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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疼……”

  “好疼……”

  楚離的心裡像是被切開了一道口子,生生撕裂了自己。宋教授看季蕪終於有了點意識,連忙喊著季蕪,“季少爺,再用點力,跟著我用力,就快看見孩子的頭了!”

  季蕪眨了眨迷濛的雙眼回應宋教授。宋教授見狀擦了擦額頭的汗,咬著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按壓著季蕪的肚子,季蕪悽厲的叫聲響徹了整個病房。

  孩子終於被推擠出來,可還沒等宋教授喘過氣來,季蕪的下身就有大量的鮮血噴薄出來。季蕪整個人陷入了休克,血壓直線下降。宋教授連忙安排護士準備血源和手術。季蕪身下的血從手術台上滴落到地上,楚離第一次對鮮血感到驚慌,他看著季蕪身下的血從手術台蜿蜒到地上,形成一灘血窪,看著季蕪越來越微弱的呼吸,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他不敢有一絲絲的想像,倘若季蕪醒不來了,他該怎麼辦?楚離緊緊的抓著季蕪的手,終於痛哭出聲。他的季蕪,那個五六歲就陪著他的季蕪,那個十五六歲為了他在黑道浴血奮戰的季蕪,那個自己一次次傷害一次次推開卻依然不離開自己的季蕪,怎麼可以,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方式離開自己?怎麼忍心丟下自己和剛剛出生的孩子?

  楚離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手術室,他只記得手術室一片血紅,全是季蕪的血,就像要流盡身體裡的每一滴血似得。

  後來季蕪終於脫離了危險,楚離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竟直接倒在了手術室門口。

  等楚離醒來時季蕪已經轉到了重症監護室。季蕪臉色蒼白,卻睡得平靜。楚離看著季蕪,突然心中忍不住的害怕,怕他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再也肯睜不開眼睛看他一眼,再也不肯開口叫他一聲二哥。

  楚離就一直這麼守著季蕪,緊緊捏著季蕪冰涼的指尖守著季蕪,好像一撒手季蕪就丟了似得守了三天。直到第三天,季蕪突然睜開眼睛然後就是一段急促的咳嗽,因為咳嗽太劇烈扯到身上的傷口,季蕪只能蜷縮著身體咳嗽,楚離怕季蕪傷著自己,一邊摁著季蕪一邊大喊著醫生。產後高燒,季蕪總共只睜開了一眼,又陷入了昏迷。直到五天後季蕪被轉出監護室,才悠悠轉轉醒過來。

  季蕪醒來的那天正下著大雪,楚離正靠著窗子隔著玻璃看雪。於是季蕪睜眼就看見楚離修長的身影與窗外的雪景融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直到楚離轉過來,四目相對時,楚離竟傻愣在那裡,忘記了動作。季蕪開口準備說什麼,就被一陣嗆咳阻斷了聲音。

  楚離連忙大步走到季蕪床前,伸手去按呼叫鈴,季蕪抓住了他的手,“咳咳……沒事,老毛病了。喝點熱水就好了。”

  楚離心裡更加酸澀,連忙遞熱水給季蕪。楚離一直低著頭,不敢抬頭看季蕪。怕看到季蕪冷漠的眼神,更怕看到此時如此脆弱的季蕪。楚離想,該怎麼做才能補償季蕪,該怎麼做才能讓季蕪原諒自己呢?楚離胡思亂想了很久,終於有勇氣抬起頭向季蕪告白才發現,季蕪不知何時已經倒在床頭,杯子也斜斜倒在床沿,被子上大片的濡濕。

  季蕪又高燒了,伴隨著嚴重的肺炎。一天只有幾個小時是清醒的,剩下的時間都是沉睡,好像身體已經承受不了任何的活動,每一次醒來都只能聽到季蕪嘶聲力竭的咳嗽和艱難的呼吸聲。楚離看著躺在病床上形如枯槁的季蕪,想起宋教授那天說的話,心中的悔恨如一把把尖銳的刀,生生刻在楚離的心裡,刻出一個鮮血淋漓的季蕪。

  "季少爺他……情況確實不太好"

  "季少爺之前有嚴重的腰傷,腰部已經有嚴重的凸起,再加上這次腰部的刀傷已經造成了腰椎骨折。"

  "腰椎骨折會伴隨腰痛,腹痛和電解質失調,嚴重可能會造成下肢弛緩性癱瘓。"

  "季少爺的肺部恐怕也要儘快治療,季少爺有嚴重的肺挫傷,發病嚴重會造成急性呼吸衰竭。楚少爺,季少爺的身體,恐怕經不起折騰了!"

  楚離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季蕪,眼窩深深的凹進去,連臉頰都凹陷進去,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只有病態的慘白,連嘴唇都看不到一絲血色。曾經那個在道上呼風喚雨的季蕪,那樣健康的季蕪,被他毀了啊,分明說好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守護的人,怎麼就碎在自己手上了呢?

  第26章 第 26 章

  季蕪完全清醒的時候已經又過了半個月。楚離在公司開完會聽到季蕪甦醒的消息直接扔下會議室所有人連忙趕回醫院,只留下會議室的眾人目瞪口呆。

  可楚離還是去晚了,等楚離到時,病床上早已沒有了季蕪的身影。楚離看著空蕩的病床,心中說不出的悲哀。他曾想過無數種季蕪醒來的情形,會生氣,會怨恨,哪怕是冷眼相對大罵他一頓也好,他唯獨沒想過季蕪會離開他,還是這樣,一聲不響的離開,決絕的,不給他一絲挽回的機會。

  楚離一直在病床上坐著,從日頭高照坐到夜幕降臨,楚離才嘆了口氣,把早沒有一絲溫度的被子從病床上拿到手裡,如獲珍寶似得一絲不苟的疊起來。

  我分明是愛他的,楚離想,我分明如此愛他,可我又帶給了他什麼呢?除了這滿身病痛,一身傷痕,我又帶給了他什麼?讓他走吧,在沒有二哥的地方,為自己好好活著吧!

  楚離低聲說了句,"阿蕪,好好活著!"隨後慢悠悠的轉身出了病房。楚離走到門口時回頭看了一眼季蕪空蕩的病床,像是做著最後的告別,"再見,阿蕪。"隨後大步走了出去。路燈把楚離的影子照的老長,幽暗的小道里照出楚離無限寂寥的背影。

  相比北方的春寒,南方這個時候正在回暖,暖洋洋的太陽,和煦的春風,按理說養身體是最適合不過了。顏律看著躺在床上高燒咳嗽的季蕪,皺眉皺的抬頭紋都出來了。

  "不行就上醫院去,也不怕把肺咳出來!看看你都什麼樣了?"

  季蕪從跟他來S市起就一直這麼虛弱。顏律是想著法的給他養著,直接請個醫生住在隔壁,每天各種大補小補從不間斷,季蕪的氣色就是不見好,精神也越來越差。

  季蕪搖了搖頭,"咳咳……不去……好不容易……咳咳……從醫院出來的。"

  顏律是真拿季蕪沒了辦法,這孩子,一點不肯聽人勸!顏律一夜未睡照顧季蕪,又是熱水又是冰糖梨汁,直忙到天微微亮的時候季蕪才漸漸停止了咳嗽慢慢睡下。顏律看著季蕪,整個人窩在被子裡,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蒼白的不像話。

  季蕪這一睡就睡了兩天,所幸醒來時燒已經退了。顏律看他醒來也鬆了口氣,從那之後就平時不准季蕪一個人出門。季蕪倒是一改從前的倔脾氣,安安靜靜的每天在房間裡呆著。

  顏律最近確實忙,他帶季蕪來S市一方面是因為這裡的環境適合季蕪養病,另一方面是因為自己的大部分勢力也在S市。之前為了趙四他一直無暇管理這邊的事情。以至於讓其他人鑽了空子,忙的焦頭爛額。

  顏律回來時已經半夜了。他輕手輕腳打開季蕪的房間,看著季蕪柔軟的頭髮已經長到下巴,微微側著頭睡的恬靜。顏律伸手還沒摸到季蕪的頭髮就被不知道怎麼醒了的季蕪一拳襲來。顏律一把捏住季蕪的拳頭,"你發什麼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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