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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嘉樹?”

  許嘉樹笑了笑,“二虎。”

  二虎忙向這邊走來,許嘉樹的目光卻漸漸凝固在了二虎的腿上。

  許嘉樹多麼有修養的人啊,只凝固了一秒就恢復了正常。

  二虎自己解釋起來了,“早知道你來我就出去接你了,我這腿腳實在是不方便。”

  韓半夏:“對,就許嘉樹來了需要接,我來就不需要。”

  二虎:“需要需要,瓣兒也需要。”

  不鬧了,二虎說:“這腿還是老毛病,冬天時候還是會疼,會難受。”

  二虎走路不像一般的跛腳,稍微有點不一樣的感覺,而是需要拖著一條腿,身體晃動很大。

  那年二虎和父親一起外出打工,在工地幹活兒,一個工友遇到危險,馬上就要從樓上摔下去了,二虎救了他一命,自己卻落到了旁邊的大平台上,左腿直接扎到旁邊一個尖銳物體上,治了很久,才終於能夠站起來走路。

  早些年他們過年聚會二虎都沒有參加,原因就是一到冬天他的腿就會很難受,有的時候站起來都很困難。

  韓半夏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很難過,就好像知道了韓冬要去坐牢一樣的難過。

  從小她就是那樣的性格,喜歡行俠仗義,自己怎麼吃苦受難都行,就是見不得別人受難,更加見不得別人替她受難。

  二虎是那樣一個活蹦亂跳的人,每次想到二虎看到自己腿傷成那樣的時候,心中作何感想,

  很多他之前很喜歡的事情他都不能做了,甚至有一段時間傷重,醫生告訴他有可能會站不起來,後半生在輪椅上度過。

  從此低人一等,再也無法平視了。

  好在後來恢復得不錯,在韓半夏的印象里,二虎只主動參加過一次聚會,就是他腿傷好,能夠站起來走路的第一年。

  席間二虎的腿疼到微微出汗,但是他還是堅持著,一直到聚會結束。

  那回二虎喝多了,韓半夏問他,“你會難過嗎?會後悔嗎?”

  二虎沉默了很久很久,就在韓半夏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二虎開口了。

  聲音很低很低,帶著無盡的苦澀,和委屈,他說:“不難過是假的,但是,”二虎看了看外面,眼睛紅了,“我救了一條命啊。”

  “我不後悔。”

  最後這四個字,他說的很輕,卻很沉重。

  韓半夏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年輕時的二虎那麼渾,那麼野。

  那麼善良。

  他說完韓半夏就落淚了,不是悲傷,也不是喜悅,只是情感到了,她便哭了。

  也不為誰。

  **

  二虎過去和許嘉樹輕輕抱了抱。

  二虎這人和大池還不一樣,大池是那種什麼事情都喜歡憋在心裡的人,就拿蔣雪姻的事情來說,最後直到蔣雪姻走,大池也沒有說一句挽留的話,最後連表白都沒有。

  二虎卻不是,二虎很外向,這幾個人里,他和韓半夏關係最好,幾乎什麼話都跟韓半夏說。

  二虎憨厚,總是沒有韓半夏心眼那麼多,免不得被韓半夏嘲笑一番,但是下一次二虎還是會屁顛屁顛的跟她說。

  二虎走過來,想要伸手抱一抱多年未見的許嘉樹,許嘉樹很明顯對於一個男人的擁抱並不感興趣,但還是給了二虎面子,敷衍的抱了一下鬆開了。

  二虎轉頭又想抱韓半夏,這是他們每年聚會的規矩,韓半夏也伸出了手,不想被許嘉樹搶了先——一個大跨步走到韓半夏跟前,手臂在二虎後背拍了拍。

  抱得比自己那個擁抱都緊。

  二虎還沒怎麼反應過來,大池看到這一幕,卻瞭然的笑了笑。

  落座,看向韓半夏,“你倆終於和好了?”

  韓半夏垂下眼睛沒說話,許嘉樹:“怎麼,沒和好你還要追瓣兒?”

  大池苦笑,“許嘉樹你一點也沒有變,”大池的手指在許嘉樹面前一點一點,“控制欲還是那麼強。”

  許嘉樹笑了笑,大池擺擺手,“得了都別站著,快坐下吧,別一會兒二虎站不住了倒韓瓣兒身上,許嘉樹再殺個人。”

  大池點好了菜,但還是讓服務生拿來了菜單,往許嘉樹和韓半夏那邊指了指,“讓他們點,我點了一些了,看看你們還想吃點什麼不?”

  許嘉樹接過菜單遞給韓半夏,低聲問:“想吃什麼?”

  韓半夏看了眼菜單,大池已經點的很全了,就連飯後甜品點的都是韓半夏喜歡的,韓半夏笑了笑還回菜單,“行了,就這些吧,我覺得夠了。”

  大池朝服務生說:“那就準備上菜吧。”

  服務生點點頭,出去之後關上門。

  這家是最近新開的,算是市內規模最大的酒店了,吃著菜還不錯,還都挺有新意,就連許嘉樹這種嘴刁的都是連連點頭。

  “行,沒卡臉就行。”二虎說。

  韓半夏挑挑眉:“嗯?啥意思啊?你是廚子?”

  “算是吧,”二虎又習慣性的撓撓自己的光頭,“是我開的。”

  “臥槽?”

  韓半夏只知道這些年二虎混的不錯,他人憨厚,又老實肯干,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實內里精著呢。

  他在工地不幹了之後就去學了廚師,從一點點小事情學起,手勤快,哪個師傅都喜歡他,二虎就哄著他們多教他些東西,後來二虎攢了點錢,開了個小飯店。

  憑藉著他自己的廚藝,再加上二虎會做人,會交朋友,小飯店的生意非常紅火,不長時間就又開了一家,越開規模越大,一直到現在。

  “真牛逼,”韓半夏豎起大拇指,“你是真牛逼。”

  酒過三巡,大家都有點醉了,許嘉樹沒讓韓半夏沾酒,他自己卻喝了一點點。

  大家聊起上學時候的事,說的最多的還是韓半夏當年瘋狂追求許嘉樹的這件事。

  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那回,韓半夏他們去十中要錢,回來恰好被老刁逮到,那時候許嘉樹剛轉過來,跟他們中午呆在教室里。

  大池就覺得這件事情是許嘉樹告的密,所以之前跟許嘉樹關係一直不遠不近,知道那次大家一起去網吧,許嘉樹靠著英雄聯盟里的刺客帶大池飛了一把,大池在終於折服。

  “你說吧,許嘉樹,那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說的。”大池喝的有點多了,半趴在桌子上說。

  “不是。”許嘉樹只喝了一點,臉稍稍有些紅,但是眼神還是很鎮定。

  他還是清醒的。

  “真的?”

  “真的。”

  大池一拍桌子,“那他媽是誰呢,老子猜了好些年了。”

  韓半夏他們笑起來,大池這回是真的有點喝多了。

  “我給你講,我高興,你們回來這裡,我特別特別的高興。”大池的眼睛紅彤彤的,“看到你們才覺得,自己真的年輕過,真的青春過,要不然,成年人的世界,都他媽不是人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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