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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舒志的目光幾乎可以說是讓齊灼華所有的心理防線都崩塌了,她一直以來告訴自己,選擇遠離孟舒志是她今生做過的最對的選擇,但是見到了此時的杜瑩然,她後悔了,她當真是愛過孟舒志的,見過他狀元遊街的風采,新婚時候挑開蓋頭的驚艷。如果她能夠勇敢一點,今生仍選擇孟舒志,那麼被他溫柔看著的,是不是就是自己?

  “華姐姐,你怎麼了?”孟玉溪的話,讓杜瑩然和孟舒志都看了過來。

  並沒有理會孟玉溪,齊灼華往前走了一步,“表妹,我想和我私下裡談一談。”

  杜瑩然還沒有開口,孟舒志就替她拒絕了,“瑩然的身上不好,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如果不方便和玉溪說也是一樣的。”回門時候齊灼華的表現讓他十分不喜,加上才有了柳蓮安的瘋狂,他不想再出什麼岔子。

  孟玉溪也發覺了齊灼華的表情奇怪,她看著嫂子的表情並不像是要告訴嫂子喜訊。孟玉溪的身子側在了杜瑩然的面前,對齊灼華說道:“哥哥說的對,嫂子腿傷到了,身上不舒服,大夫說了不能夠勞累心神。”說完之後,轉身對著杜瑩然說道:“華姐姐下個月初六要成親,這一次是特地過來告訴你的。”

  “那就恭喜了。”杜瑩然說道。

  “表妹,我想同你好好說說話,好不好?”齊灼華甚至用上了祈求的語氣,她太想要知道柳蓮安的事情了。

  “那好。”杜瑩然點點頭,齊灼華是一個固執而執拗的人,兩人又是親戚,總不好做得太僵,無論如何,這也恐怕是最後一次長談了,既然齊灼華選擇了莫宇軒,那麼她也做好了跟著莫宇軒的準備,齊灼華去了邊城,她們會有很久的時間見不了面。

  “瑩然!”孟舒志的表情是十分不贊同。

  杜瑩然說道:“那時候的她沒有了後路,自然瘋狂,表姐不一樣的。再說了,表姐還有幾日就要嫁人了,我腿傷成了這樣,也不好出門,正好今日裡和表姐說說話了。”

  杜瑩然仰著臉對著齊灼華說道:“我們就在那裡說話,好不好?”

  齊灼華等到了樹下之後,就迫不及待問道:“柳姑娘是怎麼死的。”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杜瑩然說道,“你已經替自己選好了夫婿,為什麼總是想要知道我過得好不好。”

  “我……”齊灼華深吸一口氣,說:“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柳姑娘抱著你的腿,說老夫人讓她做孟公子的平妻,然後她就滾落到了水裡了。柳姑娘是不是就是這般死的。”

  杜瑩然早就猜到了齊灼華是重生之人,此時齊灼華的話證實了她的猜測。柳蓮安或許原本就應該殤亡在湖水之中,而現在的柳蓮安的死亡,則是她自己用簪子刺入到了胸口。因為齊灼華的話,杜瑩然不由得想到了那一日的驚險來,她摸了摸自己的左腿,坐腿上的傷口也是因為那一日的事故造成的。

  那一日,杜瑩然替柳蓮安把脈,剛一見著柳蓮安,便覺得有些怪異,柳蓮安閉著眼,臉色蒼白,想到了因為舌尖上傷口的感染,柳蓮安甚至不能夠說話,杜瑩然的心中略安,坐在了柳蓮安的身側,替她把脈。手碰上了柳蓮安的手腕,就見著柳蓮安睜開了眼,杜瑩然剛想要對著柳蓮安笑笑,就見著她的眼神之中就有著壓抑的瘋狂,這讓杜瑩然的心中一突,那瘋狂地目光不過是一閃而逝,柳蓮安對著杜瑩然招了招手。

  杜瑩然原本是坐在床塌邊的,見著柳蓮安的樣子,心跳得越發快了,並沒有傾身上前,而是準備站起來,“柳姑娘已經醒了,我去看看劍蘭有沒有把藥端過來。”

  柳蓮安的右手握住得是剪刀,昨天她好不容易後半夜入了夜從針線筐中撿出來的,如果晚些時候如香收拾針線筐就會發現丟了剪刀,到時候想要傷了杜瑩然就更難了。柳蓮安整個人直立起身子,索性不管不顧,右手死死握住了剪刀,重重往杜瑩然的身上戳去,隨著她的動作,整個人也往下杜瑩然的方向撲去。

  目光看到了柳蓮安手上揮舞著的剪刀,杜瑩然右眼皮直跳,連忙站起來,那剪刀自上而下,剪刀尖劃破了前襟,最後重重落在了左腿上。杜瑩然發出了一聲悶哼,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感受到了大腿劇烈的疼痛,柳蓮安又把剪刀抽了出來,她的口中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赫赫”聲,目光流露出來的兇狠和瘋狂讓人心驚,杜瑩然的右手捏住了柳蓮安的右腕,卻見著那匕首不斷往下壓。

  柳蓮安的力氣大極了,根本不相識一個病中之人,此時劍蘭聽到了動靜,繞過了屏風就見到了這樣驚險的一幕,想也不想,一腳踹在柳蓮安的右手臂的手肘處。

  哐當一響,剪刀落在了地上,發出了金石相碰的聲響。

  見著柳蓮安還想要撿起剪刀,劍蘭已經搶先一步一腳踢開了那剪刀。

  杜瑩然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柳蓮安卻已經反手抽出了髮簪上的金簪,杜瑩然此時才注意到一開始的時候,柳蓮安的頭髮梳攏得整整齊齊,還帶著一根素金簪,她卻並沒有留意到!

  柳蓮安的動作很快,杜瑩然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金簪急速往下的風聲,劍蘭是背對著她踢開金簪的,此時剛好轉過身子。

  轟的一聲,屏風倒在地上,這讓柳蓮安的動作一頓,杜瑩然趁著這個fèng隙,右手捏成了拳頭,重重擊打在柳蓮安的鼻頭,這個動作讓柳蓮安的眼淚頓時就落下了,而杜瑩然還沒有推開柳蓮安的時候,見著孟舒志提起了柳蓮安的衣領,如同扔垃圾一般扔在一邊,“你沒事吧。”

  來者正是孟舒志,他半跪半蹲在杜瑩然的面前,見著杜瑩然的腿上的傷口,說道:“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腿上的傷要不要緊。”說完之後,就左手摟住了杜瑩然的腿彎,右手扶著她的背,把她抱了起來,大跨步往外走,“劍蘭,拎著藥箱跟我走。”

  柳蓮安伏在地上,見著孟舒志一眼都沒有看過來,眼眸里流下了淚水,她用了剪刀,用了金簪,仍然沒有辦法殺了杜瑩然,最後,口中發出了赫赫的聲響,杜瑩然正巧就看著了柳蓮安的動作,看著柳蓮安的身子軟了下去。“她死了。”杜瑩然說道。

  孟舒志的腳步並沒有停頓,“死了就死了,她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腿上的傷。”

  “表妹。”齊灼華說道,喚回了神色恍惚的杜瑩然,“告訴我,她是不是這樣去的?”

  “不是。”杜瑩然搖搖頭。

  齊灼華的表情有些茫然,顯然沒有意料到杜瑩然這樣的答案,追問著:“當真不是這般去的?”

  “當真不是。”杜瑩然說道。

  齊灼華恍恍惚惚離開了,或許是因為杜瑩然的運氣好,今生的柳蓮安還來不及謀劃一切,她就染了風寒去了。

  ☆、第144章孕事(一)

  杜瑩然的手指搭在眼前人的腕子上,脈往來流利,應指圓滑,於是杜瑩然笑了,眼眸彎起起來,對著眼前忐忑不安的婦人說道:“恭喜恭喜,是喜脈。”

  那婦人略帶著蒼白的面色浮現出一抹笑容,那婦人倒也罷了,身側的嬤嬤是老淚縱橫,雙手合十,“謝謝孟少夫人,可曾有些滋補的方子?”

  “不客氣。”杜瑩然笑著說道:“方子是不用了,藥補不如食補。”眼前的婦人是禮部尚書之妻,喚作錢氏,少時落水之後便有氣血不足,第一次懷胎之後小產落下了病根,下身是淋漓不盡,求人問診皆不見好,已經是足足有兩年的時間了。半年前求到了杜瑩然的面前調理身子,調養好了葵水之後,也再次懷上了身孕。故而此時知道有了身子,主僕兩人都是驚喜。

  錢氏忙不迭點頭,她也是聽到了杜瑩然治好了王家二姑娘之後,才求到了杜瑩然這裡,自然知道王二姑娘就是靠著食補這個方子好起來的,“那就聽孟少夫人的,不用藥。”

  王嬤嬤說道:“剛剛我們夫人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面色蒼白,更是扶著樹吐了出來,真真是嚇了我,沒曾想到居然是這樣的好消息。”擦乾了眼淚之後,那王嬤嬤又笑了起來,“有什麼適合我們夫人的方子,孟少夫人不妨同我說一說,老奴都記下了。”

  杜瑩然抿唇一笑,“正是初冬,吃些斂汗生津的就好。”堂中是淡淡的藥香的味道,房間的四角生了炭盆,縱然屋外是嗚嗚的初冬的冷風,屋內也是帶著暖意,此時已經是初冬時候,距離柳蓮安的殤亡,已經足足有半年多的時候了。“我之前就擬好了。”杜瑩然從袖籠之中拿出了一個小卷,直接遞給了王嬤嬤。

  主僕二人又是住不住的道謝,王嬤嬤拿了這一次的診金之後,杜瑩然親自送了兩人到了門口,錢氏笑著說道:“孟少夫人不必送了,外頭風大,你也是有身子的人了。”杜瑩然的手不自覺放在了肚子上,小腹還是平坦,外人根本看不出什麼痕跡,但是杜瑩然知道腹中孕育著小生命,目光柔軟,她也懷孕了有二個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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