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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衛老太同衛大丫就帶著衛朝、衛陽兄弟倆上京城了。
衛大丫與衛東征對著衛添喜寫的計劃書十分滿意,一拍即合,衛東征開始四處跑著尋適合開店的地方,有衛添喜給他把關,圈了好幾個將來會大漲特漲暴漲的地皮,衛大丫則是跑去聯繫貨源了。
白天衛添喜不是去京華大學上學就是去核物理研究所上班,幾乎不沾家,衛朝與衛陽也被神通廣大的衛東征找關係送到了京華大學附屬小學上學了,衛老太在京城落了個清閒。
閒個一兩天還不是什麼問題,可日子一旦長了,衛老太就閒的發慌,她一個沒忍住,又開始發揮自己的‘老農民’天賦,將四合院所有能種的地方全都種上了菜蔬和瓜果,衛添喜養在牆根下的蘭花因為照料不周的緣故,蔫噠噠的,衛老太看不順眼,索性把那蘭花全都拔了,種上了金針和大蔥。
衛添喜生怕衛老太把花盆裡的一些盆栽也全都給拔了種上蒜苗小辣椒之類,趕緊托衛東征給衛老太買了一個收音機回來,衛老太總算找到了打發時間的事兒。
這年頭,文化事業已經開始漸漸復甦,各種各樣的□□、評書、戲曲等都輪番播放。
衛老太最喜歡聽□□,她嗓子亮,忙著打掃院子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嚎兩嗓子,因為她音樂天賦還算不錯的緣故,經由她的口唱出來,頗有一番意境。
打死衛添喜都不會想到,衛老太居然憑藉她那‘天籟歌喉’找到了知音——曾經在電影電視戲劇學院教過聲樂課和舞蹈課的苗二梅。
苗二梅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但電影電視戲劇學院複課,能夠上台講課的老師不夠,她便被返聘回去教書了。
經歷了那十年的變革,就算當年的基本功再強,唱出來的東西都變了味道,身材也被歲月熬磨的走了型,苗二梅對自己的狀態十分不滿意。
可電影電視戲劇學院在舉辦完金秋文藝匯報演出之後,又開始張羅春節文藝匯報演出,需要有專業的聲樂老師來指導,矮子裡面拔將軍,苗二梅就這樣被安排上了。
電影電視戲劇學院的學生也都是當年被下放過的那一批,看遍了貧窮的無奈,嘗盡了荒苦的心酸,讓他們唱出那種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實在難。
別說讓那些吃過苦日子的學生唱,苗二梅自己都唱不出來。
剛剛解放的時候,大家都覺得新時代到了,好日子要來了,所以人人都對未來充滿希望,幹勁十足,口號喊得比誰都響,可是經過了饑荒,經過了慘澹十年,再熱的血都涼了,再多的幹勁也都被磨沒了,許多人都認清了現實,嚮往美好生活是未經世事的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
直到遇見拎著菜籃子哼著□□、邁著矯健步伐回家的衛老太,苗二梅才意識到,原來還有嚮往美好生活的成年人!
苗二梅連菜都顧不上買了,飛快地追上衛老太,開門見山地表明自己的來意,又給衛老太補了一個自我介紹,之後問,“老姐姐,剛剛我聽你唱歌特別有勁兒,你能不能仔細唱給我聽聽?我們學校準備排一個慶新春的文藝匯報演出,其中有幾個節目是□□歌,但甭管我怎麼教,那些學生就是學不會,唱不出□□里的那股子勁兒來,我自己也唱不動,剛剛聽你唱出來了,想找你學學!”
衛老太仔細回想了一下,問苗二梅,“電影電視戲劇學院……就是排《秦香蓮》的那個?”
苗二梅原先還擔心衛老太不信她的身份呢,結果衛老太居然同她聊起了《秦香蓮》,她的話匣子立馬就打開了,“對啊,《秦香蓮》就是我們排的,可成功了!尤其是扮演秦香蓮的那個角兒,特有天賦,這才念大一呢,就被京城電影廠的人選中了,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衛老太愣住,過了片刻,她艱難地問苗二梅,“你說衛光明特有天賦?”
苗二梅越發驚喜了,“老姐姐你還知道那個角兒的名字啊!就叫衛光明,人機靈,也好學,性子也好,很多東西給別人講七遍八遍都領悟不了,給他只需要講一遍,他說不定還能舉一反三!”
“那孩子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他家裡人也挺不容易,在那孩子考那麼高分數的基礎上,居然同意他學了表演。不過從那孩子身上能看出來,他家裡人肯定都特別開明,思想覺悟也絕對高。”
苗二梅不知道衛老太就是衛光明的奶奶,但還是由衷地垮了衛光明,可見她對衛光明有多麼喜歡。
無心插柳柳成蔭,苗二梅這一個無心的馬屁成功拍到了衛老太的心坎上,高興地衛老太臉上的笑都快堆不下了。
“哎,那孩子確實聰明,打小就喜歡咿咿呀呀的唱,之前風頭最緊的時候,我們不讓他唱,怕招來禍事,可他自個兒偷偷摸摸的唱,就蹲在部隊營房的牆根下,比部隊裡的起床號還要準時。不論冬天夏天,他每天一到早晨五點就雷打不動地起床了,有天賦,關鍵是他也願意努力。”
苗二梅越聽越覺得不對味,仔細看衛老太,發現衛光明的眼睛同衛老太挺像,都是那種一笑就彎成月牙的眼,讓人看上一眼就會心生好感的那種。
她問,“老姐姐,你同衛光明同學是親戚?”
衛老太一臉光榮,“衛光明是我孫子,我四兒子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