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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喬將紙巾揉成團丟進垃圾桶,沒有打開檔案袋,而是一瞬不瞬的盯著蔣慕承。
蔣慕承語氣不耐:「你還能在我臉上看出來錢不成?!」
夏喬若有所思,試探著問:「蘇韻惹上醫療官司了?」
「不是。」
夏喬繼續猜:「是她家裡人?」
「恩。」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再次主動來找她,又不急著回去哄蘇韻,合著就是為了蘇韻的事。
下午再次接到他電話,說晚上見個面,她明知道他找她不會是為了私事,但還是著實又感動了一把,差點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畢竟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他能親自打電話,而不是秘書代勞,還是挺不容易的,她真被感動的不要又不要。
因為就是當初他們還在一起時,他也就主動打過三次電話給她,這樣的記憶太過深刻。
第一次打電話給她,是跟她說,他臨時有事,沒空陪她吃飯。那是他們第一次約會,他就華麗麗的放了她鴿子,再見面他也沒有說半個歉意的字。
第二次是她跟他鬧矛盾了,好久都沒有聯繫,她發簡訊控訴他有多差勁,後來他打了電話過來,說:「夏喬,我沒空哄女人開心,也沒這個習慣。」
她記得當時她這樣跟他妥協:「蔣慕承,我不讓你說甜言蜜語哄我,你跟我說聲對不起,我就高興了。」
結果他說:「夏喬,別得寸進尺。」
那時候她意識到,不是他高冷不近人情,而是女人之於他,大概就是工作之餘的調劑品。如果你認真,那就徹底輸了。
第三次打電話給她,是讓她別出現在陶然跟前,因為陶然不喜歡她。
現在想來,跟他在一起的那半年裡,她得到了什麼?
除了傷心大概一無所有。
所以她明智的選擇退出。
因為這個男人,她愛不起。
直到分手後,蔣慕承偶然得知了她的身世,大概是出於同情可憐,他一直都在關照著她,所以圈子裡流行著一說法,她是蔣慕承的心頭肉,別人動不得。
他向來不解釋,大概是不屑去解釋什麼。
夏喬這才打開檔案袋,只是瞟了眼扉頁上的蘇世凱三個大字,她心裡就咯噔一下,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別告訴我蘇世凱是你未來老丈人?」
「算是,蘇韻的舅舅,蘇韻從小就沒有父母。」
就一句蘇韻沒有父母,夏喬心頭一酸,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惺惺相憐,她早就不記得母親長得什麼樣,應該是她從來到這個世上就沒見過母親。
她出生,母親的離開,在同一時間。
而那個當年只提供了一個精子的父親,她長這麼大,也只見過三次,每次見面,都恨不得他去死。
夏喬沒再繼續看資料,把檔案袋封好,「我回去仔細看。」其實她對這個案子了解挺多。
她之所以了解這個案子,是因為蘇世凱當時的辯護律師是她大學裡關係處的比較好的一個同學。
而她這個同學在案件審理期間,出了意外,在iu待了兩個多月才甦醒,也錯過了蘇世凱庭審。
作為律師,職業的敏感性讓她覺得那場意外其實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就是阻止他出庭辯護。
夏喬提醒蔣慕承:「四哥,你知不知道這個案子有多複雜?」
蔣慕承點頭:「知道。」
夏喬半開玩笑:「我還真不知道我有沒有幸看到今年冬天的大雪。」
「放心,你死不了。」
「……」
蔣慕承難得說了句好聽話:「有我,沒人敢動你。」
夏喬把檔案袋塞進背包里,「四哥,我就愛這麼吊炸天的你!」然後又給他潑冷水:「申訴也不一定能成功。」
蔣慕承的語氣不容商量:「必須要成功。夏喬,這些年我砸了這麼多錢在律所,不是用來哄你開心的!」
夏喬第一次無力反駁,果然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
蔣慕承又說:「我會讓池向東跟你一起負責代理這個案子。」
夏喬一直專攻醫療官司,而池向東是刑事律師,有他們倆配合,蔣慕承感覺贏的砝碼又多了一些。
夏喬笑說:「蘇韻跟我也算是情敵關係,你就不怕我從中作梗?」
蔣慕承沒理睬她這樣無聊的問題,他之所以找上她和池向東,就是因為他們倆在他的信任範圍內,這個案子太過特殊,交給外人,他不放心。
夏喬搖頭嘆氣:「我太失敗了,性格竟被你摸得一清二楚,當初不僅被你傷的不要又不要,現在還要為你心愛的女人賣命,你說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瞬間她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笑容,自我調侃:「誒,你說我上輩子會不會是個男人,因為一時嘴饞背叛了蘇韻,所以這輩子要給她當牛做馬?」
蔣慕承抬眸瞥了她眼,「就你這樣的長相,蘇韻看不上。」
夏喬爆了句粗話,還是不解氣:「蔣慕承,你不說話,沒人當你…那什麼!」在蔣慕承凜冽的視線里,她的聲音漸漸慫下去。
蔣慕承沒吱聲,側臉看向窗外。
夏喬跟蔣慕承聊完蘇世凱的案子,又不自覺提起了自己的父親。只有在蔣慕承跟前,她才能毫無顧忌的說起那個跟陌生人一樣存在的父親。
因為蔣慕承從不會嘲笑她,更不會看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