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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少昀一直搖搖晃晃的,直到行至聽雨軒門前,猛地拉住赫連容的手臂,將她壓至牆邊,圈著她,眼中並無絲毫醉意。

  “容容……”未少昀將臉埋進赫連容的頸窩,低聲輕喃。赫連容今年跟著未少昀去了幾次京城,在外人面前,未少昀便喚她容容,免得總要與人解釋,赫連容並不是姓“赫”名“連容”。結果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兩個字被未少昀念順了口,就算在家裡也是“容容”來“容容”去的,讓赫連容不習慣了很久,相比之下,她很懷念未少昀壞笑地喊她“西越蓮蓉”的那段時光。

  是長大了嗎?他們都不再是年輕少艾,成親也有七年了,激情和衝動少了很多。就像現在,未少昀直忍到曲終人散後才來抱她念她,這在前幾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要知道他向來的不要臉,想親熱的時候哪管有沒有人群圍觀。

  “容容……”未少昀軟軟的聲音像在撒嬌,在赫連容身上磨蹭了好久,才含上她的唇瓣,不清不楚地喚著,“蓮蓉……蓮蓉……”

  久違的兩個字燃起了赫連容心中的一把火,她熱切地回應,卻在要緊關頭喊了剎車。不是因為天上還飄著小雪,而是她想起兩年前的一天晚上,她與未少昀就在這裡上演了一場幕天席地的激烈大戰,不過結果不如人意,雖然丫頭們早就習慣性地避得遠遠的,但他們的愛情結晶顯然還不習慣,只有三歲的小奶娃瞪大眼睛在旁觀摩,害得赫連容突然驚叫,未少昀則大失水準。

  自那以後,他們雙方都有節制,別說像以前一樣肆意,就算在自己房中,也要先確定孩子們睡了沒有,然後再做該做的事。

  “回房間去。”赫連容微喘。

  未少昀應該是有些不滿的,因為他的眼神里充滿了懊惱,回房後更是熱情全消,赫連容也不想他過於疲累,便也配合著努力消散心中火焰。本想讓他沐浴過後再休息,卻在替他除去外裳後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他常用的香皂味道,他……在哪裡休整過了?

  這個小小的疑竇讓赫連容為難了好久,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直接問他,可……這算小事吧?奔波之後第一時間洗去一身風塵並沒什麼不妥,可能就在別院,並沒有什麼其他的附加事件。

  這麼一件事,讓赫連容輾轉了大半宿,趁著未少昀熟睡之機狠狠地在他身上深嗅,確定並沒有其他香味,這才算放下一半的心,輕輕地咬他下巴一下,算是發泄自己溫柔賢淑下的真實本性。天知道她多想把未少昀揪起來,一個個大巴掌扇上去,警告他不得出入非正經場所。

  不過怎麼可能呢?風花雪月對於商人來說似乎是必修課程,赫連容不想因為自己的一己私心制肘了未少昀,反正只要她堅信未少昀意志堅定是個好同志,那就行了。

  咕噥一句,赫連容帶著些許的不滿慢慢睡去,沒見到早應熟睡的未少昀在黑暗中睜開雙眼,摸了摸下巴,嘴角現出幾分滿足的壞笑。

  自那日後,未少昀變了。

  不僅赫連容感覺得到,未府上下都感覺得到。

  以前的未少昀,與赫連容分別後重聚,巴不得黏在她身上十二個時辰也不分開才好,現在……回府的第二天就不見人影,直至半夜三更才摸回家來,一連數日早出晚歸,簡直把未府當成了客棧。

  用他的話說是要招待朋友,可據下人傳回的話說未少昀去了別院便與他那友人整日閉門不出,就算與知己談人生談理想談未來,也著實可疑了點。這種情況下要說赫連容沒有懷疑是不可能的,尤其未府內還偷偷傳著一個流言,未少昀帶回來的朋友,是個女的。

  事情嚴重了,老太太接連幾天派人來關心此事;胡氏憂慮地每天陪在赫連容身邊;吳氏表面不動聲色,其實一直在暗中打聽;楊氏依舊攪著渾水,慕容飄飄則給未少陽下了死令,一定要揪出這個神秘客人到底是誰!

  赫連容早就知道了,雖然他們每每出現都是顧左右而言他,生怕有下人在她面前放出一絲流言,但她還是知道了。

  未少昀的朋友是個女的,叫白幼萱。

  難怪,原來是故人重逢。

  赫連容一直安慰自己他們之間只有憐憫同情,並無其他,否則當年未少昀就不會任由白幼萱離去。可是……誰能保證當初的憐憫同情不會變成什麼別的呢?

  一連幾日,赫連容都不敢向未少昀開口,生怕自己開口便是質問,如果問出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她該怎麼辦?

  若說七年前的她能瀟灑地寫下和離書,七年後的她早失去了那種勇氣,她深愛著未少昀,己不能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朋友。”看著這幾日明顯憔悴的赫連容,未少昀終是沒忍住心中的疼惜,心急地將計劃提前。

  赫連容卻像受了驚嚇般地瞪著他,半晌急急地搖頭,“我不去……我……我明天有許多事情……”在這最緊要的當口,她怯懦地選擇逃避。

  “必須去,有人想見你。”未少昀見她苦惱的樣子差點忍不住擁她入懷柔聲安撫,但他不得不逼她,這一年來,他受夠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赫連容變得不再是赫連容了。她溫柔賢淑、進退應矩,處理家事遊刃有餘,不再是那個有了困難窩在他懷中不住埋怨的小女人。她長大成熟,這些都是未少昀樂於見到的。但是她為什麼要收起只對他任性的那一面?而且這一年來更加變本加厲,在外給他面子處處以夫為尊,在內軟聲細語事事打理周到,明明兩人遠在京城時可以充分享受二人世界,她卻總像若有所思精神不能集中,每每喚回走神的她,又是春風撲面的暖暖笑容,好像她從來不曾失神發呆。更有甚者,她居然對他夜宿青樓不聞不問,直到他忍不住提起,她才柔柔一笑,說我相信你。

  見了鬼的相信!天知道未少昀有多懷念以前挨打受罵沒有人權的非人日子啊!不再掐他罵他的赫連容,還是赫連容嗎?絕對不是了。

  不過細想起來,赫連容變成今天的樣子他也有責任,前兩年他將精力過多地放在知音賞上,讓赫連容一個人面對家人孩子一切瑣事,當然會磨平她的性子。所以他費盡心思地想找回以前的赫連容,改了稱謂,叫她“容容”,就是想看她聽到時眉間不經意的蹙起,他等著赫連容有一天擰著他的耳朵說“把稱呼改回來!”,但他一直沒等到這個機會。

  這次在京城遇到白幼萱實在是偶然,得知她過得不錯,也就放了心。又與她說起此事,白幼萱笑著給他出主意,他本還猶豫不決,怕傷了赫連容的心,但那晚見到赫連容的舉動,反而加深了他完成計劃的決心。他堅信在赫連容溫馴的外表下仍是原來的那個赫連容,他要做的就是把她挖出來!

  若按原計劃,白幼萱的出場會再晚一點,等赫連容忍無可忍地向他追問時,他再拉繩收網,可惜天不遂人願,看赫連容亂沒精神的模樣,他沒志氣地打算提前結束了。

  坐在去往別院的馬車上,未少昀裝做無聊地與赫連容搭話,一會說天氣不錯,一會說街上真熱鬧,就是想打破沉默能讓赫連容有機會問他一些事。結果他失望了。

  赫連容一路上不發一語,臉色略蒼白了些,眼下也泛著淡淡的黑痕,顯然是昨晚沒太睡好,沒精神的模樣讓未少昀心中不住忐忑,這計劃真會成功嗎?怎麼赫連容看上去沒有絲毫鬥志?下藥下得太狠了嗎?

  未少昀忽地有點心虛,開始想著赫連容知道真相的時候會不會氣得將他打入冷宮,如果是那樣,豈不是得不償失?真是失策!不如……到時候就把一切推到白幼萱身上好了,自己再痛哭流涕地抱著赫連容的大腿求她原諒,嗯!沒錯!就這麼做!

  馬車停下,打定主意的未少昀抹著冷汗跳下車去,沒敢多看赫連容一眼,自然沒看到他身後的那雙堅定雙眼,及一對緊攥了的拳頭。

  實在是離不開啊,也不想離開,那就不要離開!赫連容一夜沒睡,得出這個結論。得出結論後,她才發現,原來答案向來只有一個,只是現在的她沒勇氣去想,她的勇氣呢?她在怕什麼?白幼萱,一個連新歡都算不上的女人,七年前未少昀離開了她,七年後只會有相同的結果,沒有其他!

  至於什麼二女共侍一夫,她呸!她不僅有這麼多年感情的深厚基礎,有三個子女的強力後援,更有整個未府的全力支持,只要她登高一呼,就算未少昀再有雄心壯志,她都會親手將那火苗撲滅!掐滅!踩滅!

  馬車之下,一抹細白身影早己等在那裡,幾年不見,白幼萱變得愈發成熟美麗,當年的不自信己從她骨中徹底拔去,她挺直著後背,下頷微揚,朝赫連容露出不太友善的笑容,“二少奶奶,好久不見。”

  赫連容自然不許自己示弱,冷冷地點了下頭,兩個女人於別院前對峙良久,大有大戰前夕一觸即發的氣氛。未少昀卻是喜不勝收,知道赫連容還是在意他、放不下他,看向白幼萱的目光中便多了幾分暗示。

  收網吧,收網吧,狠狠地刺激我的小老虎吧~白幼萱朝他點點頭,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容,轉身來請赫連容進入別院,就像那裡是她的地盤,而赫連容只是客人。

  赫連容沒有多說,跟著白幼萱到了廳堂之中,白幼萱攔下未少昀,示意他躲開一點,並在關門前低語,“就按原計劃,我會給她最後一擊。”

  瞄著赫連容愈加陰沉的面容,未少昀的嘴叉己咧到了耳朵,狗腿地連連點頭,再細心地幫白幼萱關好房門。

  未少昀心裡那個美啊,期待著一會將是一場怎樣的大戰,不知道他的蓮蓉會不會現出母老虎真身,和白幼萱拼個你死我活。如果真是那樣,他該幫誰呢?望天想了一秒鐘,未少昀果斷地有了答案。反正白幼萱是義務幫忙,不會真下狠手,他就只需要抱著赫連容防止她誤傷自己就好。他還能趁機揩油,然後再帶她衝進早就備好的房間裡嘿咻嘿咻,先撫平她的第一層怒氣,再上演抱腿流涕的戲碼會比較好。

  他真是天才啊!

  未少昀腦中不斷重演自己的計劃,站在太陽下不斷地露出自以為高深的傻笑。

  一刻鐘過去了,屋內平靜如昔。

  半個時辰過去了,也沒有什麼毆打對罵的聲音。

  一個時辰……就當未少昀實在忍不住,想去貼貼門fèng聽聽消息的時候,大門被從內打開,赫連容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好一會才開口,“我先回去了,你在這陪白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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