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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驍笑著應了,兄弟倆便進到屋裡聊天。

  傅祁果真應了翟念的話,取來她昨天剛烘好的梔子花,沖泡在沸水裡,沏茶給傅驍喝,“嘗嘗這梔子花茶味道如何。前段她忽然興起,從網上的視頻里學得手法。只不過人家用的是野桃花,她卻是摘了我辛苦在院子裡種的梔子花做來喝。”

  聽著他的帶著笑意的埋怨,傅驍不在意地笑,伸手端起茶杯,品了品。

  茶香倒是宜人,只是茶味過於清淡。

  傅驍放下茶杯,“你們留著喝吧,味道太淡,我喝不慣。”

  傅祁“嗯”了聲,絲毫不在意,“那正好啊,我也沒打算讓你帶走,好不容易做成的。”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一直留戀在窗外。傅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便見翟念盤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正抱著相機,對著一隻三條腿的肥貓拍照。

  一邊拍,一邊說著,“大肥你該減肥了好嗎?你肚子圓成這樣,怎麼做國際名模啊?來來來,姿勢擺好了,我們拍大片呢!”

  話落,傅祁不禁莞爾,見翟念正要轉身,忙掩飾地低下頭喝茶。

  再抬眸,恰對上傅驍漆黑的眼,四目相對。

  傅驍說:“很開心哦?”

  傅祁笑答:“那是自然。”

  “得,我這個燈泡太礙眼。”傅驍拍拍衣擺,站起身,“我回部隊了,家裡你幫我多照看。”

  傅祁應了,正要招呼翟念一起去送他,卻見傅驍轉過身來,用力拍拍他肩頭,“下次再見,該給我添個侄子侄女了。”

  “一定。”傅祁說。

  送走傅驍,傅祁走回院裡,路上遇見老中醫,被塞來兩包說是特意配給翟念的補藥。

  傅祁道過謝,笑著收下,推門回家,見翟念身前的模特已經從三腿的肥貓,變成一隻獨眼大肥狗,頗覺無奈。

  自從傅祁為了讓翟念更好的休養身體,把家搬來此處,小院外就總是有流浪貓狗徘徊。

  初時翟念只是為他們準備一些吃食,後來餵熟了,便乾脆讓傅祁在院裡院外給這些流浪貓狗搭窩建宅,就此住下。

  平日無事,翟念最喜歡逗著這些貓貓狗狗拍照片。

  上月程釗過來,翻出幾張成照,帶去替她報名參加了某項國際攝影大賽,聽說前幾日已經順利進入複賽階段。

  可是,貓貓狗狗霸占他媳婦兒,男主人表示很不開心。

  獨眼肥狗一向最有眼色,遠遠地瞧見自家男主人目光不善,機靈地抖抖腿,甩甩毛,跐溜一下,就從翟念懷裡跑了出去。

  翟念看著空落落的懷抱,還沒回過神,便被身後的男人一把攬腰抱起。她側目,雙手搭在男人的肩頭,眉眼彎彎,“阿祁?”

  男人低“嗯”一身,自顧自地向屋裡走。

  翟念不解,大白天回房間幹嘛?

  遂問道:“有事?”

  傅祁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剛和傅驍約定了一件事。”

  翟念果然上鉤,“什麼?”

  “驍哥說,下次他來,要讓他見到小侄女。”

  “小侄女?”翟念重點有點歪,“為啥不是小侄子?”

  聞言,傅祁勾起唇角,卻沒急著解釋。

  恰走到房門外,他身邊半人高的德牧貼心地替他撞開房門,傅祁邁步進入,又反身將房間門關上,以免屋外這群不速之客打擾。待到將翟念抱進裡屋,放在主臥的大床上,傅祁傾身壓下才笑著回答,“兒子女兒,我都喜歡。”

  “唔?”

  紅唇被封,翟念笑看著近在咫尺人的眉眼,滿腦袋都是:???

  而後感覺到對方覆在她身上遊走的手,茶色的瞳眸眨了眨,腦中的問號都變成了——感嘆號。

  窗外,陽光正好。

  窗內,□□暖人。

  【後記二】

  三年後的一天,翟念忽然接到一通電話。

  關於長征。

  這個陪伴了她整個青春的男人,終於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翟念遵照兩人當年的約定,去見他最後一面。

  病房裡,形容枯槁的男人孤單地躺在病床上,熟悉的面容,在長期的病痛折磨下顯得毫無神采,只在見到翟念的那一瞬,眼中才勉強聚起一點神。

  “是念念嗎?”

  他看不清她的模樣,便努力地伸出手,盡力去感受她的存在。

  翟念走過去,像朋友那般握了握他的手。那手瘦削的如同只剩下一把骨頭,握在掌心會覺得膈人。

  她不動聲色地輕嘆,小心地將長征的手放進被單中,然後拉過一旁的椅子,逕自坐下。

  長征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隱約見到她坐下,才滿足地長嘆一聲,“真好,你終於重新坐在我身邊了。”

  翟念笑了笑,知道他有話要說,便靜靜地聽。

  “對不起啊,念念。這些年,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長征斷斷續續地說,“當年說好要一直陪著你,我卻懦弱地中途退場,離你而去。那時候,你一定很傷心吧。”

  “都過去了。”翟念輕聲說,“你好好養病,別瞎想。”

  長征虛弱地一笑,“念念,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下輩子,我們還做同桌吧。”長征的聲音漸漸低落,“我知道,你有他了。我不奢求其他,就只是同桌,像小時候那樣,我想……再陪陪你。”

  ……

  一個小時後,翟念走出病房,心頭沉重,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緩步向外走,眼前閃過兒時與長征做同桌那幾年的點點滴滴,越想越難過。

  她其實不怪他。

  若有,這麼多年,也早已淡了。

  他走不出的是對她的愧疚,也是他自己畫的牢籠。

  就像母親曾經告訴她的那樣。

  若一個人心中無愧,浩然天地,自是瀟灑肆意。

  若一個人心中有愧,餘生千萬日夜,儘是折磨。

  正想著,忽然有目光落在身上。

  翟念抬起頭,便見自長廊盡頭走來一個氣質儒雅的男人。

  男人越過眾人,直直地向她走來,一步步靠得近了,才低聲解釋:“剛剛去幫小貝殼換尿不濕了,他怎麼樣?”

  翟念目光一暗,搖搖頭,伸手接過傅祁懷裡的女兒。

  許是剛剛哭過,小貝殼的眼裡還含著眼淚,見到她,便咿咿呀呀地趴在她肩頭嚶嚶地喊“媽媽”。

  翟念一面撫著她的後背,輕聲細語地問,“寶寶怎麼了?這是被誰欺負了,快告訴媽媽。”

  小貝殼嚶嚶嚶:“爸爸,壞壞!”

  翟念遂去看傅祁,男人摸摸鼻頭,也有些囧,“她剛說要尿尿,我一不小心差點帶她進男廁所,就……哭了。”

  “……”

  翟念默了一瞬,抬手拍了一下男人肩頭,想想尤不解氣,乾脆拉著女兒的手,一起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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