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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當初把露台上也鋪了羊毛地毯,現在坐上去也冰冷。
蔣慕承自己也坐下來,問她:「白天的上海有什麼好看的?」
「在看以前。」
蔣慕承不懂她所謂的以前是和傅明琰的以前,還是和傅明琰分開後的以前,靜默了半刻,說:「過去了,就沒什麼好看的。」
蘇韻回頭看他,聊起別的:「你到這邊不是談公事嗎?光陪著我,不會耽擱事情?」
「晚上去見幾個人。」
蘇韻也沒再多問什麼,又看向外面的天空。
可能是前幾天下了場秋雨,深秋的上海難得有這麼美的天空,一碧如洗的藍天,還有棉花糖一樣的大片雲朵,偶爾飛來幾隻大雁。
再看去陸家嘴,上海中心的景觀樓層被一大朵棉花糖籠罩住,美不勝收。
她和傅明琰戀愛的時候,上海中心大廈還沒有開建,那時環球中心剛建成,每次到市中心玩,她就會跟傅明琰感慨句,說摩天大樓好高。
傅明琰還說以後帶她去看最高的杜拜塔,後來也終是沒去成。
她和傅明琰分手的前一年,上海中心已經開建,傅明琰說這會是世界第二高的樓,以後帶她去觀景平台看夜上海。
而現在,上海中心已經建好,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他已娶,而她,雖未嫁,可也走進了別人的風景。
如今,再看上海,再看陸家嘴,一切都是心酸的。
突然蔣慕承伸手輕輕捻著她的耳垂,說:「蘇韻,我就在你身邊。」
對啊,他在她身邊,她怎麼還可以去想起別的男人。可也不是特意去想,看到了,便忍不住會回憶。
特別是看了微信里那個叫寶貝的女人曬的他的照片,她也會去亂猜,是不是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蔣慕承也會身不由己的去想念心裡的某個女人。
蘇韻跪起來朝他那邊移了幾下,抱住他說,「以後我們不要再來上海了,行嗎?」
「好,今晚把帳算清後,我們就再也不來了。」
「算什麼帳?」
「袁峰的帳,還有所有欺負你的人。」
蘇韻猛的從他懷裡撤開,瞪大雙眼,臉上慘白,毫無血色,她嘴唇都在顫抖,張張嘴,像失了聲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
蔣慕承把她摟在懷裡:「別怕,有我呢。」
蘇韻身體還在不自覺的發顫,渾身都冒著冷氣,好長時間過後,她終於能發出聲音:「四哥,別去找他們,就這樣了行嗎?不要去找他們好不好?」她拼命的搖頭。
那些過往如高清電影般,一幕幕從她腦海里划過。
蔣慕承雙手捧著她的臉:「以後你不用再怕了,不管是你的照片和視頻,還是檸檸的,我全部都銷毀了,不會再流出來。」
蘇韻還是驚恐的睜大雙眼,眼淚滾滾落下,她的耳朵有瞬間的失聰,後來她又聽到了蔣慕承說的話。
蔣慕承怕她聽不進去,連著重複了五遍。
蘇韻在他懷裡哭了半天才平復下來,沒有人知道她這幾年被這些視頻壓成什麼樣,每天都心驚膽戰,就怕他們一時興起想起來報復,就把這些都公開。
她問:「四哥,我已經跟傅明琰都分手了,可他父親怎麼還不放過我?」
原來她一直以為是傅明琰父親做的,其實傅明琰父親哪來的功夫去幹這些事,也是袁家人打著傅遠忠的旗號做的。
至於蘇韻除了是袁穎的情敵外,還又怎麼觸及了袁家的利益,亦或是蘇家怎麼得罪了袁家,袁家才要這麼狠,他暫時還沒有查清楚。
這也是案子瓶頸所在。
蘇世凱神志不清,這事要查個清楚,需要費一番功夫,關鍵是現在毫無頭緒可言。
蔣慕承等蘇韻完全緩過來,才問她:「我今晚要去那家會所,要跟我一起嗎?你想要怎麼報仇,隨你。」
蘇韻還是搖頭,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那些人。
她不想去,蔣慕承也不敢勉強,怕碰觸到她敏感的神經,當她知道他今晚要去找那些人算帳,她沒發瘋,已經令他很意外。
也可能她這幾年恨的,怨的,害怕的,不是五年前的經歷,而是她們的把柄握在別人手裡。
那些視頻就像個不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能將她炸的粉身碎骨,這種情緒每天越演越烈,才導致了夜夜噩夢。
「他們以前怎麼對你的,我就再加倍還給他們。」
蘇韻還是不說話,整個人癱軟在他懷裡,眼神黯淡無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說:「我困了。」
蔣慕承把她抱回臥室。
蘇韻縮在被子裡,轉過身去,蔣慕承只以為她又想到了過往,也沒多想別的,在臥室陪了她快兩個小時。
她有沒有睡著,蔣慕承也不知道。
夜幕降臨,這座不夜城又開始了一晚的狂歡。
這最熱鬧繁華的地方,燈光崔餐,五彩斑斕,卻也紙醉金迷,特別容易讓初來乍到的年輕男女們迷失自我。
蔣慕承趴在露台的欄杆上,看著夜色下的黃浦江,昏暗悠密,一艘艘觀景遊輪來了又去,去了又返。
第四十八章
江岸邊等著上遊船的遊客們,排著長龍,密密麻麻,好不熱鬧。
在蔣慕承的記憶里,仿佛每次到上海住進這公寓,他都會看到相同的景象,特別是每逢周末假期,天氣好時,這一片寸土寸金的地方,除了高樓大廈,便是天南海北的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