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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此時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已快被拖到外院去了,乍一獲得自由還有點不習慣,又驚又怒地瞪了衛四半天,確定他不會再揪住自個,這才往地上一趴,大哭起來。

  也不知柳氏是不是真的覺得委屈,反正還真見了眼淚,指天罵地的好不熱鬧,最後不僅元初一,連韓裴與沈氏也罵了進去,還衝著追出門來的沈氏吐口水,指著她罵道:“你們怎麼待我我記下了!你包庇那個小蹄子打罵母親,我這就去府衙告她個忤逆,告你個攀上冒認之罪!”

  沈氏頓時急了,之前她還覺得不管如何柳氏也是親家,讓衛四那麼做終究是過份了,本來想好言和解,沒想到柳氏會說出這樣的話,唾棄與責罵倒都算了,但如果柳氏把心一橫,真的告上府衙,自己倒好說,但元初一的忤逆罪名是跑不了的,她怎能不急!

  “快!把門關上!”

  沈氏指揮著趙叔和衛四,她本意是想別讓柳氏出去,慢慢談,可這關門的舉動卻讓柳氏誤會了,立時大喊,“你們還想關門打人不成!”

  就連呂氏,看著沈氏的目光都頗有轉變,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以免待會鬧得更大,殃及池魚。

  沈氏連忙解釋,柳氏哪裡肯聽?一口咬定沈氏就是居心不良,弄得沈氏也沒辦法,正在這時,元初一那屋的房門打開,元初一搭著竹香的手走了出來。

  “別管她,讓她去!”元初一冷笑著打量一下柳氏,“去吧,去報官!”

  對著元初一,柳氏習慣性地瑟縮了一下,馬上又挺起頭來,翻身爬起,怒道:“你以為我不敢?”

  元初一輕哼,微揚了揚下頜,“我就是認為你不敢,如何?”

  “你就看我敢不敢!”柳氏說著作勢就往外走,在她想來,元初一也就是嚇嚇她,自古官民兩條路,為一點小事就要驚官?可不是什麼明智的決定!不過,元初一出現得太過突然,導致院內眾人都沒回過味來,柳氏都走出二門了,也沒人來攔她,她也有點慌了,難要真要去報官?

  沈氏快步走到元初一身邊,一臉急色,“初一,快攔住你二娘。”

  呂氏在後頭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不是親娘,她就說麼,要是親生的閨女,哪個做娘的會這麼做!

  元初一提高了聲音,以足以讓柳氏聽得到的聲音道:“攔她做什麼?是她自己不顧大體不識好歹,也不想想元家的鋪子還在遙州,元家的兒子還在京城,一味的玩蠻耍橫,她能得什麼好處!”

  這話說得沈氏有些糊塗,柳氏卻是一驚。她怎麼忘了,早在元初一還是元掌柜之時,遙州就盛傳過她與葉家五老爺戚步君的風流韻事,現在元初一雖然已經離開了葉家,可聽說那個戚步君卻是接管了葉家以前的產業,又與蕭家聯了姻,現在是遙州城內最大的勢力群體,如果元初一與戚步君還有聯繫,讓他多關照元家的鋪子還不是舉手之勞麼?別以為元初一會看在那是自家產業的份上不這麼做,她對元家有多少怨,柳氏可是清楚得很!

  至於元憶就更別說了,那是她親自送到人家手上的,別說她捨不得放棄那些紅利,就算她捨得,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短時間內,元憶算是做了元初一的人質了。思及至此,柳氏又是後悔又是不甘,她原也沒想鬧得這麼過份,要不是衛四想把她扔出去……說到底還是元初一先生的事端!

  這麼一想,腳底下就慢了,柳氏想這麼停下,又覺得沒面子,除了沈氏,還有個客人呂氏在呢,她之前鬧得那麼沒臉,現在說報官又反悔,人家還不定怎麼看她呢!這麼一猶豫的功夫,柳氏就走出韓家的大門了,直到出了大門也沒人攔她,不過她反倒輕鬆了,拐個彎直接回韓家的隔壁、她昨晚的落腳之處了,既然怕被呂氏嘲笑,乾脆就不見她,不就得了!她就不信呂氏永遠不走!

  柳氏這一出門,沈氏緊張極了,連連問元初一該怎麼辦,元初一也十分詫異,在她印象中柳氏不像是這麼有種的人啊!今天這是怎麼了?豁出去了?不過,這倒也有些麻煩,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柳氏向來在意元憶,如果現在連他都能放棄不顧了,她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略一沉吟,元初一叫過竹香,低聲交代幾句,沈氏聽在耳中不由大詫,“初一,這……”

  元初一擺擺手,“就這麼辦吧,惡人終須惡人磨,她不是要報官麼?我成全她!”

  呂氏在一旁很著急啊!先前為了避免殃及池魚,她特地遠離了現場,也遠離了沈氏,現在元初一和沈氏說的什麼她都沒聽清楚,只聽著一句“成全她”!說得還挺狠,看來是要有大事發生了。

  蹭了幾步,來到沈氏身旁,看她愁容滿面,呂氏安慰似地開口,“雅姐不用擔心,你不是有慶王府的金牌嗎?就算她敢告官,我們也有倚仗,官差們不會隨便動手的,不過裴兒那邊最好提前知會一聲,免得出什麼差子。”

  她這麼一說,沈氏這才驚覺,連忙讓趙叔去找韓裴,心裡又是不安又是害怕,要是柳氏真的告了官……她的心更亂了,又覺得元初一有些衝動,要是開始就能和柳氏好好說說……

  沈氏想著抬起頭,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埋怨元初一,只是她還有著身孕,還是該以淨心為上,正想勸她先回屋歇歇,卻見元初一併未像她想像中那麼得意,並沒有因為可以對付柳氏而有絲毫欣喜,反而眉間微蹙,眼中滿是蕭索落寞之意,雙唇也緊緊抿著,頗有難堪之意。

  沈氏猛然一驚。

  一直以來,她認為元初一對元家是十分不滿的,這種不滿大到足以讓她怨恨元家的任何一人,可她忘了,元家人再不是,那也還是她的家人,她掙不脫甩不開,就連柳氏,就算她不願承認,可還是她的繼母,有資格告她忤逆!與家人永遠敵對,在與家人的鬥爭中得到勝利,又讓她如何高興得起來?恐怕元初一此時心中極為難過,不是為柳氏,而是為她這個離她越來越遠的家。

  是自己的不是啊!沈氏心中突然也難過了起來,眼見著元初一以強硬之姿趕走了柳氏,可那並非是元初一所願,早上韓裴來與她說過,讓她這幾天敷衍一下,待得三五日,柳氏就會回去,而這幾日,儘量不讓元初一與柳氏直接接觸,她也是答應了的。可,只因她太過軟弱,給了柳氏施展的空間,元初一不忍她受柳氏的委屈,這才站了出來,不得已與柳氏直接對決!說到底,都是她的過錯!

  第133章勾起點回憶

  桐城府府衙的大堂已經清靜有些日子了,眼下這時候,還有半個月就過年了,城中百姓都不願意和官府扯上什麼關係,所以自從進了十二月,報上來的案子明顯減少,有的也多是偷東盜西之事,讓人越發覺得,年關將近,小偷也是要過年的。但這些偷盜之事在知府侯國成的大力施壓之下,已鮮有出現,贏得桐城百姓一片叫好之聲不說,也給他一個清靜的年關——這對一個年末時需要份外精神去打點媚上的官員來說,顯得無比重要。

  今天與往常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侯國成在衙門待了一個時辰,照例沒什麼事情,已經準備離去,剛與師爺交代了兩句,衙門口守門的一個差役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面亮閃閃的金牌,陽光下,晃得侯國成的眼睛有點花。

  “大人,門外有位姑娘想求見大人,她拿著這塊牌子請大人過目。”

  侯國成在見到那塊金牌的時候就留了心,如此光亮閃耀,金牌的做工無疑是十分出眾的,而精美的東西,不妨高看一眼。

  伸手接過金牌,侯國成只看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又翻過去看了看,拿不準地交給身邊的師爺,“你看看,這東西是什麼來路?”

  那師爺接過來,一眼便見金牌一面凸刻著“慶王府”字樣,而背面,寫的赫然是“趙熙”二字。

  趙熙是誰侯國成與師爺自然都知道,何況又有慶王府的標註,不過,這金牌倒有些蹊蹺,因為他們兩個以前都沒見過。

  一般皇親王公各府都有自己的印信,可大多只是標上某某府,鮮少有寫主人名字的,侯國成就是因些拿捏不准。若按常理,主子的名字在下人來說都是屬於避諱的範疇,平時說都說不得,怎會把名字刻到金牌上再交給別人?由此侯國成認為此物不真,可,這牌子的做工可是實實在在的精美,絕非出自凡手,難道現在的制假技術都已經這麼高超了?

  正因為拿不準,侯國成才會交給師爺看,可此時師爺也是沉吟半晌說不出個門道,侯國成便問那差役,“門外有幾人?”

  差役老實答道:“只有一位姑娘,看衣著像是哪個府中的下人。”

  “下人……”侯國成捻著鬍子想了想,“說沒說什麼事?”

  差役搖頭,“只說要見大人。”

  “這樣。”師爺在旁終於說話,“你先將那位姑娘請進來歇息一下,我與大人稍後便到。”

  差役看看侯國成,得他認可後,轉身退下了。

  侯國成這時才現出幾分急色,“師爺,你看這……”

  師爺冷靜地道:“還得再照冊子比對比對。”

  侯國成一拍腦袋,才想起這茬,連下人也不叫,親自到書房中尋了一本硬皮厚冊,翻開來,每頁上都畫著樣式不同的金牌印信,正反兩面矩細無靡。

  這冊子是侯國成托京城的同窗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因為之前有過某官員不識當朝皇叔的印信惹惱權貴的先例,之後這種冊子便在地方官員手中悄然流行,京中但凡是與皇室沾邊的,家中都有自己的信物,認清這些東西,有時候是相當必要的。

  侯國成輕車熟路地翻過畫著當今聖上幾款隨身小璽的頭幾頁,之後便是慶王府,別看這個浪蕩王爺的名聲不太好,但在皇帝眼中,那可是極為信任之人,身為臣子的侯國成哪能不仔細了解一番?

  慶王府的印信這裡記載了三種,都是令牌,一金二銀,卻哪個也沒有寫著慶王名諱的,侯國成仔仔細細地對照了數遍,還是一無所得,心中已有八成認定那金牌為假,當即有些惱怒,他原還認為自己撞了大運,能與慶王爺扯上關係,誰知竟是空歡喜一場!

  “把那女子給本官……”

  “大人!”師爺急著按下侯國成已揮出去的手,“大人別急,您看……”師爺指著畫上金牌標有府名之處,“慶王府三字與這金牌所刻絲毫不差,就算此牌為假,製造之人也定然見過真正的金牌,況且……”師爺賣了個關子,“大人,您這冊子已是去年之物,說不定,這是慶王府今年新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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