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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什麼班級,破規矩這麼多。”他低聲道。

  幸好沈亦也不介意他的措詞,仍是一臉溫和:“那就這麼定下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班的體育委員了。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記得問洛書安。”

  “洛書安是誰?”梁子驥一臉茫然。

  沈亦嘆了一口氣。轉來一個月了,這傢伙竟然連班長是誰都不知道。

  “坐你旁邊的就是洛書安。我們班班長。”

  “那個書呆子啊……”梁子驥不屑地“哼”了一聲,“以前坐我旁邊的不是個女的嗎?”

  沈亦瞪了他一眼:“以你在教室成天昏睡的狀態,坐在你旁邊的是男是女有區別嗎?”

  梁子驥總算無話可說,撓了撓頭。

  這天剩下的課,梁子驥都是睡過去的。

  下午最後一節自習課,沈亦把洛書安叫到了辦公室,囑咐了他幾件事,又把早上跟梁子驥的談話告訴了他。

  “他現在就是我們班的體育委員了。如果他有什麼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你記得提醒一下。”

  洛書安有點好奇:“老師,您是怎麼說服他當體育委員的。”

  “我說是有人提名他當的,他信了。”面對這個可靠的班長,沈亦笑了笑,把自己的小計謀和盤托出,“梁子驥是那種如果背負了別人的期待,就會更有動力的人。如果一直以差生標籤他,他就會一直維持一灘爛泥的狀態。但如果你告訴他,有人相信他能成功,那說不定,他真能成功。”

  洛書安認真地聽著,默默地把懷裡的書抱緊:“那我知道了,以後我會好好注意鞭策他的。”

  “慢慢來,不用操之過急。他個性比較彆扭。”經過一個月的觀察和探訪,沈亦多少摸清楚了梁子驥的脾氣。他知道洛書安是個認真負責的人,但也擔心他會做得過火。

  “你平時幫我注意一下他就行了。”沈亦這麼說道。

  洛書安溫順地點了點頭。

  從學校回到家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分。

  他提著從便利店買回來的便當,推開門走進黑暗的屋子。按下玄關的開關,大廳的燈瞬間亮了起來。

  接下來,便是慣例的開電視,開空調。他坐在客廳一角的餐桌邊,一邊低頭吃著便當,一邊聽著電視機里傳來的各色新聞。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養成的習慣,一個人吃飯時,他總是要打開電視機,讓那些毫無意義的聲音陪他吃飯。

  便當的味道一如既往,沒有驚喜。他草草吃完,收拾了一下廚房,便準備進屋備課。

  經過秦陽臥室時,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推開房門看了一眼。

  仍是空蕩蕩的床鋪,空蕩蕩的書桌,拉開的窗簾外,是玻璃鏡里映出的城市夜景。

  他靠著門看了一會兒,又緩緩把門關上。在電視聲的陪伴下,獨自一人走開了。

  獨居生活,該以什麼詞來形容呢?

  孤獨?還是寂寞?

  好像都不對。

  最準確的形容詞,應該是——想念。

  第4章 秘密

  他們已經在這個僻靜的小山村里生活十天了。

  在這十天裡,那群金髮碧眼的歐美學生對這個落後的山村從好奇、震驚到平靜,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被迫接受了此處信號不良,無法聯網的命運;也對夜間不掛蚊帳就會被盯得滿臉包的狀況有了深刻的認知;某些住處的洗手間沒有抽水馬桶,他們不得不忍受中式蹲廁,並且發明了一套適合歐美人的如廁方法……

  這裡的生活方式雖然與美國的都市有極大的不同,同時也意味著諸多的不便,但幸好此行的同學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因此也沒有太多的抱怨。況且山村里壯麗的自然景觀,時常讓他們忘了這些不快,而全心全意地讚嘆起大自然的美。

  譬如大雨過後橫在山間的雙彩虹,如水墨畫般清麗的雲霧山巒,艷陽下的濃郁森林,林間驚鴻一瞥的碧綠湖水……凡此種種,每一相見,都讓他們這些長久生活在城市裡的人感到一種說不出的震憾與心動。

  當然,遊山玩水之際,他們也沒忘了自己是來體驗中國鄉村生活的,因此幫農家收割稻穀啊,捕魚打獵之類的事情也是少不了的。幸好這群城裡來的孩子都從未有過務農經驗,因此不覺得此種勞作辛苦,反而像是遊戲般,做得津津有味。

  很快,再過幾天他們便要離開山村,前往城市。不少人竟然對這個小山村產生了留戀,安德烈便是其中之一。

  那天中午,他和秦陽隨著一個農婦上山采野果,沿途明媚的山間風景讓他大為讚嘆。

  “住在這裡,真舒服。”他背著竹簍,一邊踩著枯葉往上,一邊對秦陽說。

  “短期住是舒服。長期住,就是生活了。生活並不全是舒服的。”秦陽答道。

  中文並不算太好的安德烈不太懂他的意思:“為什麼生活,不舒服?”

  “生活,要關心柴米油鹽,會有很多煩惱。”他解釋。

  “我懂,我懂。”安德烈笑了笑。

  他們跟著農婦走了一段路,很快來到一處長滿野果的樹林裡,農婦教他們辨識哪種是熟的,哪種還不能吃後,便讓他們在這裡摘果子,告訴他們摘滿了便可自行下山。

  安德烈摘下一顆紅色的果子,用衣角擦了擦,便咬了一大口。

  “嗯,好吃!”他連連讚嘆,把另一半還未咬過的遞給了秦陽。

  秦陽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吃。”

  安德烈笑著收回果子,自己三下五除二把它吃完了。

  林間,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落下,細碎斑駁地照在他們臉上,他們默默地摘著果子,很快竹簍里便裝滿了鮮紅的野果。

  沿著原路下山的時候,安德烈瞥見岔路處有一條小溪,便說要去溪邊歇一歇。

  秦陽只好跟著他。

  溪水是從山上流下的,只有半米寬,流水清凜涼爽,安德烈把竹簍放在一邊,接過溪水痛快地洗了把臉,又毫不介意地掬了一捧水,喝了一大口。

  “Delicious!”他爽朗地沖秦陽笑了笑,“好喝。”

  秦陽坐在旁邊的岩石上,也學著他的樣子接了一口溪水嘗了嘗,確實甘甜。

  安德烈在他旁邊坐下,突然直直地盯著他看。秦陽被看得不自在,便問:“怎麼了?”

  “陽,你,是個謎。”

  “謎?”

  安德烈點頭:“不說話,沒表情,不笑。”

  倒是第一次被別人這麼說,秦陽有些哭笑不得:“我……不愛說話。”

  “你,想,很多。”仿佛也知道自己的中文表達不夠精準,安德烈掏出手機,按了一通什麼,隨後把屏幕轉向秦陽。

  秦陽看到那上面寫著:心事重重。

  原來在別人眼中,他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嗎?

  秦陽嘆了一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勉強笑了笑:“可能是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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