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傷心童話】哆啦A夢的時光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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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林竹西。

  從記事開始,我就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她叫陸竹南。

  我跟媽媽姓,她跟爸爸姓。

  我住的地方有很漂亮的梧桐樹,她住的地方四季分明。

  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是我清楚的了解她所有的喜好和生活習慣,因為我總是夢到她。

  她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笑起來臉上也有兩個酒窩。

  我會莫名其妙的發燒生病,找不出原因,每當這個時候,爸爸和哥哥都會很擔心,徹夜都會守在房間裡照顧我。

  「爸爸,我很乖,沒有玩雪,為什麼會生病?」

  「因為妹妹病了,爸爸告訴過你的,你們是雙胞胎,會有心靈感應,就像你總是說你會夢到她一樣。」

  我的年紀,可以聽懂爸爸的話。

  最愛我的人,毫無疑問就是我的父親,只要我開口,他就會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我。

  我慢慢長大,他也在慢慢變老。

  有很多女人都想給我和哥哥當後媽,但從來沒有誰成功過。

  我聽家裡的阿姨說,這一棟歐洲花園式的別墅,是父親為母親建的,每一磚每一瓦都有特殊的意義,即使父親以後會結婚,這不會在這裡,讓我不要擔心。

  我一點也不擔心。

  因為我知道,不會有其她的女人可以代替母親的位置。

  我十歲那年,父親的公司由'陸氏'更名為'LC'集團。

  哥哥告訴我,那是母親的名字。

  我才恍然驚覺。

  LC,林初。

  父親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機器,跟在他身邊的陸軍叔叔成家之後,父親就很少再讓他加班。

  每次夜晚我偷開家裡的車悄悄去公司的時候,就能看到諾大的辦公室里,父親站在落地窗前,落寞又孤寂。

  他有了白頭髮,那是思念所致。

  我曾經看過一篇文章,作者大概是剛剛踏進社會不知深淺,所以才敢把安城的陸淮安這個名字寫進文章里。

  那個作者是這樣寫的:陸先生心裡應該藏有一個名字,不為人知,並且經年不忘。

  各守一城,燈火闌珊。

  看吧,她要麼是個外地人,要麼就是傻大個兒。

  父親和母親的故事,過去了這麼多年,雖然被大多數人遺忘,但只要'陸淮安'這個名字屹立於商界一天,就會有人記得。

  哥哥很聰明,上大學的時候就已經可以在公司里獨當一面。

  連爺爺都說,他比父親還要厲害。

  父親去世的那一天,安城下著雪,大地是白茫茫的一片,乾淨的一塵不染。

  五十六歲,並不算老。

  常年勞累,身體被菸酒侵蝕,損傷嚴重。

  死於心疾。

  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平日裡性子冰冷淡漠的哥哥跪在病床前,黑眸混沌濕潤。

  父親嘴角竟然帶著笑,我知道,那是迴光返照。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哭得這麼難過,但是再也沒有辦法得到父親的擁抱和安撫。

  父親走得很安詳,他終於可以洗乾淨自己對母親的愧疚,去來世等待相遇。

  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聽到他的喃喃自語,「小初,我們重新開始。」

  ————

  我叫陸竹南。

  我和媽媽在蘇城生活了很多年,最討厭梅雨季節,因為潮濕的空氣會讓媽媽的手腕疼,晚上都睡不好。

  天氣好的時候,媽媽能在院子裡待一下午,她是在看夕陽,但又不是在看夕陽。

  「媽媽,你為什麼流眼淚?」

  「因為……因為想念啊。」

  每年六月份,我們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禮物。

  整整一個月,每天早上打開門,門前都有一個禮盒。

  六月,是我和媽媽的生日,哦,還有竹西姐姐。

  我一直都知道,送禮物的神秘叔叔是誰,媽媽也知道,這是我們的秘密。

  朋友們都羨慕我,說我的媽媽身上有著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氣質,即使已經不再年輕,美貌也不減分毫。

  她去參加我的大學畢業典禮,吸引了在場一大半男生的目光。

  家裡來了兩個人。

  準確來說,是我的哥哥陸齊銘,以及我的雙胞胎姐姐林竹西。

  「媽,竹南,爸……他昨天去世了,過度疲勞所致,再加上多年心疾,搶救無效。」

  說話的人,是我熟悉的哥哥。

  他每年都來看我和媽媽,在梅雨季節。

  他說,父親去世了。

  我以為深愛父親的母親會失控的痛哭流涕,但她並沒有。

  只是打碎了一隻玻璃杯,看著地面的狼藉,半晌都沒有回過神而已。

  她所有的平靜,在孤寂的夜晚被打碎。

  蜷縮在落地窗前,拿著一枚戒指,低低的嗚咽聲像是被困野獸經歷的各種酷刑後的嘶吼。

  我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明明疼到幾乎暈厥,也依然可以不讓一滴眼淚流出來。

  「竹南,我曾經說過一些話。」

  我抱著母親消瘦的身體,低聲問,「什麼話?可以告訴我嗎?」

  沉默過後,我聽到母親這樣的話語:

  「陸淮安,希望你久累成疾藥石無醫,因為思念我;希望你肝腸寸斷死於非命,因為辜負我。」

  陸淮安,是父親的名字,也是我最早認識並且會書寫的漢字。

  我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詫異的因為,我從來都不知道,善良美麗的母親會說出這樣荒涼又惡毒的話。

  並且,應驗了。

  「我想原諒他,可是……又不能原諒他,如果、如果十年前答應跟他回家,他是不是就不會走這麼早?」

  我不知道父母之間的恩怨糾葛,因為母親不希望我知道,所以我從來都沒有問過。

  我知道的是,他們深愛彼此,卻無法在一起。

  「爸爸那麼聰明,一定知道您其實早就已經原諒他了,他悄悄跟我說過,您留長髮的樣子,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都漂亮的的不得了。」

  有些事情不能原諒,但抵不過深情。

  我和媽媽被祁銘哥哥接回安城,住在那棟夢幻的歐式莊園裡。

  我跟竹西姐姐總有說不完的話,她帶我熟悉新家的每一個角落,我們在父親生前用的書房裡,找到了一本厚厚的日記本。

  粉色,很有年代感。

  前後兩部分的字跡不是同一個人,我認識前一半,那是母親的字,竹西姐姐認識後一半,那是父親的字。

  母親所寫的那些,大概都發生在她的少女時代,所有的文字,都只跟一個人相關。

  父親寫得那些,也是同樣的事件,應該是很多年後,只是視角不同。

  這麼看起來,竟讓人哭笑不得。

  【林初愛陸淮安,她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而陸淮安愛林初,卻不想讓任何人知曉,只是他一個人的秘密。】

  母親從來都沒有提起過父親,一次也沒有。

  她心情好的時候會彈琴,也會去找自己多年的好姐妹聊天逛街,比如紀阿姨。

  她們不僅僅是朋友,還是親家。

  因為祁銘哥的老婆,是紀阿姨的女兒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安歌。

  母親去世的時候,也是五十六歲,那天,是父親的生日。

  我們誰都沒有預料到。

  晚上我還給母親洗過腳,早上上樓去叫她吃早飯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呼吸。

  手裡緊緊的捏著一顆扣子。

  祁銘大哥做主,讓父母合葬。

  我跟著母親長大,竹西姐姐跟著父親長大,但是我們卻有同樣的擔心。

  「外公會怪媽媽嗎?」

  無法原諒,是因為最親的人曾經死不瞑目。

  放她離開,是因為捨不得她被沉重的包袱折磨。

  「不會。」

  —————

  (粒子咆哮:沒有完!沒有完!沒有完!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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