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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沒開燈,上去時夏琮沒留意,郁小龍頭在門框上磕了一下,四下里無聲,突然的碰撞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郁小龍哼了聲,夏琮以為撞重了,忙把他放到床上,開了燈,「沒事吧?」
郁小龍正困,聞言揮了揮手,側身又閉上了眼睛,「別碰我。」
夏琮仔細查看了一圈,沒發現有紅腫起來的地方,他在他頭頂四處親了幾口,給他蓋上被子,「不碰你,睡吧。」
他沒走,把房間裡的光線調暗了,床沿邊坐了會,郁小龍的頭髮長長了,不再是標準的寸頭,頭皮沒那麼清晰,新長出來的毛打著小卷,蓬鬆地罩在上面。
以前是長一點都恨不得全剪光,認識他兩年多,還是第一次由著長到這種程度。
夏琮想起之前他說讓他留頭髮的事,當時不過隨口一句,想看看他除了板寸之外的樣子,郁小龍不會聽進去,真準備留吧?
其實看習慣了,寸頭也挺好的,多酷,當然他如果想換個髮型,夏琮同樣期待,一頭滿是圓弧的捲毛,能遮掩他臉部過硬的線條,光是想著都有幾分可愛。
夏琮笑了笑,不自覺拿手在他頭髮上摸了兩下,郁小龍被擾了有些不爽,撇開他的手,被子一掀背過了身。
第二天晚上下雨了,兩人沒下樓,夏琮叼著煙窩在沙發上,陪郁小龍打了幾把遊戲。
最近偶爾的,夏議也會過來陪他打,看的出來不怎麼擅長,但郁小龍感覺到他在學,這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似乎是怕他來這裡無聊,都在想盡辦法哄著他。
他對遊戲其實一般,閒著沒事玩會,最近打得多了發現自己居然技術挺不錯,不過比不上夏琮這根老油條,在這些看似非正道的事上,他似乎永遠天賦異稟。
玩累了,郁小龍切回電視,夏琮邊盯著屏幕,手裡邊拿著個橘子一直按,按了好久才開始剝,也不好好剝,從裡面一瓣瓣地往外摳。
「你幹什麼?」郁小龍問,夏琮不喜歡吃橘子,所以摳出來的肉他都接過來吃了。
「無聊。」夏琮笑,隨心所欲又神神秘秘的,「送你個小玩意。」
他摳了半天,把橘子裡的肉都清乾淨了,頂上削了塊皮,剩下個開了小口的完整空殼。
殼的四周他用不知道哪裡找來的幾根金絲細線對稱著穿起來,再用一根小木棍挑著,看到這裡,郁小龍大概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郁小龍:「……」
郁小龍吃著橘子,視線回到電視上,最近在放一部國產家庭倫理劇,吵吵鬧鬧每一幀都仿佛戲精附體,可劇情連貫起來卻又讓人感覺真實,鬼迷心竅般想追下去,哪怕後面劇情越來越崩,他也欲望充沛,夏琮也看得津津有味,郁小龍覺得他倆真是太閒了,以前這種就連他們那感情最充沛的小周都不見得耐得住心。
夏琮往橘子皮里丟進兩個燈珠,亮瑩瑩的光把橘皮的紋路照得透亮,他遞到郁小龍跟前,「拿著。」
郁小龍接過來,看了眼就想往旁邊放,夏琮突然起身來抄他膝彎,冷不丁把人抱了起來。
「幹嘛?」郁小龍看著他。
「好好照著,今天保證不撞你頭。」夏琮說著,不等郁小龍反應,往樓梯口走去。
「你……幼不幼稚。」郁小龍即惱又有些哭笑不得,他抓著扶手,迫使夏琮停下來。
「我抱我的人有什麼幼稚的,抱兩下怎麼了,要不我給你抱。」夏琮放他下來,朝他張開手臂,一副真等著他抱的樣子。
郁小龍沒理他,往前走,忽地背上一沉,忙又抓住扶手,才勉強穩住了身形,夏琮居然真的蹦了上來,牢牢趴在他背上。
郁小龍提著燈,還要騰出手來防止他掉下去,他搖搖晃晃地往上走,夏琮搗亂往他脖子上吹氣,差點兩個人一道滾下來。
進了臥室,夏琮又讓郁小龍背著他沿床走了一圈,才有下來的意思。
他掰過郁小龍的臉,在他唇上狠狠吻了一大口,「小龍哥真棒。」
郁小龍一個過肩把他摔在了床上。
夏琮大笑,笑著笑著突然變了臉色,他一個翻身起來,手掌貼在郁小龍額頭上,讓他往後仰,「別動。」
「……又流了?」郁小龍伸手在鼻子底下擦了擦,果然。
夏琮按著他坐下,去洗了把毛巾來,給他擦乾淨,用棉絮堵著,又匆匆下樓去包了些冰塊上來。
郁小龍頭回正,用一個鼻孔呼吸,臉頰上還有蹭出來的血跡,夏琮一點點給他擦,擦完換了把毛巾再來擦手,「好點了嗎?」
「流鼻血而已。」郁小龍覺得他有些反應過度了,醫院去了幾次,該做的檢查都做了,醫生都說沒事了,頂多就是水土不服。
可夏琮卻好像有些難過,僅僅因為他來了才幾天就三不五時流鼻血這件事,像是他邀請他來的決定,讓他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再忍忍。」夏琮抱著他,唇貼在頸側,悶出淡淡的呼吸聲,「忍幾天,習慣了就好了。」
郁小龍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髮,承認比起所謂的內疚自責,他更希望像這樣,聽到夏琮也對他說堅持。
睡前那盞燈被他放在了床頭,說實話,挺丑的,郁小龍拿筆在上面畫了個笑臉,表面不平整的緣故,畫完一開燈越發猙獰了。
夏琮送過他不少東西,貴重的不貴重的,花心思的不花心思的,而他似乎沒送過他什麼,唯一的戒指只能算他賠給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