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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姐姐和萬昊出什麼事了嗎?

  她整日被關在府里,消息也不靈便,有什麼事只能從邰阮的口中得知,或者就是何小二的嘮叨里,但關於萬家的消息這二人卻是從沒說過。直到近六月了,何曉晚才從嘴上沒把門的范成濟這裡知道,四月底春闈重試,萬昊這一次,卻是落了榜。

  其實原先落馬的舉子不少,此次重試,想要考中難度並不算高,然而上次勉強居於末位的萬昊這次卻沒有考上,幾乎是在暗示著萬喬上次是做了什麼手腳了。一時間朝中彈劾萬喬的奏摺如雪花般堆積在皇帝案上,便是不懷疑萬喬也得懷疑萬喬了。

  是以這陣子萬懷珊四處奔走,既是為了弟弟也是為了父親,根本空不出什麼時間來見邰阮和何曉晚。

  何曉晚聽說時事情已差不多塵埃落定了,萬喬被降了一級,至於萬昊,卻是不準備來年再考了。

  他要去從軍。

  此時何曉晚已滿了三月,終於被允許出來活動,她第一時間便乘馬車往城北而去——聽說萬昊原定出發的日子,就是今日。

  然而等何曉晚匆匆趕到時,卻只遠遠瞥見城外一人一馬絕跡而去,城門旁邊有一座小酒樓,萬懷珊正坐在靠窗的位置,自斟自飲。

  何曉晚小心翼翼從馬車上步下來,喊了一聲“萬姐姐”,就匆匆過去。

  萬懷珊眺望遠方的目光收回來,卻是瞥見了何曉晚,不由有些驚道:“曉晚?”

  何曉晚這時已經走進了酒樓,劈手就奪了萬懷珊手邊的酒壺,聞了聞,明顯是有些勾動了饞蟲,但卻記著更要緊的事:“萬姐姐,你還好吧?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喝酒?”

  “你怎麼來了?”萬懷珊卻沒有回答何曉晚的問話,一隻手撐著臉頰,顯然是有些醉了,“你、你不是要靜養嗎?”

  “我已好了許多了。”何曉晚順勢坐下來,想了想,又道:“萬姐姐……不要傷心了。”

  “傷心?我傷心什麼?”萬懷珊呵了一聲,嘴角的弧度都泛著苦意。傷心?這半年來她有太多的傷心事了,然而只傷心有什麼用?她只想今天醉一回,就醉一回,醒過來,什麼傷心的事都沒有了。

  她從何曉晚處拿回酒壺,又往自己杯里倒:“這酒……不錯,我就醉一回、醉一回就好……”說到這裡,兩行清淚唰地淌下來。

  她倒在自己的臂彎里,耳畔還迴響著萬昊臨走前跟自己說的話,眼前還是兩人臨別的場景。

  ……

  “真的要走嗎?”

  “嗯吶,”向來跳脫的萬日天此刻看起來極為的沉靜,他見萬懷珊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突然咧嘴笑了,“姐,我是參軍,又不是去送死,你弟可是去掙功名的!”

  萬懷珊眼裡隱有淚意,上前輕輕打了萬昊一下:“家裡讓你走科舉的路子你不走,偏生還要從軍!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次是故意沒考上的!”這小子幾斤幾兩她清楚得很,狀元什麼的不用想了,但是考個貢士應當不算難才是。

  萬日天無奈地攤手:“我是真沒考上,也真的不是讀書那塊料,說不定從軍,還能走出一條光明大道來呢!”

  “去你的光明大道!你給我記著,沒有功名便罷了,絕不許出事!”

  “嗯。”

  曾經好動活潑的少年看起來終於成熟,他緊了緊包袱,翻身上馬,驅著馬兒原地踏了幾步,又轉回來看著自己的姐姐,想起什麼似的,認真叮囑道:“姐,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因為父親,因為母親,也因為阮哥他們。但是你聽我一句勸,別被所謂道義給束縛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以後有我給你撐腰呢!”

  ☆、第62章 終章

  夕陽下少年的影子被拉得格外的長,他背對著光, 雙目卻灼灼發亮。

  “父親和母親的行事為人, 我們做兒女的應該再清楚不過。”然而就是這種清楚,他才決定遠去。

  萬昊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萬懷珊, 似有未盡的話,但他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只道了一聲“保重”便策馬離開。

  ……

  “萬小姐?”

  萬懷珊回過神來, 眼前人影朦朧,不知是淚暈了眼睛, 還是自己真的醉得不輕——何曉晚呢?

  “曉晚已經被邰阮接走了。我送你回府去吧。”

  萬懷珊坐起來,用袖子拭了拭淚水, 終於勉強看清了來人——李袞淡。

  “你來幹什麼?”她拂去李袞淡想來扶她的手,自己搖搖晃晃站起來。

  李袞淡仍是溫潤如玉的模樣, 還是那副好脾氣, 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萬府。”說著還是伸出了手,只是禮貌地保持了距離,虛虛扶著而已。

  “我、我不想見你, 你走開啊!”萬懷珊想去推李袞淡, 卻一個踉蹌, 反而撲進了李袞淡的懷裡,渾身都僵硬了一下。李袞淡暗嘆一聲, 還是摟緊了萬懷珊,免得她摔倒。

  “抱歉。”

  “你……嗯?”

  “抱歉,”李袞淡又低聲重複了一遍, “我知道你一直在怨我,所以,抱歉。”

  他是在跟自己道歉?萬懷珊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終於有些清醒過來。

  一直以來她對李袞淡的心意都明明白白直來直往,縱然李袞淡從未表示過接受,但她向來自信自己和他會是一對兒,直到,何曉晚的出現。

  所以她嫉妒過也自卑過,但生在骨子裡的驕傲不允許她做出低劣的事情來,所以到頭來,受傷害最深的其實是她自己。其實也不大怪李袞淡,他只是首先保護的,是自己最在意的人罷了。

  現在邰阮同何曉晚在一起了,他倆倒還有兩分“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味。

  現在被半摟在這個懷抱里,萬懷珊的鼻子很快酸楚起來。

  這是她曾經那麼渴望的事,現在呢,現在她還同樣為這個男人動心嗎?

  萬懷珊扶著李袞淡的胳膊站穩了,一雙通紅的眼睛直視李袞淡俊雅的面容,許是醉酒的緣故,她不假思索地踮起腳尖,湊上去、貼近,然後一下吻住李袞淡。

  猶如一道驚雷劈下!

  李袞淡瞬間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被萬懷珊強吻。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萬懷珊的手臂已經主動攀上來,扣住他的後腦勺,想要加深這個吻,而同時,她的臉上有炙熱的淚淌下來。

  錯愕過後終於回過神來的李袞淡尚且還不知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時,唇上的力道卻驟然一松,萬懷珊整個人已軟倒下去!

  他趕緊撈住萬懷珊的腰,免得她摔下去。

  ……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深冬。

  何曉晚足月生產,許是因為身體底子好,生孩子並不算很困難,不過兩三個時辰的功夫便已產下一位健康的男嬰,邰阮想了想,給取了名字叫邰應,算是對於自家嬌妻稱自己“太軟”的報復,何曉晚自己倒沒想到這一層,歡歡喜喜地接受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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