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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我們面面相覷。
程哥最先否認：“不是我。”
顧小佟也搖頭：“不是我。”
“……”我感到莫名其妙。他們幾個一齊朝我看過來。
我說：“江路，你怎麼就能肯定，盜你博客的人一定是我們中的一個?”
江路露出一絲猶豫，他說：“確實……當時我認定那個人就在你們之中，是因為我只在寢室里寫過這個博客，而且都是晚上熄燈後，時間都很晚，那個時候寢室里只有你們，不會有其他人。如果有誰知道這個博客是我的，並且以這種方式來和我傾訴秘密的話，我想那一定是你們中的某個人。”
我們沉默片刻。
我提醒道：“你那個博客是公開的吧?百度上隨便一搜就可能搜到。”
江路點點頭，眼睛無意識地向下望著：“對，也有可能完全是個陌生人，無意中看到我這個博客……但我還有一點一直想不通，他是怎麼猜到我的密碼的。我把自己各種帳號的密碼都保管的很好，沒透露給別人過，除了你們。那會住在寢室里，電腦經常借著用，遊戲帳號也換著玩，而我那個博客的密碼，和我所有遊戲帳號的密碼都是一樣的……”
我們三個愣住了，互相看看，也覺得彼此確實可疑。
江路不再說話，逐個看著我們，似乎想從我們的表情中看出一點端倪。
他眼中帶笑，說：“說真的，真的不是你們中的誰嗎?現在自首還來得及……”
顧小佟跟著打趣：“對，趕快自首，不然就……”
“不然，”江路說，“我就要公布那兩篇文章了。”
“這……你認真的?”我從沒發現江路也能這麼皮。
那兩篇文章混在江路的那些日記里，乍看是分辨不出的，但要是被江路拎出來單獨給大家看……恐怕會很羞恥。曾經年少時的心思，真的是不堪回首的。
我說：“程哥，小佟，到底是你倆誰幹的?趕快認了吧。”
程哥一臉茫然：“真的不是我。”
顧小佟哭笑不得：“別別別，別冤枉到我頭上來。”
江路揮揮手打斷道：“好了好了不說了，其實應該是我想多了，畢業之後我也很快就把這事忘了。結果，前些天收到郵件的時候，我真的把自己嚇了一跳你們知道嗎?因為我給自己也發了一份……”
我們頓時笑起來。
顧小佟笑得最歡，摟著江路的脖頸往外走：“吃飯去吃飯去。”
佩佩跟不上她爸，睡眼惺忪地落在後面。
我們穿過大廳後面的一個小水塘，從木棧道上走過。下午剛剛下過一場雨，此時的空氣和天空都格外澄明。傍晚的天色倒映在水面上，蛙聲和蟬鳴圍繞著我們。
我放慢腳步，悄悄走到佩佩身邊，小聲問她：“佩佩，你們學校放假了嗎?”
佩佩和我還不太熟悉，小心地看著我，慢吞吞答道：“放假了，明天和後天都放假。”
我說：“那我們後天回不去怎麼辦?”
她一臉困惑：“啊?”
我拿著手機，翻出天氣預報：“你看，明天後天都有大雨，大雨變成洪水把路衝垮了，我們可能就回不去了。”
佩佩還是不太相信：“不會吧……”
我說：“那你去問問你爸爸，我們能回去嗎，看他怎麼說。”
佩佩立刻一路小跑追上顧小佟，拉著他的褲管喊：“爸爸，爸爸……”
顧小佟不得已放開了江路，低頭聽自己女兒困惑焦急的小問題。
我抓緊這個機會走上前去，拍了拍江路的肩膀：“別來無恙啊。”
江路坦然一笑：“是你嗎?來自首了?”
我被他詐得一愣，簡直無話可說。
江路：“開玩笑的，別介意。”
我搖搖頭：“不會。我……我問你這麼個問題啊，你當時是不是特別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對。”江路眺望著遠山，答道：“那幾年我過得很鬱悶，主要是因為取向這件事，說不出口。當然和你們做室友是很開心的，你們對我都很好，大家相處得很不錯，你們是我相處過的最好的朋友了。”
“對我來說，也是這樣。”我說。
“對，但這也讓我更鬱悶。”
沒走多久，我們就已經到了餐廳門口，江路和我停下腳步，小佟和程哥帶著佩佩先進去了。
江路繼續說：“我們當時已經那麼交心了，但我自己的這點事，我還是沒法說出口……我很想告訴你們，你能理解嗎?”
我點點頭。
江路淡淡笑道：“所以有人盜我博客，有人來向我傾訴的時候，我就特別興奮，我有種強烈的感覺，感覺這個人一定是你們中的某個，我不是孤獨的，我是可以和他說說話的……”
我張了張口，我很想說，其實你隨時都可以和我們說的，不管我們是不是那個人。
江路兀自搖了搖頭：“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就是不夠成熟吧，不敢摘下自己的面具，也不敢信任自己和周圍的人的友情。”
我試探著問：“所以你才……?”
江路說：“對，所以我才發了那封郵件，在快畢業的時候，你們都走了，寢室里只剩下我一個。那時我想著，最後也沒能弄清這個人是誰，這也是大學期間的一個遺憾吧。所以就發了那封郵件，準確的說是給每個人發了一封，包括我自己。我希望幾年之後，我已經更長大了一點，能有勇氣告訴你們我是什麼樣的人，也希望到時候那個人能從你們之中站出來。”
我讚嘆：“你這想法真不錯。”
“一時衝動的惡作劇罷了，”江路一笑置之，“而且過後很快就忘了，萬萬沒想到那郵件隔了六年還是發出來了，收到郵件的時候我真的懵了，因為我對這整件事都完全沒印象了，忘光了。”
我勉強忍著笑。
江路哭笑不得道：“真的很後悔，不該這麼惡作劇……我寫的那些東西，給你們看……撞牆的心都有了。不過也很慶幸，你們是我的朋友，也是能接受我取向的朋友，看過那個博客之後你們還是都來了，這是我能獲得的最好的包容和信任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扯過的謊，順勢笑道：“我原來的郵箱找不回來了，你博客里寫的什麼?我還沒看呢。”
江路的臉瞬間白了：“那你就別看了，千萬別看了，沒什麼好看的……”
我笑得捧腹：“不看不看，你放心，一定不看。”
江路心有餘悸地走進餐廳，不時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千萬別去看啊。”
我隨口說著“好好，不看”，心裡卻在譴責自己——撒謊真的不是一件好事。
我們面面相覷。
程哥最先否認：“不是我。”
顧小佟也搖頭：“不是我。”
“……”我感到莫名其妙。他們幾個一齊朝我看過來。
我說：“江路，你怎麼就能肯定，盜你博客的人一定是我們中的一個?”
江路露出一絲猶豫，他說：“確實……當時我認定那個人就在你們之中，是因為我只在寢室里寫過這個博客，而且都是晚上熄燈後，時間都很晚，那個時候寢室里只有你們，不會有其他人。如果有誰知道這個博客是我的，並且以這種方式來和我傾訴秘密的話，我想那一定是你們中的某個人。”
我們沉默片刻。
我提醒道：“你那個博客是公開的吧?百度上隨便一搜就可能搜到。”
江路點點頭，眼睛無意識地向下望著：“對，也有可能完全是個陌生人，無意中看到我這個博客……但我還有一點一直想不通，他是怎麼猜到我的密碼的。我把自己各種帳號的密碼都保管的很好，沒透露給別人過，除了你們。那會住在寢室里，電腦經常借著用，遊戲帳號也換著玩，而我那個博客的密碼，和我所有遊戲帳號的密碼都是一樣的……”
我們三個愣住了，互相看看，也覺得彼此確實可疑。
江路不再說話，逐個看著我們，似乎想從我們的表情中看出一點端倪。
他眼中帶笑，說：“說真的，真的不是你們中的誰嗎?現在自首還來得及……”
顧小佟跟著打趣：“對，趕快自首，不然就……”
“不然，”江路說，“我就要公布那兩篇文章了。”
“這……你認真的?”我從沒發現江路也能這麼皮。
那兩篇文章混在江路的那些日記里，乍看是分辨不出的，但要是被江路拎出來單獨給大家看……恐怕會很羞恥。曾經年少時的心思，真的是不堪回首的。
我說：“程哥，小佟，到底是你倆誰幹的?趕快認了吧。”
程哥一臉茫然：“真的不是我。”
顧小佟哭笑不得：“別別別，別冤枉到我頭上來。”
江路揮揮手打斷道：“好了好了不說了，其實應該是我想多了，畢業之後我也很快就把這事忘了。結果，前些天收到郵件的時候，我真的把自己嚇了一跳你們知道嗎?因為我給自己也發了一份……”
我們頓時笑起來。
顧小佟笑得最歡，摟著江路的脖頸往外走：“吃飯去吃飯去。”
佩佩跟不上她爸，睡眼惺忪地落在後面。
我們穿過大廳後面的一個小水塘，從木棧道上走過。下午剛剛下過一場雨，此時的空氣和天空都格外澄明。傍晚的天色倒映在水面上，蛙聲和蟬鳴圍繞著我們。
我放慢腳步，悄悄走到佩佩身邊，小聲問她：“佩佩，你們學校放假了嗎?”
佩佩和我還不太熟悉，小心地看著我，慢吞吞答道：“放假了，明天和後天都放假。”
我說：“那我們後天回不去怎麼辦?”
她一臉困惑：“啊?”
我拿著手機，翻出天氣預報：“你看，明天後天都有大雨，大雨變成洪水把路衝垮了，我們可能就回不去了。”
佩佩還是不太相信：“不會吧……”
我說：“那你去問問你爸爸，我們能回去嗎，看他怎麼說。”
佩佩立刻一路小跑追上顧小佟，拉著他的褲管喊：“爸爸，爸爸……”
顧小佟不得已放開了江路，低頭聽自己女兒困惑焦急的小問題。
我抓緊這個機會走上前去，拍了拍江路的肩膀：“別來無恙啊。”
江路坦然一笑：“是你嗎?來自首了?”
我被他詐得一愣，簡直無話可說。
江路：“開玩笑的，別介意。”
我搖搖頭：“不會。我……我問你這麼個問題啊，你當時是不是特別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對。”江路眺望著遠山，答道：“那幾年我過得很鬱悶，主要是因為取向這件事，說不出口。當然和你們做室友是很開心的，你們對我都很好，大家相處得很不錯，你們是我相處過的最好的朋友了。”
“對我來說，也是這樣。”我說。
“對，但這也讓我更鬱悶。”
沒走多久，我們就已經到了餐廳門口，江路和我停下腳步，小佟和程哥帶著佩佩先進去了。
江路繼續說：“我們當時已經那麼交心了，但我自己的這點事，我還是沒法說出口……我很想告訴你們，你能理解嗎?”
我點點頭。
江路淡淡笑道：“所以有人盜我博客，有人來向我傾訴的時候，我就特別興奮，我有種強烈的感覺，感覺這個人一定是你們中的某個，我不是孤獨的，我是可以和他說說話的……”
我張了張口，我很想說，其實你隨時都可以和我們說的，不管我們是不是那個人。
江路兀自搖了搖頭：“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就是不夠成熟吧，不敢摘下自己的面具，也不敢信任自己和周圍的人的友情。”
我試探著問：“所以你才……?”
江路說：“對，所以我才發了那封郵件，在快畢業的時候，你們都走了，寢室里只剩下我一個。那時我想著，最後也沒能弄清這個人是誰，這也是大學期間的一個遺憾吧。所以就發了那封郵件，準確的說是給每個人發了一封，包括我自己。我希望幾年之後，我已經更長大了一點，能有勇氣告訴你們我是什麼樣的人，也希望到時候那個人能從你們之中站出來。”
我讚嘆：“你這想法真不錯。”
“一時衝動的惡作劇罷了，”江路一笑置之，“而且過後很快就忘了，萬萬沒想到那郵件隔了六年還是發出來了，收到郵件的時候我真的懵了，因為我對這整件事都完全沒印象了，忘光了。”
我勉強忍著笑。
江路哭笑不得道：“真的很後悔，不該這麼惡作劇……我寫的那些東西，給你們看……撞牆的心都有了。不過也很慶幸，你們是我的朋友，也是能接受我取向的朋友，看過那個博客之後你們還是都來了，這是我能獲得的最好的包容和信任了。”
我突然想起自己之前扯過的謊，順勢笑道：“我原來的郵箱找不回來了，你博客里寫的什麼?我還沒看呢。”
江路的臉瞬間白了：“那你就別看了，千萬別看了，沒什麼好看的……”
我笑得捧腹：“不看不看，你放心，一定不看。”
江路心有餘悸地走進餐廳，不時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千萬別去看啊。”
我隨口說著“好好，不看”，心裡卻在譴責自己——撒謊真的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