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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俊的一聲“你還有我”包含了多少,徐肅心裡知道。第一次聽到的時候他不敢回應,因為他怕,他怕有一天這個人也是會離開的,他已經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無論是生離還是死別。

  感情這個東西,一旦沾上,便永世不得超生。

  他徐肅已經不是二十出頭的時候了,他經不起第二個“許默然”。

  可是,這一晚,就在他抱著程俊大哭的這一晚,他心裡緊崩的那根神經忽然斷了,他知道,自己早就愛上了這個比自己小的男生,無論表面多抗拒多冷淡,可已經捨不得再去將他推開。

  既然如此,就愛吧,愛到不能愛的那一天就好。

  徐肅靜靜躺在程俊的懷裡,兩人手纏著手,腳勾著腳,像兩根蔓藤彼此緊緊相連,一時無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到是徐肅先開了口:“冰箱裡的東西都該過期了,明天我去買點菜。”

  “還是叫外賣吧。”

  “那明天陪你去複診好不好?”

  “沒事的,少走動多噴噴藥修養幾天就好,不用麻煩。到是你,上次咳血還沒去看呢!”

  “我也沒事,你看我不都好好的嘛。”

  “真的?”程俊揚高了音調。

  “真的!”徐肅的手臂蹭了蹭程俊的胸口,咬了咬下唇,又說:“不如你明天陪我去趟‘月色’吧。”

  “你……”

  程俊話還沒說完,卻被徐肅的掌心按在了嘴邊,然後就聽到他說:“我不是回去上班,我是去辭職,你陪我吧。”

  程俊先是愣了愣,腦袋裡將徐肅的話飛快地重複了幾遍,才確認下意思,高興地差點蹦起來,好在懷裡還抱著人,他使勁壓抑下喜悅,只把臉埋在徐肅頸窩間,藏著臉偷著笑。

  “喂,你到底陪不陪我去?”

  “陪!”程俊抬起臉,一咧嘴,掩飾毫不住的笑意在嘴角眉梢里擴散開。

  徐肅見他因為自己這一句話而高興成這個德性,心裡說不出是開心還是感慨,只得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看得連臉都紅了。

  程俊的手撫上徐肅的臉,像是要一點點確認他的存在,最後他突然長吐一口氣,將自己的臉貼了去。

  肌膚與肌膚碰觸的溫度讓人安心,程俊第一次覺得徐肅離自己可以那麽近。

  “肅肅,有時候我覺得你是真傻!”

  “沒你傻!”

  “所以只有我願意養你。”

  “你不是總嫌我又老又丑嗎?”

  “是挺老挺丑的。”

  “那你還養我?”

  “沒事,我有錢!”

  “恩,那你就養吧,反正你有錢!”

  “好!”

  程俊笑地傻呵呵的,像是剛討了媳婦的二楞子。

  徐肅也沒好到哪裡去,彎著眼角把眼睛眯成一條線,微微上揚著嘴角,滿臉傻氣。

  第二天晚上,程俊陪著徐肅來到“月色”,因為時間還早,店裡除了酒侍、服務生外,幾乎沒什麽客人。

  徐肅讓程俊在員工休息室等他,而後進了老闆辦公室。

  剛等了十幾分種,休息室里就進來一撥男jì,正準備換衣上班。見到程俊坐在徐肅的位置上,幾個少年先是一愣,其中一個眼尖的立刻認出了這是包下徐肅的大金主,一行人使了個眼色,便圍了上去。

  “這不是程少嗎?怎麽這麽早就來了。”

  程俊早從他們推門進屋就聽到了聲音,只不過祥裝沒有聽見不去理睬罷了,誰知這幾個少年居然紛紛走到他周圍,一個眨眼就貼近了身。

  “你認識我?”程俊瞟了說話的少年,瓜子兒臉,水汪汪的大眼睛,身板瘦了點,不過到是副討人喜歡的模樣。

  “我出來做的第一次就是賣給程少,你不記得了?”

  “沒印象。”

  程俊的回答讓那少年白了臉,他尷尬地笑了笑,說:“也是,都是好久前的事了,不過記得當初程少說過,只買第一次出來做的,可前陣怎麽聽說程少包了徐肅?”

  “我包誰和你有關嗎?”

  程俊冷哼一聲,引的其他人嗤嗤輕笑,一個看起來年紀稍長點的少年也湊上來說:“小安,你就別丟臉了,留不住程少說明你自己沒本事!”“是,我沒本事,可你不也一樣!被徐肅那老貨搶掉最多客人的就是你!”

  “我呸,就那些變態,是我自己不要接才讓給徐肅的!”

  “吵夠了沒!”程俊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經氣到極點,只見他掃了這兩人一眼,最後定格在小安身上:“你叫小安?”

  “是啊,程少,你記起一點沒有?”

  “沒有。”程少挪過眼,看了看另一人,問:“你叫什麽?”

  “我叫小文。”

  “在‘月色’多久?”

  “三年。”叫小文的男生以為程俊對自己有了興趣,笑吟吟地擠掉小安的位置,坐到了程俊身邊,“程少還想知道什麽?”

  “剛才他說徐肅搶你的客人?”程俊的嘴角邊掛著笑,讓人看不出他此問何意。

  小文愣了一下,才說:“也不算搶,就是有些客人喜歡玩些花樣,我不肯,然後徐肅就從我這接去了。”

  “他到是不挑。”程俊說這話的口吻帶著隱隱怒意,幾人一聽以為他對徐肅不滿,頓時一個個眼睛發亮,只覺得這是挖走金主的大好機會。

  小文更是得意,不著痕跡地貼上程俊的手臂,整個人幾乎要掛上去的樣子,“程少,你要不要考慮換個人試試?”

  “換誰?你嗎?”程俊嘴角一挑,一雙深邃的眼看著貼緊自己身體的人,手上一用力就將他拉到了自己腿上,“你讓我想想。”

  小安看到這形勢,氣得眼冒金星,乾脆退到一邊冷眼看著小文,暗罵了句:“不要臉。”

  “你也沒好去哪。”不知什麽時候進來的阿單正站在門邊,嘲笑地瞪著他,隨後又看向程俊,眼裡儘是不屑。

  就在這時,門又被從外頭推開,只見徐肅手裡挎著外套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程俊身上的小文。

  “肅肅,你看小文是不是比你漂亮?”程俊挑著眉,一臉欠揍的模樣。

  徐肅反手關上門,一雙眼在程俊身上溜了一圈,才說:“而且他還比我年輕,要是我沒記錯他今年才二十歲。”

  “比你漂亮比你年輕,你說我是不是要考慮包他?”

  “隨便你,要不要我去幫你跟老闆砍個價?”徐肅說得輕鬆,完全沒注意一屋驚訝的人。

  “你辭個職就讓我等了半小時,你再去砍價,是要讓我等多久?”

  辭職?一屋的人頓時無聲,看了看程俊又看看徐肅。

  徐肅白了他一眼說:“我看你在這等得也滿開心的。”

  “嘿嘿,還好,聽別人罵你又老又丑的確挺開心的。”程俊說著,突然一使勁推開還坐在自己身上的小文就站了起來,“你看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所以我早說了,就你這種水準的也只有我程俊願意要你,你說你該怎麽謝我?”

  “今晚想吃什麽?”

  “你!”程俊走到徐肅面前,雙手插在腰間,一副得意的樣子。

  徐肅畢竟麵皮薄,見那麽多人看著自己和程俊,頓時臉紅了一層,沒好氣說:“我問你要吃什麽菜!”

  “出去吃吧,你這樣還想燒菜煮飯?不知道我會心疼嗎!”

  程俊說地理所當然,徐肅的臉更紅了,阿單低頭笑出聲,小文的臉慘白,而一直安靜的小安,一雙眼釘在徐肅身上,恨不得挖出兩個洞來,其他幾人切切私語,都是副不明白的樣子。

  “走吧,回家了。”

  “我還要理衣櫃。”徐肅想朝自己衣柜子的方向走去,卻被程俊一手勾到懷裡。

  “別理了,我剛看過,不就幾件破衣服麽,你想穿給誰看?”

  “好吧。”想想程俊說的也有理,徐肅拍開程俊的手改朝阿單走去,“阿單,我辭職了。”

  “恩。”阿單羨慕地點點頭,看了眼自動跟在徐肅身後的程俊,問徐肅說“你還和他住一起?”

  這一問下,所有人都豎直了耳朵,只見徐肅點點頭說:“恩,住一起。”

  “他對你好嗎?”

  這下連程俊也豎起耳朵。

  “好。”

  程俊得意地笑了。

  “那就好,有空了記得回來看我。”阿單紅了眼眶。

  “恩,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太拼命了。”徐肅也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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