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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愣了一愣,蘇沐畢竟女神范兒,迅速便面帶微笑道:“謝謝,不過我不喝酒,就用果汁替吧。”
“不行。”
兩人又是一愣,王浩已經將她手中裝了果汁的杯子劈手奪走了。
“……”
“你又不是不會喝酒,這麼敷衍我就沒意思了。”
“……”蘇沐還是微笑道,“我是能喝一點,但酒量也一般,今天不太舒服,果汁不是一樣麼。”
“你說這話就是瞧不起我了是吧。”
胡北原聞得到他嘴裡的酒氣,知道他幾分酒勁上頭,有點借著要鬧事的意思,便說:“這酒我幫蘇沐喝了吧,行不?”
王浩一手擋開他:“關你什麼事啊?!你算老幾啊?”
“……”
這下蘇沐也把微笑收起來了:“王浩,你說話注意點。”
胡北原怕鬧起來,忙說:“沒事沒事。”
王浩倒是不依不饒了:“我得注意什麼?敬你酒是抬舉你,你端什麼架子,充什么女神啊。”
胡北原立刻火了:“王浩你喝多了吧。”
“我跟蘇沐說話,你插什麼嘴啊,閃邊吧你。”
蘇沐沉下臉:“你好好跟北原說話。”
王浩趁著點酒勁,伸手要去摟蘇沐肩膀:“啊喲,都護上了啊。高富帥也行,屌絲也行,你原來是挺不挑的嗎,那你看我行嗎?”
胡北原忙攔住他的手,側身擋在蘇沐面前:“王浩,你這就過分了啊,再耍酒瘋我跟你不客氣了。”
王浩順勢狠狠一推,胡北原不防備,一個踉蹌撞上桌子,引得桌上的杯盞發出不甚和諧的聲響。王浩噴著酒氣,嗤笑起來:“瞧瞧,自身難保了,還充英雄。”
“……”
原本因為他們這桌在角落,又沒其他人,一開始的僵持並無人留意。但隨著王浩嗓門的逐漸拉大,不少眼光紛紛投過來了。
胡北原有些尷尬,尤其是為了蘇沐這女孩子的面子。偏偏王浩還在大聲說:“誰不知道你一門心思要接這個盤,那也要看現在你接不接得了了。”
胡北原臉色沉下來,他做好了要打上一架的準備:“你說話放尊重點!”
“哎喲,我好怕啊,馬上就要捲鋪蓋滾了,還抖什麼威風,你當你還是那根蔥啊?幹嘛,想打我啊?”
胡北原明顯地把拳頭捏起來:“你以為我不敢?”
有個聲音說:“這事輪得到你說話嗎。”
“……”
胡北原一轉頭,看到青年毫無表情的臉,不由心頭一緊。一時間裡他不確定那話是對誰說的,有些怔忪和緊繃。
周翰陽並沒有看他一眼,而只看著王浩:“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能比我還先知道上面的處理決定?”
“……”
“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胡說八道的?”
一時間裡沒有人敢大喘氣,包括方才還氣焰囂張的王浩。
王浩小聲道:“是我喝多了……”
“這裡能是你耍酒瘋的地方?”
“……”
“現在酒醒了嗎,要不要我幫你?”
他這麼一說,讓人頓時透身冰寒,王浩立刻說:“對不起,周先生。”
“這話不該對我說。”
王浩只得轉身向著那兩人:“對不起。”
周翰陽這麼一鎮,都沒人敢看熱鬧了。恰好晚宴也近尾聲,最後的熱鬧結束,大家便紛紛散去,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了。
胡北原還沒完全緩過神來。
他知道周翰陽是個公正的人,但剛才那麼明確的立場,還是令他意外了。
他好像,還是維護他的。
這想法讓他一下子有了種微妙的,心跳加速臉頰發熱的,超乎於喜悅的感覺。
從酒樓出來,送蘇沐上了計程車,胡北原回頭的時候,發現不遠處有個人影。
雖然夜色中不甚清楚,他也一下子明白那是周翰陽。
胡北原不由自主地就超青年的位置走去。走近了,青年也覺察到有人,轉頭看了他一眼。
這無任何感情的一眼,卻還是讓他幾乎結巴了。
“周……周先生,你還不回家嗎?”
他早已可以回去的,卻還在這裡。刻意等著什麼似的。
也許是在等他?
有這可能嗎?
青年又看了他一眼:“在等人。”
胡北原只覺得一顆心都要從嘴裡跳出來了。
青年淡淡地:“我喝了酒,不能開車,在等代駕。”
“……”
安靜了片刻,大概是外套太薄的緣故,胡北原覺得心口被這隆冬深夜的街風吹著,有種難以忍受的涼意,一時間裡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過了一陣,他終於再開口:“我和蘇沐真的沒有什麼。”
周翰陽看著他,似笑非笑地:“你覺得這句話真的有意義嗎?”
胡北原這回沒有因為這話而止步,還在繼續說:“我只是照顧她,從一個朋友的角度,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周翰陽輕輕揮了揮手,趕走蒼蠅一般的動作:“你不用和我說這些。”
“……”
“我看你是想多了吧。”
“……”
“剛才我給王浩難看,是因為他當眾惹事實在招人嫌。你不用過度解讀。”
“……”
“你不會以為我那樣做是對你有什麼特別的用意吧?”
“……”
周翰陽哈哈笑了兩聲,這聲音里的嘲諷令胡北原滿臉通紅。
“天哪,你是不是以為,因為我喜歡過你,所以我就會無休無止地犯傻?”
胡北原難堪地:“……我沒有。”
周翰陽微笑道:“沒有就好。不然我會很困擾。”
“……”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胡北原驚訝於自己居然還有勇氣,或者說,還有臉皮,來繼續這對話。
“周翰陽……”
突然直呼其名,而再不是稱之為周先生,似乎令青年有些不舒服,他不悅地皺起眉:“怎麼?”
“要怎麼樣,我們才能回到以前那種關係呢?”
周翰陽笑道:“啊?哪一種關係?”
“……”
“難道是,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那種?”
胡北原艱難地:“不是那樣的。”
周翰陽略微譏諷地一笑:“哦?那是什麼?”
青年始終帶著的那種輕蔑的笑容,漸漸地,令他心中那點好不容易燃起的火焰,也無可奈何地瀕臨熄滅。
胡北原只覺得千言萬語,都噎在嗓子裡,過了半晌,他才能勉強再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