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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自然十分微妙,沒有想到這個孩子來得如此之快。

  “這個禮物,皇上可還歡喜?”她環著男人的腰,聲音軟得不像話。

  霍裘將人抱得緊了一些,卻也不敢太用力,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卻還是又沙又啞,微微斥道:“胡鬧,明知自個有孕,為何瞞到現在?”

  “頭一個月瞧不怎麼出來的,皇上怎麼收了禮就不認人啦?”滿腔激動深情之後,是她微嗔的胡攪蠻纏。

  因為太醫再三囑咐頭三個月格外重要,外頭又是天寒地凍的,所以長春宮所用,皆被換了個徹底。

  唐灼灼也沒個清淨,吃下去的東西隔了不久就全吐出來了,前段時間長的肉,又迅速地減了下去。

  這胎懷得實在是艱難。

  每日早中晚,霍裘必定得來長春宮親自瞧著哄著,叫她把滋補的藥膳喝進去,才稍稍放心一些。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過了年開春,唐灼灼的肚子已然顯懷,與頭幾個月的吃什麼吐什麼不一樣的是,這會就是才將用完膳,也覺著腹中空蕩蕩的,非要再用幾塊點心。

  霍裘心裡繃著的弦,終於鬆弛了些。

  這日,唐灼灼難得起了外出走走的心思,身邊伺候的老嬤嬤喜不自勝,連聲道好。

  她的肚子吹皮球一樣的大了起來,不過才六月的身子,雙腳卻都水腫了,走起路來實在是困難。可日日歇在長春宮也不是一件好事啊,現在多走走活動活動,日後生產時,也能輕鬆一些。

  這一走,就走到了乾清宮。

  唐灼灼走進去的時候,男人脊背稍彎,劍眉深皺,執筆在宣紙上落下一筆,聽到她的聲音,動作一頓,筆下成型的字便已毀了。

  小姑娘站在門口,亭亭玉立的,除了肚子隆起來了些,別的地方依舊不變,甚至臉還要更小一些。

  這是他的髮妻,如今正懷著他的孩子。

  霍裘原本冷冽的目光頓時溫和下來,單就這樣看著,都覺得心都要在她灼灼的淚眼下蜿蜒化成一灘水。

  唐灼灼瞥了一眼他案桌上的字,吃吃地笑,而後問:“孩子還未出來,皇上就著急給他取名做什麼?”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提早準備些寓意好的字,離生產期也不遠了。”

  霍裘不敢讓她久站,扶著她的腰才坐下來,就感覺到自己手掌下圓滑的一團動了動,從一邊滑到了另一邊,瞳孔縮了縮,竟是一動也不敢動了。

  自從懷了孩子後,唐灼灼見慣了男人這樣傻愣的模樣,頓時捉了他的手直發笑。

  這是霍裘第一次感受到血濃於水的牽絆,不由得細思,當初他母后十月懷胎生下他,沒有父皇陪在身邊,最後元氣大傷,被至親妹妹行邪,術害死,該是何等的絕望。

  這樣一想,他對關氏,便再也生不起什麼尊敬與不忍了。

  到了八個月的時候,唐灼灼就是在院子裡走幾步,霍裘都看得眼皮子直跳,特別是夜裡她翻來覆去難受得直掉眼淚的時候,他想遍了法子也沒用,只能半宿半宿地哄著,心疼得不得了。

  這日夜裡,唐灼灼半夜被隱隱的腹痛折磨醒,睡眼惺忪的換了幾個姿勢都不舒坦,最後坐起來靠在枕頭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淚。

  霍裘哪裡見過這種架勢,劍眉深皺,才下意識地將人摟在懷裡,就見她身子微微地抖,帶著深濃的哭音喃喃道:“疼……”

  這次的疼比什麼時候都要劇烈,唐灼灼在看到男人變了臉色怒聲低吼宣太醫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是要生了。

  夜色如糾纏不休的惡鬼,追進殿中,內殿支起了一扇扇的屏風,空氣中流露的皆是不安。

  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來,霍裘別過眼去,手抖得連茶盞都拿不穩,裡頭一聲聲的痛呼也弱了下去,他一腳踢翻了桌凳,揪著江澗西問:“究竟是個什麼情況?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江澗西整了整衣裳,眼皮子也沒抬一下,只是深深皺眉,沒好氣地道:“本來就要比旁人艱難些,更何況這肚子裡還有兩個。”

  他堂堂一個神醫,在家中睡得好好的,突然被暗衛捉到這裡,若不是看在欠他一份情與裡頭那丫頭的份上,接生這種事,他又怎麼會做?

  就在壓低的痛呼聲徹底消失的時候,霍裘再也顧不得什麼晦氣之說,直接就闖到了床榻前。

  他的小姑娘躺在床榻上,渾身都是汗,氣若遊絲,原本嫣紅的唇被咬得出了血,又結成了痂,這樣的情形下,霍裘頓時別過頭,不敢再看第二眼。

  唐灼灼見到他來了,又含了參片吊著氣,總算恢復了些氣力與精神,疼的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就捏捏他的手。

  一陣尖銳的疼痛過去,唐灼灼意識渙散,耳邊宮人的報喜聲也通通聽不到了,她只瞧見了守在床沿邊男人泛紅的眼角,後者啞著聲音在她耳邊道:“先休息吧,朕守著你。”

  唐灼灼頓時安心得不得了,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

  兩個接生婆抱著孩子來報喜,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娘娘誕下了一兒一女。”

  霍裘這才站起身來,看著小小襁褓中兩張皺巴巴的臉,最後伸手抱了小閨女,臉上總算有了笑意:“賞!”

  初為人父,崇建帝心中的喜悅不加掩飾,當即大赦天下,朝堂中有些想將自己女兒送入宮內的見了這架勢也紛紛歇了這樣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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