你想聽。」

  面對他擺出來的坦白交代一切的姿態,郁小龍平復了一會呼吸,再開口時嗓音被壓得有些嘶啞,他直挺挺站在路邊,看向下面的夏琮,「為什麼來這裡?」

  「這裡?」夏琮略一挑眉,對他第一個問題選擇問這個感到些許意外,他以為他會問得更有分量一點,「你指以前還是現在?」

  郁小龍沒說話。

  「現在還用問嗎,都說了很愛你了。」夏琮笑了笑,「以前的話,如果你在意為什麼是這裡,一是因為認識了羅少欽,他介紹的,二是這地方足夠偏僻。」

  「至於為什麼來,那就說來話長了。」

  夏琮略微停頓了一會,「所有人都知道我跟霍羽潔不合,她從小纏著我令我厭煩,大二下學期我跟她吵了一架,鬧得很不愉快,接著我就申請來這裡交換,大小姐身嬌肉貴,窮鄉僻野是最好躲她的地方,一般人覺得這樣的說辭合理,就不會再深挖下去,但我們家的人生來不一般,遇事從不相信表面,想方設法也要找更深層次的原因,然後他們發現,我跟顧居然差不多就是那時候分的手,我表面上找了霍羽潔的理由,實際上是受了顧居然的背叛來這邊療傷,多合情合理。」

  郁小龍理解他的處境,所以對他這樣的盤算談不上好惡,而是說:「我問你真正來的目的。」

  「山高皇帝遠。」夏琮說:「不在郭飛燕眼皮子底下,她想盯著我總會有紕漏,如果說她以前只是懷疑我的話,我混到這地步,她總該有點掉以輕心了。」

  這樣的回答在郁小龍預料之內,卻不是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他剛想說話,夏琮打斷了他,「你知道那個時候除了她,還有個掉以輕心的人是誰嗎?」

  不等郁小龍開口,他自問自答道:「對,就是我,一切都太順利,我以為我們就快要贏了,所以我來接你了,可誰知道緊跟著,我爺爺就過世了。」

  夏琮輕嘆了口氣,山下的風有遮擋,不如上面猛烈,但還是把他的衣襟吹出不小的聲響,他輕攏了攏,「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一開始接近你,確實是我有意為之,我得讓郭飛燕看出來我爛嘛,每天打打殺殺深陷泥沼自顧不暇,自然不會有多餘的精力對她造成威脅,可你要說我從頭到尾都這樣認為,一點都沒有動搖的話,那你覺得我為什麼要替你收拾菜杆跟楊培賭命,又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帶你回去呢。」

  「我不敢暴露你,不敢有軟肋,夏議深處風暴之中,郭飛燕不會因為我的關係增生恨意或饒他一分,但你不一樣,你是個除我之外沒有任何牽制的外人。」

  「也是個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外人。」郁小龍說。

  「耿直如小龍哥,什麼時候也這麼能說會道了。」夏琮佯裝生氣,「確實,比起霍羽潔,你是沒什麼利用價值。」

  「那怎麼不乾脆跟她把婚結了?」郁小龍冷道。

  「不是心裡有你了嗎,怎麼結。」

  「怎麼訂的怎麼結。」

  「……」夏琮笑,「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嗎,問我為什麼要跟她訂婚?」

  「因為我和夏議,身為夏家的兩個棄子,背後的靠山倒了,一時走投無路,誰都知道霍老爺子此舉不過是為了成全愛女,根本沒打算幫我們,可我病急亂投醫,明明不喜歡她,還要忍辱負重跟她訂婚,可見走投無路到了什麼地步。」夏琮說到這裡收起平直的語調,話鋒一轉,「顧居然是這麼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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